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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安德海作威作福

  • 晚晴宮慈
  • 劉紫澗
  • 6254字
  • 2020-06-21 11:13:00

“你來了?”鐘粹宮的廣場上,春翠正端著一杯茉莉茶,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蕓萱。

“這是給皇后娘娘的嗎?”蕓萱問。

“恩。”

“來。給我吧。”蕓萱接過春翠的托盤,“你下去歇著吧,這里有我盯著呢。”

春翠吐了吐舌頭,“是,謝謝云嬪娘娘。”

昨夜,剛剛下了一場秋雨,風雨過后,宮內甬道多濕滑,我便免了今早的請安。前幾日,小華子在寢殿前打造了一個木制的大花槽子,從花房移植過來了十幾顆梔子花,現下正值開放,一股股奶香味兒從窗根下飄進寢殿內,我坐在窗前的榻上,嗅著梔子的花香,手里擺弄著一個小面人。

“娘娘,茶來了。”蕓萱從殿外走了進來。我看的入神,竟也沒聽到她的聲音。

“娘娘?娘娘?”

“恩?哦,蕓萱來了,坐吧。”我將手中的面人放在了木榻中間的小方桌上,“我讓他們都在外面伺候了,你自己想吃什么點心就拿。”

蕓萱將茉莉花茶放在了圓桌上,走到我的旁邊,從方桌上拿起了那只面人,那面人已經有些微微褪色,但是所塑造的一男一女,還是笑的那樣的純真。

“主子,這么多年了,您還保存著。”蕓萱問。

“我們畢竟是從小長大的情分,本宮總覺得,那安德海就是海子。”

“只不過蘭貴妃看他看的緊,咱們也沒有單獨召見他的機會。不過奴才聽說他接替了陳光,那么以后娘娘您召見內務府總管,可就是蘭貴妃無法干涉的事情了。”

“其實本宮心里,既盼著他是海子,又盼著他不是海子。每每看到這個面人,小時候的一幕幕便會浮現眼前。本宮始終不明白,他為何要做了太監,又為何處處與本宮為難。”

蕓萱把小面人放回了原處,從桌上拿起茶杯,“秋天干燥,喝口茶潤潤嗓子。外面天氣不錯,日頭也出來了,一會兒奴才陪您出去走走。”

“也好。”我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你今日是自己來的?宮里的宮女太監呢?”

“小紅和小秀去了秀坊,紫蘭和紫玉去了御茶膳房,還有兩個我讓她們留在宮里守著了。都這么大個人了,奴才也不會走丟的。”

“那太監呢?怎么一個也不跟著?”我問。

“早起被叫去內務府訓話了。也不知道搞得什么名堂,把奴才和玉嬪那兒的太監全叫走了。”

“也罷。”我放下茶杯,“咱們去皇貴太妃宮里看看長頸鹿吧,那小家伙愈發的長大了,怕是過不了多少時日,就得送去西郊的鹿苑了。回來再讓小牛子送你回宮。”

“那奴才給您梳妝吧。”蕓萱說。

“不礙事,皇貴太妃又不是外人,這樣家常最好。”說著,我站了起來,蕓萱上前扶著我的胳膊。

“小華子,小牛子。”我喚著他二人的名字,卻未見回答。

“小華子,小牛子?小佑子?”我站在正殿的大門口,灑掃庭院的小宮女們跑了過來,我環顧四周,卻不見一個小太監的蹤影。

“主子,主子。”春翠聽到我的聲音,從廂房跑了出來。

“人呢?”蕓萱問。

“一早都被叫去內務府訓話了。奴婢方才去御花園采摘晨露和茉莉花,一時大意,忘記向娘娘呈報了。”

“內務府?莫非是安德海?”我問。

“安德海是四品內務府總管太監,他的傳召,小華子等人也不敢違拗啊。”春翠道。

“真是放肆。連皇后身邊的大太監也敢說帶走就帶走。”蕓萱說著,走下了臺階,向我行了個禮,“皇后娘娘,請準許奴才前往內務府,訓誡安德海。”

