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盟結束,三日后發(fā)兵長安。
熹宗皇帝封拓跋思恭為左武衛(wèi)將軍,拓跋思恭聚起數萬大軍,劍指長安黃巢亂軍,命其弟為先鋒,率輕騎數千先行。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山上,赤紅的霞光渲染了天際,山下,嗒嗒的馬蹄聲充斥著山谷,除此之外,連咳嗽聲都沒有。隊伍像一條灰黑色的帶子一樣,在山底蜿蜒著。為首一人束長發(fā),披獸皮甲胄,項戴桃形血石,正是拓跋思忠一行。如哥哥一樣,他也渴望著為大唐收復長安城。這應該也是絕大多數黨項男兒的心愿。
夜幕降臨,軍隊扎營休整。例會之后眾將散去,拓跋思忠獨自站在地圖前,明天差不多就能到長安了,后續(xù)的大部隊稍慢些。摩擦著手中的血桃石,拓跋思忠?guī)еd奮與緊張久久沒有睡意。
翌日清晨,他帶著惺忪的睡眼出了大帳,聽到軍中的一些吵鬧聲。傳來左右問明情況,原來不知從何處飛來幾只烏鴉,一大早在軍中上空叫喚,有將士認為不吉利,便將之射了下來。拓跋思忠聽后哼了一聲便回了大帳。
軍隊拔營再次起征,這一日他們帶著更多的興奮與緊張上路,過了前面的東渭橋就是長安城了,但卻不知,東渭橋將是他們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在東渭橋這里,拓跋思忠停下了,據斥候來報,前方有大量的黃巢軍隊,甚至數倍于自己,是進是退,他面臨著選擇。摸著血桃石,他在思量:黃巢軍隊同樣發(fā)現了他,退;軍心一散可能前功盡棄被追著打,進;可能不敵黃巢粉身碎骨而全軍覆滅。
退?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選擇前者——全軍隨時準備發(fā)起沖鋒,踏碎敵人的身軀!
遠方的樹叢里漸漸出現了敵軍,一大片頭戴紅巾身穿布甲的家伙層層疊疊地出現。拓跋思忠面色凝重,瞳孔縮成了一條縫,隨即手一揮,身后的軍隊便發(fā)起了無畏地沖鋒。騎士們震天的吼聲仿佛將草樹掀翻,馬蹄踏起的黃土揚起三丈之高。
拓跋思忠身先士卒,獵鷹般的目光仿佛將敵人洞穿,這時一支箭冷不防地射在他的胸口,拓跋思忠被射下了馬,他咬牙拔出箭矢,迅速起身抓住一個沖過來的黃巢戰(zhàn)士,將箭插入,并抽刀迎敵,他緊握著刀柄,就如握著一株救命稻草.....
喊殺聲,號角聲,響成了一鍋粥,回蕩在樹叢里,從上午到下午,屠戮還在繼續(xù),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整個世界仿佛在顫抖,山崩地裂。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黨項騎士越來越少,黃巢軍卻好像不死的蟻群,越來越多。騎士們掙著血紅的手,張著鋒利的牙齒,揮舞著破槍斷劍,瘋狂地想要把敵軍撕碎。他們已失去了理性,身軀好像千刀萬剮一樣,肢體崩裂,軀干支離破碎,在被血光吞噬的時刻,已經分不清什么是武器了......
傍晚時分了,充斥在這里的廝殺聲、呼喊聲消失了,卻讓此時的寂靜顯得無比猙獰,一切都消失了......土壤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偶爾看見的斷枝上掛著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部位,從遠處看,不知是夕陽還是鮮血染紅了大地......
有了黨項族的幫助,唐軍最終收復了長安城,唐皇再一次君臨天下,對有功者大加封賞。拓跋思忠不僅用生命捍衛(wèi)了大唐的榮耀,也贏得了唐皇的認可,拓跋氏除得到豐厚的賞賜外更被賜皇姓“李”。
拓跋思忠被唐皇予以厚葬。躺在棺木里的拓跋思忠,手里緊拽著一個血紅色的桃子形狀的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