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門外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還有火燭光。瞧這陣仗,一定時陛下御駕親臨。
“我們出去看看。”藍世槿拉住清菡就往外走。
她們離花池很近,走過去問一宮人,才知,這里發生了命案。
更讓清菡吃驚的是,死的人還是公主殿下。剛剛她還和她說要好好活著,怎么就被殺害了呢?
正當清菡為凌晚琴感到悲痛惋惜之時,一轉眼就看到在黑暗里被人摁跪在地上的簫槐安。什么都不顧不上了,直沖過去,大老遠的就感道:“槐安,你怎么了?”
“不許過去!”宮人太監死死的攔住了清菡。
槐安聽到聲音,抬頭看過去,看到清菡面色凝重的樣子,搖了搖頭,對她一笑:“菡兒,我沒事,你先回去。”
他是絕對不會讓清菡摻和進來,不然以平遙皇的性子,也不會放過她。
可清菡自然是不信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怎么可能看不出來發生了什么。但她焦急之余又沉著冷靜,對著皇帝喊道:“陛下,殺害公主的另有其人,清菡可以以性命擔保!”
云凌皇向她這邊看了過來,眼神陰晦不定。槐安見皇帝起身,朝清菡走去,立馬慌了,喊道:“菡兒你在胡說什么,快回去!”
可是,清菡這次沒有聽他的,而是選擇和他一起面對。既然有人想栽贓陷害,那可就由不得她了。
皇帝走到清菡身邊,鐵青的臉問她:“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不知道兇手是誰,但我敢保證,兇手絕對不是簫槐安。”清菡目光堅毅的說著。
“哼!”皇帝冷哼一聲,一甩龍袍,絲毫不信,“你拿什么保證!”
“只要陛下肯放我進去,我定能找到證據。”
二人誰也不肯先松口,局面僵持不下。若不是因為這件事關乎公主,關乎云凌國,他才不會就此給凌清菡臺面下。
無奈之下,就放清菡就來查找證據。
槐安看著清菡直搖頭,心下也一直后悔,為什么剛剛他沒有仔細翻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可當時的情況也不允許他有機會找線索啊。
清菡沒有先去查看槐安,而是直接走到了凌晚琴的尸體周圍,要來一把燈,慢慢思索著。
花池泥土松軟,且又日夜灌溉,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是極易留下把柄。
忽然,清菡蹲下身,讓燈把土地照的更加清晰。在燈影下,赫然看到了幾只大小不一的腳印,且從發現來看,有兩雙女人的腳印。
“陛下,兇手是個女的。”清菡起身,信誓旦旦的說道,“陛下你看,在公主身體周圍的土地有許多凌亂的男人的腳印,應該是陛下身邊這些宮人的。可花池深處,卻是有兩種相差不大的女人腳印,清菡猜測,殺害公主的,一定是后宮的女人。”
被她這么一說,皇帝動搖了,走過去前去查看,果真如此。
再有,清菡還在花池的樹葉上發現了未干的血跡,地上拖拽的痕跡。
一定是凌晚琴與兇手在花池深處發生了爭執,公主才被滅了口,又被兇手從花池深處拖到了外面。
清菡轉念一想,斗膽猜測:“兇手一定是想毀尸滅跡,才將公主拖到了外面想要帶走,卻意外被槐安撞見,故而只得把公主放在這里,自己先逃命。”
當然,她這也是自己猜測,也可能是兇手迷惑他人,或者又真是公主自殺,偽造被人殺害也不無可能。
不過她不是衙門的,又不會破案,只能把自己想到的說了一遍,重點是要保住槐安的命。
為了不讓皇帝懷疑,清菡把自己的鞋脫下來,比在那兩個腳印上,沒有一個符合的。其后,她又把凌晚琴的鞋脫下來,和其中一個重合。
她又摘下花池深處的一片樹葉,聞了聞,略微皺了皺眉頭。
在所有的地方都勘察完后,她總結道:“兇手體態輕盈,且會跳舞。而且身體不好,應該是有夢魘之癥。”
聽清菡說完,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若是這些話是簫槐安說的,他是絕對不會信,說不定是他自己偽造的現場。可清菡,他不信她會有如此頭腦,來去自圓其說。
只是有一點,他不解:“你為何如此確定兇手就是后宮的女人,又如何知曉她會舞蹈,有夢魘之癥?”
