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愛我,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整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你懂什么是愛嗎?”我僵硬的問道。
“我懂!”對面陌生的少年篤定的回答我。
我望著他的眼神,心上更是逐漸筑起了堅硬的城墻,不想讓任何人進來窺見我的內心,哪怕只是一角。
“你怎么可能會懂什么是愛……”我輕聲喃喃著,下一秒便陷入了沉重的回憶。身體似是斷了線的木偶向后倒去,“明明只有他……只有他才是最愛我的……”
我失去了他,我的夏天最終也結束了。
……
我做了個夢,夢里的他還是活蹦亂跳的圍在我身邊。
“阿芫,吃東西嗎?”
“阿芫,最近天氣降溫了多穿點衣服。”
“阿芫,最近你喜歡的漫畫出續集了,我去給你買來了!”
“阿芫,在干什么啊?”
當時的我只覺得他是那樣聒噪,不管什么問題都只是冷漠的應對他。可他總好像沒有察覺一樣,撓撓頭,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下一秒對我變得更加熱情。
身旁的人看不慣我這般對他,總是一把扯走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告誡他要離我遠一點,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對我這么好。
我沒有生出其他情緒,相反我倒是也這么覺得的。再見到他時,我輕聲告訴他,“你不用這么對我,我不值得。”
“沒關系啊,我覺得你值得,那就是值得。”他滿臉認真,仿佛是在說一件大事。其實我看見了,他的眼中全是我。思緒轉換之間,心下的防備倒是卸下不少。
后來的一段日子,我也逐漸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也逐漸開始吸引住我的目光。他與我搭話,我也時常會熱切回應幾句。
“呦,趙寧終于把你這冰塊融化了?”身旁同學們的目光在我和他的身上流連,不由得打趣道。
他偶爾也會竄到我身邊問我“阿芫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你有嗎?”
“有啊,我超喜歡阿芫的!”
“我也喜歡我自己。”他在表明心跡,可我只當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就這么謔笑的過去了,甚至忽略他最后輕聲說的那句話。
“你為什么喜歡我?”我撅著唇不太明白。
“因為你是阿芫啊,我就是為了阿芫而生的!”他笑的很標準,八顆牙齒,我卻忽然覺得有些礙眼。
當時我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感覺,但是我依稀明白,我對他的感覺也許只是朋友。這哪是朋友啊,后來的我才感覺到,這時候的我分明已經滿心都是他了,我已經喜歡上他了啊!
最近一段日子,身旁的人總是用一種更加曖昧的眼神望著我和他,我不明白是為什么,滿腹的疑惑卻無處訴說。恰好,同班的一位少年向我喊道“宋芫!趙寧喊你去天臺上!”
班上的同學頓時用一種“哦我懂了”的眼神望著我,讓我感受到十分的不自在。對傳話的少年微微頷首,就大步前往天臺。
天臺上一如既往的冷清,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手里拿著一封粉紅色的信,臉上有著往日沒有的局促與不安。讓我忽然想起一句話“他的臉紅不是因為亞熱帶的氣候,而是因為那天太陽不忠,出賣一九九四年夏末心動。”
我抿著唇,隱約能猜測到他想干什么,內心止不住的慌張,想要逃離。可他并沒有給我機會
“阿芫!我喜歡你!”他忽然對我鞠躬,將手上的信封舉過頭頂遞到我眼前。
我愣住了,生平第一次,被人表白。
無措的轉過頭,天臺的門后虛掩著,那幾雙看好戲的雙眼我看的分明。
不由得冷笑幾下,一種惱火自心底生出。
“真的嗎?”
“真的!阿芫我喜歡你很久了!”他的雙眸亮閃閃的,好像夜空中的明星在閃爍。
“你喜歡蝴蝶嗎?”我扯開話題,沒有等他回答我,“你喜歡我?那你能像蝴蝶一樣從這里飛下去嗎?”
他顯然愣住了,蒼白的嘴唇無助的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音節。
“你看吧,你根本就不愛我啊。”
我沒有得到回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許久,身后都沒有反應,門后的幾雙眼睛里一瞬間充滿了慌張與震驚,我心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猛然回頭,卻只看見白襯衫的他猶如一只展翅而飛的蝴蝶站在天臺邊緣向外跳去。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飛撲過去想要抓住他,可到底是慢了幾步,只抓住了一片虛無。
門后的同學顯然也是被驚住了,現在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想要探出身子向下望,入目卻是一地的血跡,他就好像被折斷了翅膀的蝴蝶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心中的城墻轟然倒塌,尖銳的指甲刺進肉里也沒有感覺到。我像是被抽取了靈魂,一步一步下樓,不知如何再去面對他。對啊,當時我以為他開玩笑的,可他是認真的啊,他那時候分明輕聲說了“我甚至愿意為阿芫去死……”
最后還是晚了一步,救護車已經把他抬上擔架。往日靈動的雙眼,此時再看去卻是雙目緊閉,毫無生氣。
他說愛我,他沒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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