“算了。”我抬頭看了看天空,秋高氣爽的蒼穹,點綴著朵朵云彩,“安總管剛剛上任,還是要給他些顏面的。”

“娘娘,您就是覺得他是海子,所以。。。”春翠癟鼓著嘴巴。

“春翠,越來越放肆了,怎么跟娘娘說話呢。”蕓萱道。

“好了,陪本宮去壽康宮吧。”我說著,朝著蕓萱和春翠笑了笑。

內務府后院的偏殿里,安德海坐在殿內條案前的木椅子上。條案兩側擺放著兩尊青花瓷的大花瓶,花瓶里分別插著雞毛撣子和拂塵,條案正中,是一座關二爺的雕像。

“兄弟,你也坐。”安德海指著西邊空著的椅子,示意李蓮英坐下。

“安爺,小弟站侍即可。”

“要你坐便坐。咱們都是長春宮的好兄弟,不分彼此。”

“得嘞,那便謝謝安爺了。”李蓮英作了個揖,坐了上去。

偏殿內,站著除了小樂子以外,六宮所有的掌事太監。殿外的小廣場上,則站著東西六宮的雜役太監,以及各個殿宇的管事。小樂子等養心殿的頭目,由于是御前的人,所以安德海沒敢叫過來訓話。內務府的規矩,新上任的大總管,要接受下面的人的祝賀,并且要拜一拜關二爺,來祈求一路官運亨通。

“安爺,這是給您的禮物。”花房的首領太監拿著一個用橘色錦緞包著的小盒子,遞給了安德海。

“承蒙兄弟厚愛。”安德海抱了個拳,他身后的小太監用毛筆在紙上記錄了太監的名字,貼在了那錦盒之上,便收了起來。

“安爺,這枚玉佩是小的家祖傳的,玲瓏剔透,您別在腰間,最合適不過了。”敬事房的首領太監小魯子走上前去,將一個方錦盒打開,只見里面的翡翠如同冰一樣的透亮,隱隱散發著一股寒氣。

“你小子。”安德海說著,便伸出手來狠狠地打了一下小魯子的帽子,直接將帽子打倒在了地上。

“安爺息怒,安爺息怒。”小魯子撿起帽子歪戴了上去,慌忙的賠笑道。

“我們主兒早就有明示,要把欣貴人和祺貴人的綠頭牌拿掉。跟你說了幾次你都不放在心上。這個月,祺貴人承寵三次,就連欣貴人也侍寢了一次。你這猴崽子。”

“安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前些日子事忙,給忘了。回去小的就想辦法拿下她二人的綠頭牌,還望您在蘭貴妃娘娘她老人家那兒給小的美言幾句。”

“什么老人家?貴妃娘娘很老嗎?滾滾滾!”安德海說著,朝著小魯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安爺,這是小的孝敬您的。”此時,小華子走上前去,悄默聲從袖口掏出十兩銀票,遞給了安德海。安德海并未接過。

“呦,咱家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皇后娘娘宮里的首領太監。讓您老人家貴步移賤地,可真讓這小小的內務府蓬蓽生輝啊。”安德海說。

“安爺,您瞧您說的。安爺。”小華子說著,上前糊擼著安德海的袖口,想把銀票塞進去。

“哎呦呦,您這是干什么啊。”安德海身子往后仰了一下,隨機從袖口掏出手絹擦了擦手,“這一股子味兒,幾天沒洗澡了。”

哈哈哈,偏殿內哄笑聲不斷。

“安爺,咱們各為其主,從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日后還要靠您提拔呢。”小華子道。

“華公公這話可是折煞咱家了。您是中宮的掌事,曾幾何時,可有把長春宮放在眼里?您這要巴結的,不都是養心殿嗎。”安德海說著,用手絹擦了擦鼻涕,正準備丟下,小華子趕忙接了過來。

“爺,從前是從前,以后是以后。小的就是您身邊的一條狗,您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您別把小的當人。”

也不怪小華子如此諂媚。雖說他是鐘粹宮的人,別說是安德海,就算是蘭貴妃也無權處置。但是這紫禁城里有三千太監,他們無疑是組成了一個小的江湖,如今安德海就如同那武林盟主一般,若是得罪了安德海,雖說不會有什么性命之虞,但是也就如同和這三千太監作對,明里暗里的,少受不了絆子。

“諂媚!”