“很簡單,這個時辰,外面的人進不來后宮。還有,我已經確定了公主的腳印,那么另一個,比公主的腳印還要淺,就算是在行兇時,步伐也很穩定,所以我確定她是長期練舞。至于夢魘,這片葉子上有很重的草露霜的味道,草露霜味苦且濃,治療夢魘是再好不過。所以清菡,才得出了一些不確定的結論。”清菡分析的句句在理,有理有據,讓皇帝想反駁她都難。只能讓人先放了簫槐安,再做打算。
雖然也可能是會武功之人,但如果會武功,一定能把尸體帶走的,就不會留下讓人發現證據了。
他看著清菡的目光,全然變成了危險,問道:“你懂醫術?”
清菡頷首:“略知皮毛而已。”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的師父是夏玨,不然得把他老人家的肺給氣炸了。
能讓夏玨當她師父,得是多少年修來的福分啊。
好在,云凌皇沒有再揪著她不放,只是對著太監總管,吩咐下去:“把這里圍起來,任何人不得靠近。這件事交給刑部處理,照著腳印找兇手,十天之內,必須給我結果。還有公主,送進靈祠。”
爾后,他又看了眼清菡,才起駕回宮。他總感覺,凌清菡這個丫頭,不簡單,也沒那么好控制。
等到大部分人都走了,這里只剩下他們三個和一圈侍衛時,清菡才腿一軟,倒在了槐安的懷里。
我滴個乖乖,剛剛真的是把她快嚇死了。差一點兒,她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藍世槿也從一旁走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清菡,她簡直不敢相信,方才那些話,是從清菡嘴里說出來的。平日里不怎么愛看書的她,居然能說出這么多長篇大論,讓她都聽著云里霧里。
“菡兒,你剛剛真的是太棒了,真的驚艷到我了。”世槿還沒回過神兒來,皇帝就已經擺駕回宮了。
就連槐安,都沒有想到,清菡居然還能說出個三四來。他果然還是沒有她的那份細心,也沒有想到這么深的一層。
清菡靠在槐安懷里謙虛的笑了笑,隨即又立馬站了起來,變得警惕起來:“你們說,兇手會不會正在不遠處盯著我們呢?”
藍世槿也是神色一變,嚇得不輕:“菡兒你在說什么,怪滲人的,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
正要離開時,簫槐安的目光突然盯到了一處。方才人多混亂,根本就沒人看清,在花池邊緣,掉落了一個香包。
是一個淺綠色,繡著鳳尾竹的香包。
槐安撿起來,把她交給了凌清菡:“這個香包你先收好,或許日后會有用呢。”
“這是兇手留下的嗎?”清菡嗅了嗅,好香,一聞就知道是名貴香料,平常人根本用不起,“還是說,這個是凌晚琴的?”
“不知道,所以你先拿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槐安忽然變得有些清冷嚴肅,眼里閃過一道光,“殺害凌晚琴的,絕對不是普通舞女。我猜刑部,也不會查清此事。”
至于為什么會這么肯定,或許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公主無緣無故被殺害,一定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這個秘密是關于誰的,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歸他管。
這天晚上,膽小如鼠的凌清菡是死死的抱著槐安睡了一夜。她是真的怕了,畢竟兇手的老底兒都是被她掀出來的,萬一一個想不開,找她來算賬可還好。
于是,她就抱住槐安這棵大樹是一刻也不敢松手了。
正好,槐安樂得自在,這樣便宜他也不錯。然后,就心情大好的抱著自家媳婦兒睡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