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加上刺激過大,陳光熹住了幾天的院。
出院那天,高葵來接他,手里捧著一束滿天星。
陳光熹看到她,朝她點了下頭,隨即離開。
高葵立在原地,眼睛里寫滿了心疼。
她現在看到的陳光熹臉色蒼白,滿眼疲憊,甚至沒有了光,和幾天前看起來很陽光健康的陳光熹反差太大。
回到家,陳光熹眼神空洞地看著房間里的一切。
餐桌上還留著藍音福吃剩下的三明治,他忘記收起來。
已經變質了。
阿撒畝的貓糧袋子不知道怎么破了,貓糧散落一地。
沙發上傳來阿撒畝嚶嚶地叫聲,她向陳光熹跑過來,向他訴說著這幾天受的委屈。
陳光熹蹲下,摸摸阿撒畝:“阿撒畝……你瘦了……”
鼻子一酸,他抱起阿撒畝,跪在了地上,雙眼注視著前方,忽然淚眼婆娑地笑了:
“阿撒畝……娘娘她又離開我們了……”
他眼睛紅紅的,躺在地上,丟了魂似的盯著天花板,淚水泉涌般從眼角滑落。
像是木偶一般,他只是不停地擦著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好像流光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陳光熹漸漸感到了困意,不知不覺,他閉上了雙眼。
夢里,他沒有夢到藍音福,他夢到了自己這二十年的經歷,從記事開始,到眼睜睜看著父親被警察抓走,母親離開自己,凌靈犀被蒲京一殺害,自己被欺凌……
所有的記憶涌入腦中,走馬燈似的過一遍,但,沒有藍音福。
沒有藍音福第一次背他,沒有藍音福百般糾纏他說要幫助他,沒有藍音福……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她,他自己可以好起來全是靠自己努力。
就好像,關于藍音福的記憶,被誰從他的生命中刪除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里,手腕處纏著厚厚的紗布。
“哇!”廖淺川抱著他哭得好大聲,“陳哥!你嚇死我了!”
高葵紅著眼睛悄悄出去,走到無人的角落,掩面痛哭。
“我……我怎么了?”陳光熹有點迷惑。
“你還問!”廖淺川吸吸鼻子,眼淚立馬止住了,換而代之的是滿眼怒火,“不就是分個手嗎!你怎么……怎么能自殺呢!你知道我們哥兒幾個多害怕你醒不過來嗎!”
陳光熹被廖淺川噴了一臉唾沫,看了看自己被纏的厚厚的手腕,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
廖淺川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
陳光熹出院那天他考試,沒能趕上,所以他打算下午直接去陳光熹家里去看看他。
他一開始敲門沒人開,打電話也沒人接他就想著可能是有點事出去了,一等等到天黑。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廖淺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預感越來越強。
他圍著別墅轉了一圈,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停下了。
里面很黑,廖淺川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躺在地板上。
完了!出事了!
二話不說,他在一旁找到一塊頭大的石頭,朝落地窗的玻璃砸去。
“嘩啦”一聲,玻璃碎了。
“陳哥!陳哥!”廖淺川急忙跑進去,不小心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
“嘶……”他忍著痛,直接爬到陳光熹旁邊,手忽然摸到了黏糊糊的液體。
廖淺川心里咯噔一下。
打開手機手電筒,陳光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而他的手腕處,有一個又長又深的傷口,甚至還在向外冒著血。
他慌亂地邊打120邊止血,連臉上的淚都沒來得及擦。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120也來了。
手術室外,廖淺川等來了另外幾個心急如焚的朋友:
“陳哥呢!”
“在里面。”廖淺川低著頭,情緒異常低落。
似乎是讀出了他的情緒,一個朋友坐在他身旁,安慰他:“這事不怪你。”
“可是……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廖淺川鼻子一酸,幾滴眼淚掉落下來。
“行了,你沒錯就是沒錯,這么廢話干什么。”
“就是,最后還不是你把陳哥送上救護車。”
剩下幾個人圍了過來,嘴里沒好氣的說著安慰廖淺川的話。
廖淺川感動了,眼睛里閃著淚光看著那些朋友。
“你……你他媽有病啊!”終于有一個朋友忍不住,朝他掄起了愛的拳頭:
“別他媽這么惡心的看著我!”
“鼻青臉腫”的廖淺川眼里放光看著手術門:“陳哥一定會平安的!”
“廢話!”
廖淺川再次接收到了來自其他幾個兄弟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