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擋過程，從下午持續到黃昏。

趙家無數后裔因為力竭，倒地昏迷。

稍微有點實力的后裔，搖搖欲墜著，亦是強弩之末。

趙家高層們，汗流浹背，艱難竭蹶。

沈林淡漠的看待這一切，沒有絲毫憐憫。

他曾經創百家立皇室的初衷，是希望他們可以互相扶持，互相作用，代代相傳。

可終究，還是輸給了欲望。

弱小的，總期望變得強大。

強大的，難以忍受被束縛。

無害的，受其害，終成為弱小，伺機強大。

有害的，受其利，終成為強大，不屑束縛。

如此循環，紛爭不休。

“至極的無聊。”沈林收回黃泉槍，遣散了血謿。

澎湃洶涌的血謿一瞬間化為烏有，趙家內也如同潮汐歸海般，陷入了平靜，久違的平靜。

趙家眾人克制著渾重的呼吸聲，皆都用一副看著怪物般的眼神，看著沈林。

黃昏的余暉倒映在沈林的臉上，一半暗一半明，既神圣又詭秘，猶如行走在黑白中的神。

這樣的既視感，如實的印在趙家每個人的瞳孔中。

他們心中有著劫后余生的快感，更有著大難后的心有余悸。

沒有人敢面對沈林，哪怕他只是一個青年。

因為他實在太強大了，超出了常規，超出了認知。

“沈家可迫害過你們？”沈林開口問道。

趙家眾人聞言，皆都身形一顫。

“沒有。”趙晝頂著壓力，艱難開口回道。

“你們呢？”沈林陰冷的看向趙晝。

嘭--！

趙晝咬了咬牙，果斷對著沈林叩下重重的頭：“趙家即今日起，再奉沈家為首！趙家對沈家是有過錯，但錯全在老夫的默許上，請小友看在趙家還有眾多無辜后裔的面子上，饒了趙家。”

“逼婚者是誰？”沈林冷聲道。

趙晝見沈林根本不吃自己這套服軟，內心大寒。

二家主趙普也知曉此事難以善終，抓著不情愿的兒子趙趁來到了沈林的面前。

趙普是個老滑頭，二話不說就跪在了沈林面前，拉著不愿下跪的兒子，對著沈林諂笑道：“老夫曾幾次勸犬子放棄這種念頭，可還是執拗不過，索性沒有釀成大錯，小友你看在他年紀小不懂事份上，放過他吧，老夫給你磕頭了！”

言罷，趙普就要磕頭。

趙趁難以忍受這樣的局面，怒道：“爹，你賤不賤啊？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沈家能雇傭他報復我們，我們趙家就不能收買他？”

趙普臉色陰沉，卻還是盡力去討好沈林，不斷將頭磕在夯實的地面上。

哪怕他磕的頭破血流，沈林的雙眼，一直冷寂，沒有其它的情感波動。

這種半真半假的戲碼，不值得同情。

“爹，你...”

趙趁不好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爹，隨后看向沈林：“你要多少？你說，只要你說，我就能滿足你。”

沈林漠視著趙趁。

趙趁見沈林不答復自己，便氣急走上前，伸手去抓沈林的衣裳。

但是沒走幾步，他便嘔血倒地。

手臂停留在了沈林鞋前一寸距離。

這一寸距離看似觸手可及，但趙趁死前發現，這一寸如同天塹...

趙普看著兒子身中靈氣王劍而亡，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而是抬起滿是血污的臉，平靜問道：“這個世界，有人能殺你嗎？”

“沒有。”沈林給與了答復。

“這孩子該死，但老夫是他的父親，不可能不幫他報仇...”

趙普起身，運轉靈氣化成長槍，慢慢地捅入了自己的腹中，笑說道：“再沒繼續釀醋之前，我只有這么做了，好在這孩子母親走得早。”

趙家眾人見此情形，皆都低下了頭。

趙普此刻的良苦付出，趙家人銘記在心。

“我問你，你會責怪王劍沈家嗎？”沈林在趙普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冷寂的雙眸，微微有了生趣。

趙普咳血笑道：“沈家雖然落寞，卻從未變過，一直是那個潛心修行、與世無爭的高貴家族，如今之錯全在百家，所以老夫怎會責怪沈家？下輩子如果有幸能生在沈家就好了，老夫現在是這么想的。”

沈林點了點頭。

趙普臨死前，補問道：“老夫最后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百家第一任總家主，沈林。”

沈林手持實質王劍，賦予了趙普最快的解脫，并道：“下去后，你對列祖列宗無愧。”

趙普笑著點了點頭，長逝在了趙家院內...

此后，無聲勝有聲。

趙家所有人對著沈林靜默跪拜。

“忘記今天的事。”沈林掃了一眼趙家眾人，收劍離去。

-----

沈林離去半個鐘頭后，趙家人這才陸續站起來。

背脊發涼的趙家人緩和了一陣子后，徹底亂成了一鍋粥，驚呼聲四起。

“沈林老祖顯靈了！沈林老祖顯靈了！”

“這一定是我們趙家作孽太多！我們趙家忘祖了！忘祖了！”

“沈林老祖放心，趙家定不再忘本，請您放心！”

“沈林老祖都顯靈出來收拾我們了！由此可見，我們趙家愧對列祖列宗啊！”

“請沈林老祖莫要責怪趙家，趙家今后定當再奉沈家為首，絕不忘本！”

......

趙晝與高層們看著族人們的仰天告饒，冷汗滿頭，惶惶不安。

“家主，你看此事...莫非真的是老祖顯靈？”

“不是沈林老祖顯靈又是誰？沈家要是真有這么強大的后輩，還能甘愿受欺負？”

“看來這以后啊，我們得一邊討好百家，一邊善待沈家了，惹不起，實在惹不起老祖沈林。”

“是啊，要是沈林老祖再顯靈一下，我們趙家還不得被滅族？”

數位高層聊了一下，都看向了家主趙晝。

他們說的話不作數，只能當提議，最后的決定得看趙晝。

趙晝沉吟了一下，認真道：“歷史上，能夠拿王劍、御百武的人，只有沈林老祖一人，所以今日一定是沈林老祖顯靈！畢竟沈林老祖幾千年前的人了，是不可能還活著的。”

眾高層點頭，認為分析的異常正確。

趙晝再道：“今日之事，一定要盡全力壓下，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權當沒發過，另外，趙家從今日起，獨善其身，誰都別招惹！”

眾高層再度點頭，認為言之非常有理。

趙晝最后感嘆道：“沈林老祖顯靈這件事，實在太可怕了！”

眾高層重重點頭。

是啊，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