此時,從庭院里傳來了聲音,眾人皆回過頭去。安德海也停住了笑聲。

“誰?哪個不要命的?”安德海道。

“小華子,我說你諂媚!”此刻,小牛子站了起來,“你好歹是皇后主子宮里的首領太監,竟在這里對安德海奴顏婢膝,鐘粹宮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小牛子,你瞎說什么呢!”小華子站了起來,將帽子扶正,穿過偏殿的眾人,朝著殿外的小牛子走去。他貼著小牛子的耳朵,小聲齟齬著:“你不要命啦。”

“讓他說下去。”安德海站了起來,也朝著殿外走去。殿內眾人見罷,紛紛朝兩側避開,留出了一條路來。李蓮英見狀,也跟了出去。

“安總管您頭頂四品頂戴花翎,自是與小的不可同日而語。只不過小的是伺候鐘粹宮的人,與您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前來,也是純屬恭賀您晉升之喜。小華子再不是,也是我鐘粹宮的人,您今日當眾給他難堪,那便是打了鐘粹宮的臉面,更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臉面。還請您慎言。”

“什么?雜家沒有聽錯吧?他說?慎言?”安德海道。

“是的安總管,小牛子讓您慎言。”小魯子道。

“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了,陳光是怎么主理這宮里的太監的,一點尊卑不懂。”安德海說著,回過頭看了一眼收禮物的小太監道:“去五斗柜里,把雜家的針線拿來。這小畜生出言不遜,雜家要縫上他的嘴!”

壽康門下

我帶著載淳,蕓萱,春翠還有一眾宮女,來到了壽康宮。

“呦,皇后主子來了。奴才給皇后主子請安,給云主子請安。”守宮的小太監趕忙上前請安,隨既朝著內院通傳。

“皇后娘娘駕到!云嬪娘娘駕到!大阿哥駕到!”

“給皇貴太妃娘娘請安,您今日可還大安?”烏雅氏正在院里打理著花草,我上前問候。她搭著我的手互相行了禮,“皇后同安。今日安好。”

“奴才給皇貴太妃娘娘請安。”

“云嬪也來了,起來吧。”

烏雅氏說著,將手里修剪下來的一把花枝子遞給了馬嬤嬤,“來,屋里坐。”

我們幾人進了寢殿,和我烏雅氏坐在了窗前的木榻上,圓嬤嬤給蕓萱搬來了一張圓凳,蕓萱抱著載淳也坐了下來。圓嬤嬤給我們準備上了茶水。

“娘娘宮中的香氣甚是好聞。”我問。

“昨兒新疆進貢來的哈密瓜和奶葡萄,哀家覺得味道不錯,便讓他們放了些在屋子里,熏一熏味道。這人啊上了歲數,聞不得香薰的煙氣了。”

“娘娘慣會說笑,您現在正值風華,怎的會是上了歲數呢?”蕓萱說。

“等你到了哀家這個年紀就懂了。這女人過了四十歲,就像那發條快用盡了的西洋鐘一樣,想報時,卻沒了力氣。再者說,先帝都去了十余年了,哀家縱使風韻猶存,又給誰看呢?”

