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怪,與黃焱聊完天的狄牧心情低落萬分,但和馮鄉湖攜手確認后,心情突然就高興起來,甚至還有一絲興奮,仿佛面前的高山險阻皆可一步攀越。
這幾天馮鄉湖沒有來給狄牧“上課”,是因為馮鄉湖說要去找一個昔日老友,給狄牧鑄兩把稱手的好刀,方便他日后練刀所用。
但并不代表狄牧這幾天便可無所事事,在屋中休息。
馮鄉湖領走之前交代,讓他這幾天在屋中讀書。
按馮鄉湖所說,哪怕狄牧成為十大名宗之首,天下無敵,也不想他成為一個只會手腳功夫的武夫,讀書可使人開拓眼界,修養身心,他希望狄牧能文武雙全,全面發展,如此堪能以大用。
聽完馮鄉湖的話,狄牧心中也贊同的暗暗點頭,馮鄉湖說過,哪怕你是十大名宗,修煉之道再怎么登峰造極,也沒法抵得過千軍萬馬,所以想要重振家族,并不能單靠這習武之路走到底。
所以這幾天狄牧都是乖乖地待在屋中看書。
就這樣過了四天后,馮鄉湖回到了相府,手里還拿著兩把雙刀。
看到馮鄉湖手中的兩把雙刀,狄牧的眼睛不由一亮。
雙刀通體黝黑,刀刃透亮無比,刀長約莫有一米。
馮鄉湖將雙刀遞給狄牧的時候,狄牧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心中雖生氣馮鄉湖竟如此為難自己這么一個弱小兒童,但看到馮鄉湖狡黠的笑容,心中生氣之余,也在暗暗與馮鄉湖較勁。
看著狄牧咬著嘴唇一副定要將雙刀舉起來的架勢,馮鄉湖臉上的笑容更勝了,他也不著急,就站在原地,看著狄牧費力的樣子。
而馮鄉湖越是笑,狄牧心中便越是倔強,雙手胳膊都在顫抖,卻始終未曾放棄。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狄牧終于是艱難的舉了起來。
看著狄牧滿頭大汗以及顫顫巍巍的雙手,再看狄牧臉上驕傲與“挑釁”的笑容,馮鄉湖心中升起一絲欣慰。
走到狄牧身邊,將他手上的雙刀接過,狄牧一瞬間如釋負重,狠狠地坐在了地上。
“這雙刀加起來約莫有二十斤左右,于你而言,確實是重了些,不過你還是依靠毅力將它們舉了起來,我看在眼里,心中還是十分欣喜。”
將狄牧扶到椅子上,馮鄉湖輕聲說道。
艱難地沖著馮鄉湖驕傲一笑,狄牧沒有說話,只是在那里喘著粗氣。
“明日開始我便會教你修煉。”
馮鄉湖邊說邊將一張紙遞給了狄牧,狄牧疑惑地接過,發現紙上寫的是從明日開始每天修煉的計劃。
“你每天需要按照我紙上所寫去做,作息時間也要按這上面來。”
聽到馮鄉湖的話,狄牧點了點頭,便開始閱讀上面所寫的東西。
紙上所寫大致為每天何時起床,何時看書,何時習武。
雖然紙上所寫每天休息的時間大約只有四個時辰不到,但狄牧也未覺得十分辛苦,相反對未來之路充滿期待。
“你先別急著憧憬,這紙上所寫計劃看似不難,實際每天的修煉都很辛苦,堅持一兩天很容易,難就難在堅持很久,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看到狄牧的表情,馮鄉湖心中便明白他內心在想些什么,他沒好氣的“打擊”道。
“老師放心,弟子定會堅持下來,不辜負老師期許。”
狄牧站起身來沖著馮鄉湖鞠了個躬,鞠躬完后突然雙膝跪地,沖著馮鄉湖連磕了三個頭,磕完后鄭重道。
“弟子自小便沒父母,沒家人,從記事起便是在這深府大院中,所幸左相大人、大夫人和五夫人待我不薄,后來又遇到了老師您,愿意收我為徒,授我武功,弟子無以回報,只愿日后如若成功,定讓您安享晚年,無憂無慮。”
說罷又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看到狄牧此番行為,馮鄉湖的眼眶突然濕潤了。
這個活了六十多年,一直以來都是給人以淡漠形象的老家伙這一刻突然有些動容。
只是狄牧不清楚,馮老先生從愿意教他武功的那天起,便已經將他視為了自己的孩子。
他抹了抹眼中的淚水,走到狄牧身邊,用他那雙大手將狄牧扶起來,高興的連說了三聲好。
起來的狄牧看到馮鄉湖此番模樣,也是喜笑顏開。
兩人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溫靜、祥和起來。
“對了,還得想想怎么和左相大人說要出府出城之事。”
回過神來的狄牧,突然皺著眉頭說道。
“我已經和他說過此事了,他已然答應了。”
“答應了?老師您怎么和他說的?”
