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熊死后，狄牧這幾天在相府過得并不好。
原因是那些下人將陸柒和高熊的死都歸在他的身上，覺著他是個瘟神。他來五年，相府就死了兩位極重要的人。
所以每當狄牧經過他們身邊，都會被相府的下人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雖說多年和馮老先生“上課”的經驗讓狄牧比一般小孩成熟許多，心性也更加穩健，也經常聽馮鄉湖說人性二字，但這矛頭突然轉向自己，還是讓狄牧覺著難過。
雖說一直以來相府的下人都是對他不溫不熱，但礙于左相以及大夫人和五夫人的臉面，態度也沒有過于刻薄，而且狄牧生性活潑，嘴也甜，所以相府的下人時不時還能沖他笑兩下。
現在都覺著是狄牧的到來導致相府死人，自然而然都沒個好臉色。
受了幾日冷言冷語的狄牧，這段時間心情一直很低落，和馮老先生聊天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
“為何這幾日都魂不守舍的？”
閉目眼神的馮老先生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狄牧一眼，淡淡的問道。
“老師，為何府中都將高叔的死算在我的身上，還有一個叫陸柒的，這個人我都不知道是誰。”
“陸柒是原來相府最頂尖的高手，之前主要負責大夫人的安全。”
“他很厲害嗎？比彭叔還要厲害嗎？”
“百招之內不分勝負，百招之后，應該是陸柒贏。”
“哇。”
聽到這里狄牧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可是親眼所見彭無言的手段，殺人如同切菜般輕松。
“那個叫陸柒的這么厲害？那還有誰能夠殺死他。”
“能殺他的人很多。”
“很多？”
“不算很多，但有一些。”
馮老先生頓了頓，思考了一會兒，才給出一個肯定答復。
“老師是如何能夠知道這些事情的？”
狄牧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五十高手中，陸柒占第六，彭無言十年前打敗費冰，勉強能占第十。”
“這五十大高手又是什么東西啊老師。”
狄牧有些好奇的看著馮鄉湖道。
“這是很多年前，江湖人士給這些習武之人的一個排名，這些大老粗，好斗不說還要個臉，非要弄個排名好四處耀武揚威，”
說到這里馮鄉湖的臉上不由有些不屑。
“這些排名大多是根據他們武力值以及挑戰次數和勝利次數來的，不過真正有含金量的還是前十名，這些人都是在武學上有很高造詣的，第十一名到第二十名和前十名有些差距，但這些差距有大有小，就看他們自己的造詣了，他們的排名幾乎很少有變化，基本上都是保持很多年，而后三十名就不一樣了，雖有些不錯的，但肚里有貨的極少，所以他們的排名變化大，甚至有直接死掉換人的。”
“還死人？”
聽到這里狄牧瞪大了眼睛有些驚訝。
“普通挑戰就算了，死了是不是有些過了，我之前有看過《晏國律法》，里面可有講殺人判斬刑。”
“我國各地每天事情繁瑣，朝廷哪顧的上那么多，只要不是在城中作怪，對于這些習武之人他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如果殺人了，將現場偽裝成挑戰場面，那殺人者不就逃脫律法問責了。”
聽到這里狄牧不由沖著馮鄉湖邪魅一笑道。
馮鄉湖猛地睜開眼睛，兩眼怔怔的看向狄牧，眼神中充斥著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一絲絲的驚懼。
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七歲的孩童啊！
一個七歲的孩童內心卻如此縝密和心細，話中雖是玩笑，馮鄉湖卻莫名感受到一絲別樣的味道。