“當然是要活給自己看啊。”我喝了口茶,“本宮也失寵多年,本質上與您別無二致。您可是本宮的榜樣,本宮要活出您的風采才行。”

“這話也就在這壽康宮里說說罷了,皇帝要是聽見了,會不高興的。不過這皇帝也真是的,連老祖宗規定的初一,十五都不去中宮。哀家前幾日已經勸誡過他了。”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看清了,也就看輕了。從咱們一入宮門的那天起,和夫君長相廝守的日子,便已經成了一個美好的愿景。”我說。

“也對,當年哀家那樣受寵,也還是要和博爾濟吉特氏勾心斗角,爭奪先帝的寵愛。這帝王家的女人啊,太累。”烏雅氏笑了笑,吃了一粒葡萄。

“好在本宮還有載淳呀,對不對,我的小載淳。”我說著,逗著蕓萱懷里的載淳,把他抱了過來,“額娘抱,乖。”

“哀家一見到這孩子,就想起蘭貴妃那囂張跋扈的樣子。阿彌陀佛由你來撫養,若是生在那長春宮里,長大了指不定成什么樣子了。”烏雅氏嫌棄的看了一眼載淳。

我有些不樂意了,畢竟載淳是我一手帶大的,“娘娘,載淳是本宮的孩子,載淳也希望能讓皇祖母疼愛自己呢。”

烏雅氏顯然被“皇祖母”三個字怔住了,因為只有正牌的太后,才能享用這三個字。

“載淳,你說,皇祖母,抱抱我。”我說著,抱著載淳站了起來,走到了烏雅氏的面前。烏雅氏看了看載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么看,這孩子還是很像皇帝小時候的。天庭飽滿,黑溜溜的大眼睛。來,給祖母抱抱。”烏雅氏張開手,我便將載淳遞了過去。

“么。”載淳竟親了一口烏雅氏的臉蛋。由于烏雅氏對載淳的生母蘭貴妃頗具微詞,迄今為止,還是她第一次抱載淳。

“呦,這孩子好像和娘娘頗為親近呢。”蕓萱道。

“是啊,祖母香一個。”烏雅氏說著,回親了載淳的腦門,“這九阿哥也長起來了,哀家有日子沒抱過這么可愛的孩子了。走,祖母帶你去看長頸鹿去。”

“娘娘果然與載淳心意相通,本宮今日帶載淳來,就是為了看看長頸鹿的。”

“哈哈。走,一起去,一起去看。”烏雅氏說著,抱著載淳站了起來,卻在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怎的小華子,小牛子沒跟著過來伺候?不對,你們為何一個小太監都沒有帶著。”烏雅氏問。

“回皇貴太妃的話,今兒一早,安德海把所有宮殿的頭目太監都叫去訓話了。”蕓萱道。

“圓嬤嬤,可有此事?”烏雅氏問。

“回娘娘,一早確實有人過來傳話,被奴婢呵斥回去了。”

“怎的,這安德海剛剛接替了陳光的位子,就如此的作威作福?連皇后宮里的太監也敢隨意調遣?”烏雅氏問。

我剛想圓場,卻被春翠搶過了話來,“娘娘,我們主子宅心仁厚,可您不能讓咱們鐘粹宮的奴才這般下作啊。”

“安德海的背后無疑是蘭貴妃。其他宮的便也不多說什么了,養心殿,鐘粹宮和壽康宮的人,也是他說帶走便能帶走的?”烏雅氏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圓嬤嬤,“你帶幾個小太監去趟內務府,務必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娘娘放心。”圓嬤嬤行了個禮,便去了一旁的廂房里。

“娘娘,其實不用這樣的。安德海剛剛接任總管的位子,需要樹立威信,咱們此舉不是公然打他的臉嗎。”我說。

“皇后宅心仁厚是好事,可是安德海把你宮里的人隨意叫走,豈非打了你的臉?若這次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日后則更加肆無忌憚,若是奴才凌辱主子,騎到了主子頭上,那還有沒有尊卑了?”