“就說我要帶你出去。”
“左相大人沒有問理由嗎?”
聽到馮鄉湖的話,狄牧不由的驚訝起來。
“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我和左相說要帶你出去,他聽到以后未曾詢問我為何要帶你出去,出去干什么,只是交代了句注意安全,便沒再說什么了。”
說到這里時,馮鄉湖也表現的極為疑惑。
“可能左相大人相信老師,覺著老師要帶我出去是有自己的理由。”
實在想不出理由的狄牧,只能給了一個最為簡易的理由。
“不用想了,反正已經答應了,以后若是變卦那就以后再說,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好好的練武便是了。”
馮鄉湖思考片刻,對著狄牧說道。
狄牧輕輕點了點頭,也不再去想這件事。
“對了老師,我前些日子和您講過,我家族中還剩下一人,是我父親的侍衛,我看他隨身佩戴長劍,想必應該是修劍的人,我答應重振家族,或許他也會教我武功,可您使用的是雙刀,到時候如果他也教我,會和您產生沖突嗎?”
狄牧忽然想到什么,沖著馮鄉湖詢問道。
“不會。”
馮鄉湖搖了搖頭。
“這世間修煉武功之人,基本上是從三個方面開始修煉,一是輕功、二是身法、三是功法,修煉功法之人則會出現很多分岔,比如像我是修煉雙刀,而你說的那人是練劍,之前和你說過有個外號空拳的人,他的功法則是練拳,修煉功法不同導致習武之人所用武器的不同。”
狄牧雙手托腮,坐在椅子上聽著馮鄉湖侃侃而談。
“雖說修煉之人功法不同,但有些細小甚微之處能夠找到一些共同點,你在修雙刀的同時練劍,兩種功法大成以后,如若能找到兩者的共同點,結合兩者的優勢,就能發揮出更大的力量,這對你而言是一件好事,這個世界有很多人都想多修煉一種甚至多種功法,但奈何天賦平平,領悟不到別的功法,就像我,只能在雙刀上悟出我自己的修煉之道,對于其他的,兩眼一抹黑,一竅不通,我想到死,我也只會雙刀吧。”
馮鄉湖說著說著,言語中突然流露出些許遺憾。
“那直接從小便拿好幾本功法給一個人修煉不就行了。”
聽完狄牧的話馮鄉湖一敲他的小腦袋,狄牧則是疼痛的捂著自己的頭,氣鼓鼓的望向馮鄉湖,一副不滿的樣子。
“這世上只你一人想到這法子嗎?”
瞥了一眼捂著腦袋的狄牧,馮鄉湖瞪著眼睛說道。
“同時修煉多種功法不是不可取,你若能找到他們的共同之處,當然能夠發揮出極大的力量,但如若你不能,這些功法將會成為你的累贅,先前有人這么做,三十歲不到便將四五種功法修煉成功,便自信過頭,尋人決斗,結果被人一招斃命,你可知為何?當你修煉功法多了之后,在戰斗中便會方寸大亂,顧此失彼,甚至可能一招都用不出來,就被人斬殺。”
“那我也會這樣嗎?”
聽到這里,狄牧眉頭緊皺,有些嚴肅的問道。
“應當是不會,但你日后修煉最好小心點,實在不行你就與那人說,你已有老師教你學武,看他怎說,再做商議。”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狄牧依舊皺著眉頭,面色嚴肅,但聽到馮鄉湖這么一說,也只能點點頭。
“可是如若以后黃焱叔叔果真教我習武,那我和他說已有人教我,不會暴露您的身份嗎?”
“你說別人不就行了,那彭無言不就是練刀的,你報他的名字。”
沖著狄牧翻了翻白眼,馮鄉湖隨意說道。
“行。”
聽到馮鄉湖的話,狄牧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兩個人偷偷摸摸商定此事,倒是忘了彭無言的切身感受。
可憐彭無言武力高超,說不定因為這一老一少的“無心”之舉,丟了性命,那可就真的沒處喊冤了。
“行了,我得走了,晚上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修煉,明天早上,相府門口見面,切勿遲到!”
“弟子絕不會遲到。”
狄牧站起身來,挺著腰板,沖著馮鄉湖嚴肅說道。
看著狄牧如此嚴肅的樣子,馮鄉湖笑了笑,揮了揮手,在狄牧地目送下離開了房間。
看著馮鄉湖離去后,狄牧一下子跳到了床上,開始高興上打滾。
瘋滾完之后,狄牧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想想往后與馮鄉湖習武的時光,嘴角便不自主的帶著笑意。
坐起身來摸了摸系在兩只腳踝上的玉佩,狄牧目光平靜的看著它們,內心卻在翻滾。
“瞧著吧,總有一日我也會成為這世間極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