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三日，樹河村出怪物及怪物被趕走之事傳到了衙門包亦正耳中。此時，卻也無暇細問，有另一關乎百姓口糧之事更得急迫。田間及各家探訪，包大人已經連日不曾好眠。

“大人，按商定的章程，其一從百姓中征集能者五十做捕獵人，一村派發五人。其二向六村發放捕獵器具。其三鼓動百姓自發捕鼠，獵三十者得一錢，向各村之長換得。跟大三村鐵鋪定下的鼠籠已經制成了，今晚便可檢閱，明日早間即可派發”。六村成圍繞狀，中心便是府衙。富戶大家多集中在中心區，偏遠些的多是農戶。

“即刻出發去大三村，檢閱完成即向各村傳信盡早領取，一家一只，鼓勵百姓亦可自行想方設法，但注意萬不可投毒捕鼠，孩童牲畜誤食了就不是小事了”

此時田里剛剛播下去種子，正是農耕閑暇之間。本該享受這時光聯誼聯誼遠親近鄰的，鼠患卻在這時候鬧起來了。本來各家閑話時牢騷兩句，竟不想家家都有這煩心事。前段時間更是鬧出人命案子，一時間人心惶惶。官府早已注意到，現下已張貼了榜文，鼓動家家戶戶捕鼠。得了官令，百姓就算是為著自家著想，也鼓足了干勁，大人小孩只要是能動的都瞪圓了雙眼，一絲耗子影子都不肯放過。要是聽說哪兒哪兒有影兒，一陣兒人都圍過來，直把那天殺的畜生逮住不可。各村子都熱火朝天地搞著捕鼠行動，死老鼠或扔做一堆填埋，或置于干柴燒了。樹河村里也是村眾一心，誰家捕了多少，誰家拿了幾錢，都明明白白的。

只是一點不明，打更的總聽到房上瓦間或大路牌樓上一串串動靜，轉過頭去動靜又沒了，去看時又看不分明，猜是野貓野狗趁夜覓食的。天明之際總會發現一堆碩大老鼠死做一團或在院門外或在街角邊。打更的開始還張望看是誰丟放的，確定沒人了當然是屁顛屁顛的抓去換錢。回家說與婆娘聽，婆娘還不信，當下，誰會傻的抓了能換錢的糟踐物扔給別人的，直夸自家男人夜間太辛苦。

“咋還不信了呢，你今天跟我走一趟，看了就知道了，要是有更多的，幫著提一把，換多些錢”婆娘當是樂的笑開了花，錢的光亮都閃到眼里了。

是夜，婆娘圈住打更的胳膊，寬街面窄小道繞了一圈。白天有人的時候還真熱鬧，這會子黑黢黢的還挺嚇人。

“當家的，也沒見著啊，你都是在哪撿著的？”

“別急啊，過一會就有動靜了，動靜完咱們就上前去”

話把剛一落下，只聽得高處磚瓦上急促咂咂咂的聲音，想也不是大物兒，就是七七八八的跑跳聲紛雜，應是不止一個兩個。跑到一個拐角，還伴著唧唧哇哇的叫聲。當真是一群老鼠！打更的夫妻倆立時瞪大了眼球互相看著，驚嚇掉了下巴。這群老鼠像是被什么追趕著。即聽得“啪”的一聲，拐角上沒來得及跑掉的七八只摔落在地，一道白影閃下又是“啪”的一鞭，倒下的不再動過。不等打更的看真切，白影已經不見，遠處又是一陣咂咂咂的砸在磚瓦上的聲音。記著時辰約莫有兩三刻鐘，打更的知道再等半刻鐘，聲響就會全部消失，上前撿“錢”。夜路走的久了，練就了一副好眼力，黑黢黢的環境下也能比常人看出些什么。遠處似是一片白衫飄來，眨眼間在路對面的那片鼠尸上圈了一圈，散落的變作整齊一堆，“白衫”早已不見了。

“走走走，撿錢啦”打更的聳聳昏昏欲睡的婆娘，今兒又要換不少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