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英，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幫，還是不幫？”陸耀武死死拽著大門，不讓姜美英關上。

“幫？怎么幫？你TM就是個無底洞！老娘就剩這么一個窩了，你還想作妖？”姜美英歇斯底里。

“你就忍心看著我死嗎？是我的命貴，還是這個房子貴？”陸耀武力氣大，姜美英怎么都拽不過他。

“你早就可以去死了！留著也是個禍害！你死了，我們母女就消停了，你想死，趕緊去，沒人攔你！”姜美英咬牙切齒。

“姜美英，你不要這么給臉不要臉啊！這套房子就是我的！沒有我陸耀武，你TM就是外地來的鄉下人！靠我換了上海戶口，還住著這么好的房子，你不管我誰管我？！你以為我是求你啊？你TM不給我錢就去賣房！”陸耀武開始用腳踹門。

鄰居聽到這樣的聲音，紛紛見怪不怪地在自家客廳抱怨：“這陸家出了個不肖子孫也是倒了八輩子霉！”

“唉，就沒人敢管管他嗎？”

“他們那個兒子陸葉聰跟著這么個爸爸也快廢了！”

“這個姜美英也是命不好，嫁了這么個男人，什么時候是個頭哦……”

“他們家女兒長得那么好看，將來嫁個好老公就能讓他們家轉運啦！”

“哎呦，女兒長得好又怎么樣？條件好的人能看上他們家啊？”

“姜美英和陸耀武這個婚真是白離了，怎么都甩不掉！”

…………

“你放手！”陸葉姜出現在陸耀武面前，盯著他的目光如同辣椒水，嗆得他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姜姜，你長這么高了？”陸耀武幾乎想不起來他上次見女兒是什么時候。如果不是她的眉眼沒怎么變，他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快和他差不多高了的女青年是在他印象中還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她看準他松手的剎那，快速關上大門，讓姜美英留在了屋里。她把在大門口，朗聲問：“爸，你來干什么？又找媽媽要錢嗎？”

陸耀武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他和姜美英離婚的時候，這個小丫頭還只讀小學二年級，判給了媽媽，兒子陸葉聰判給了爸爸。婚，是姜美英提出來離的。

陸耀武久久等不到拆遷的時候，去學了開車，后來買了輛二手車跑黑車，起早貪黑賺點小錢，其實還比不上姜美英在飯店的收入。那時候，他成天哄著姜美英、總覺得這房子一直不拆，像騙了她一樣，心里愧得慌。更何況，她比他能賺、還為他生了一對人人羨慕的龍鳳胎。

他對兩個孩子說不上有多好，但還是盡力去心疼，每次拉客的時候，如果經過什么地方看到特別好吃的東西，都會特意下車買給孩子們。那時候，一家四口擠在父母家的一個小房間里唯一的一張大床上，睡覺的時候，頭邊經常橫著兒子或女兒的腳，但他聞著他們小腳丫上的乳香，會有一種幸福的暈眩。

陸家做夢都想不到，拆遷后他們分到了四套房子。老兩口住了一套兩居室，剩下的三套都給了陸耀武。陸耀武一家四口住著一套三居室，還有一套兩居和一套一居出租，小日子一下子過得美上了天。

從來沒想到“拆遷戶”成了他人見人羨的頭銜。拆遷住上大房子后，周圍的村民們很多都不再去干以前的苦力，從小玩到大的幾個伙伴，天天聚在一起打麻將。他每次去出車，他們就拉他：“你傻呀，現在吃房租就夠了，哪里還用這么干的？”

“坐在一起，打打麻將也可以賺錢嘛，來得比開車快多了！”

“我們拆二代的生活，就是收租打牌，快活得很！哪里用這么想不開，還像個窮鬼一樣賣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