“這孩子日后多加培養，怕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馮鄉湖心中暗暗道。
看著馮鄉湖這般眼神，狄牧立即收起神情，尷尬的看著馮鄉湖。
看到狄牧的樣子，馮鄉湖旋即恢復表情，瞪著眼睛道。
“刑部、各地有專門負責查案的人，他們能夠辨別出是決斗致死還是故意殺人，再者說這些人大多都是在城外僻靜出打斗，能夠見到的都是習武的江湖人士，普通市民沒人會去看，他們也看不懂。”
“好吧。”
感覺自己說的話題不討喜，狄牧趕緊轉移話題道。
“那這個排名第一的，不就天下無敵了？他是誰啊？”
“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只有個綽號，叫‘空拳’。”
“‘空拳’，這綽號有意思，為什么叫他‘空拳’啊？”
聽到這個綽號，狄牧不由有些好奇，如此厲害的高手，為何會叫這么個綽號。
“因為他和人打斗從不使用武器，一雙拳頭，便可戰勝五十高手中的每一個人。”
“這么厲害！”
狄牧不由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所見到的每一位高手，都是隨身攜帶武器，多數是劍或刀。
“那人家武器朝他砍來，他如何擋？”
“用手接。”
馮鄉湖淡淡的一句話，讓狄牧直接跳起來，一拍桌子，看著馮鄉湖，眼神中不只是驚訝，而是震驚。
而馮鄉湖后面的一句話則是讓他嘴巴張的更大，說不出話來。
“排名第一并不是天下無敵，還有更厲害的人物，那便是十大名宗，他們的武學造詣已是登峰造極。”
“那他們豈不是可以輕易屠殺這五十高手中的任意一人，可以抵得上千軍萬馬？”
狄牧不知為何，話語間充斥著興奮，好似自己是如此厲害的人物一樣。
聽到這話，馮鄉湖終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敲了一下狄牧的腦袋，狄牧不由疼的捂住自己的頭頂。
“我看你是看那些不入流的書籍看多了，以后你少給我看點這些東西。”
聽到這里，狄牧不由嘿嘿嬉笑。
白了狄牧一眼，馮鄉湖繼續道。
“這世上就沒有人可以抵的上千軍萬馬，哪怕是十大名宗都不行，以一敵上百可以，但自己也會受傷，而且這五十高手中的前十名在武學造詣上也不低，更別提那排名靠前的，只是不及十大名宗那般登峰造極而已，若是碰上十大名宗也是有一戰之力，二十回合之內，應該不會輸，往后就難說了，若是使出殺招，怕是可以多纏斗個二十回合，說不定還會讓名宗受傷。”
“那位綽號‘空拳’的呢？”
聽到這里狄牧的眼神不由放光，像看書一般聚精會神，充滿好奇。
“五十回合之內應該可以保持不敗，若是使出殺招，百招之類不敗，若是拼上性命，說不定可以重創甚至擊殺。”
“他那么厲害為何不是名宗？”
“拼上性命擊殺對方，那你還不是死了，這些名聲和尊重你能享受的到嗎？這也是名宗的厲害之處，其他人想要擊殺他們，必須要拼上性命，沒有血海深仇，何必如此呢。”
“老師所言極是。”
狄牧聽完也是點頭同意。
“老師怎么知道這么多江湖之事，您不是個教書先生嗎？先前老師還說這些事情都是那些習武的江湖人士才會知道。”
狄牧突然有些奇怪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習武之人？”
聽到狄牧的話，馮鄉湖不由狡黠笑道。
“什么意思？老師您也是習武之人？”
看到馮鄉湖這個神情，狄牧的心不由突突跳動起來，他感覺自己老師要說出一個讓他驚掉下巴的事情。
“馮老八，使雙刀，刀氣處，水無痕，風既靜。”
沒有理會狄牧的樣子，馮鄉湖自顧自的哼著。
聽到馮鄉湖嘴巴哼出的話，狄牧好似明白了什么，他興奮且緊張的問道。
“難道老師您在五十高手中排名第八？”
輕輕刮了一眼狄牧，馮鄉湖說出了一句驚為天人的話，一句讓狄牧，甚至是整個左相府都癲狂的話。
“名宗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