我不好再說些什么,便隨著烏雅氏帶著載淳去了后院觀賞長頸鹿。

“縫啊!縫啊!”內務府的后院中,幾十個小太監在起著哄。小牛子被四個小太監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安德海將白線穿入針孔,笑瞇瞇的看著小牛子。

“安爺,您大人大量,饒了他吧。安爺,小的給您磕頭了。”小華子說著,便“砰砰”的在青石板轉上磕著響頭。

“小華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皇后娘娘平日是怎么教咱們的,你怎可如此下作。”小牛子道。

“呦,小崽子說話還一套一套的。那你們娘娘有沒有教你要懂得禮儀尊卑?”安德海說著,伸手給了他一巴掌。

“哥,要不就算了吧。他畢竟是皇后宮里的人,若皇后知道了,咱們怕是不好收場。”李蓮英在一旁勸阻。

“皇后知曉了也沒轍,這小子以下犯上,被咱們以太監間的規矩處置了,量她鐘粹宮也說不出個什么。若是皇后強行懲處咱們,也自有貴妃娘娘替咱們做主。今天他惹惱了我,若我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以后紫禁城里誰還認我這個安大總管?”安德海說這,擼起兩個袖子,“你們幾個,給我按好了他!”

安德海朝著小牛子走去,左手捏起他的下巴,右手拿著針對著下嘴唇,一下子,那針便穿過了下嘴唇,安德海往上提著針頭,線從嘴唇穿過,白色染成了紅色。小牛子緊咬著嘴唇,沒有叫。

“小崽子還是個硬骨頭?等爺爺把你的這張爛嘴全縫上以后,你想叫都叫不出來了。”安德海此時已經喪心病狂,將那針頭對準了小牛子的上嘴唇。

“縫上!縫上!”小太監們紛紛起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此時,眾人外,圓嬤嬤帶著四個小太監走了過來。圍觀的太監一看是圓嬤嬤,紛紛停止了哄鬧,低下了頭。

“呦,姑姑您怎么來了。”李蓮英趕忙上前打圓場。

“皇貴太妃娘娘命老身去造辦處取珊瑚盆景,怎料掌事太監不在,說是為了恭賀叫什么小德子的太監。老身便追到了這里。”

“哼嗯。”安德海清了清嗓子道:“是小安子,你安爺。”

圓嬤嬤笑瞇瞇的看著他,朝前走了幾步,“老身糊涂了,是安爺,安爺。”話畢,她便右手上揚,狠狠地抽了安德海一個巴掌。

“你這老娘們,竟敢打雜家!”安德海捂著已經發紅的臉蛋,跳了起來,“你們還愣著干嘛,還愣著干嘛!”

可眾人又怎敢上前知會。

“老身伺候先帝的時候,你娘在哪兒玩泥巴都不知道呢。伺候琳貴妃的時候,你這雜碎也不過穿著開擋褲滿院子跑呢。竟敢在老身面前充大爺?能耐了!”烏雅氏說著,看了看面前的小牛子,“松開他!”

“小德子,這牛公公是鐘粹宮的人,你對他如此,僭越了。”圓嬤嬤道。

“雜家是這紫禁城太監之首,懲處了他,又如何?”安德海說。

“太監之首,也不過還是個太監,還是個奴才。有朝一日你成了主子,再跟老身講懲處吧。哎呀,老身忘記了,你是個閹人,你既不能像侍衛一般被皇上相中重用,也不會如宮女那樣承蒙盛寵,成為主子。安德海,好好地做你的內務府大總管,壽康宮姑且留你的賤命。”圓嬤嬤說著,看了看小華子和小牛子,“牛公公今天做的不錯,沒有給皇后娘娘丟臉。事情的本末原委,老身定會向皇貴太妃和皇后陳情。至于兩位主子如何裁決,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圓嬤嬤說著,便讓身后的四個小太監將小牛子扶了起來,消失在了內務府里。

“哥,您怎么樣了?”院內鴉雀無聲,倒是李蓮英打破了沉寂。

“滾!都給我滾!”安德海氣的直跳腳。本來想著在三千太監面前立威,卻被壽康宮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而自己又沒法說些什么,這臉面,真的是丟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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