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畫中人
- 向北行進
- 老白陽
- 6566字
- 2020-06-29 16:52:35
這一天兩人來到了青州。初看城中秩序井然,百姓安居樂業,細看眾多流民躲在窮街陋巷。君齊心里明白,戰爭不會遠了。
他們找到趙德父的家,這是一所依山而建的房子,面積很大裝修簡樸。君齊上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家仆。君齊拿出書信,那人一看是趙德父寫的趕緊把二人讓進正廳。片刻一名中年女子就走了進來,只見她上身鑲棕色寬邊窄袖紅衣,下穿淺色裙段,其間用金絲花邊連接;頭戴鳳釵;氣定神閑步履款款如天仙一般。君齊和二憨被她的氣質鎮懾住了,站在那里呆呆的望著。旁邊有人咳嗽提醒,他們才趕緊行禮問好。來的這位正是趙德父的夫人李易安。她手拿趙德父的手書,對君齊說:“德父派你們來,看來是將你們視為心腹。我也自當以誠相待。他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想即刻啟程與他相會;只是需要整理的物品太多,一時整理不好,還需等幾日才能成行;兩位壯士可以先在府中暫住,也可以幫忙整理物品。待物品整理完畢,即可啟程。”
君齊連忙答應。李易安問了兩人的姓名,寒暄幾句,隨后吩咐仆人為二人安排住處。剛才開門的那個男仆過來把二人領往西側的一處房屋。途中君齊問他叫什么,那人回到“我叫丁巳。”
君齊說:“你排行第四嗎?”
丁巳笑著說:“不是,我是丁巳年生人,所以起了這個名字。”
“哦,原來如此。”然后他又接著問道:“夫人說還要幾日才能成行,需要收拾的東西還多嗎?”
丁巳指著西北靠山的方向說:“那邊有還有八間屋子沒有收拾好”然后又指著東邊說:“那邊還有四間屋子沒有收拾。”
君齊驚嘆道:“這么多全是字畫嗎?”
丁巳說:“不全是,還有很多書籍,陶瓷和銅器。這么多的東西每件都要分類標注、裝盒、裹上油紙、裝箱,時間自然短不了!”
安頓好住處以后,君齊來到院中幫忙整理物品,大家諒他一路勞頓,讓他明日再來幫忙。于是他就在院子里閑逛。他看到后園門敞開著,就走進去欣賞。園中楊柳低垂,桃花遍開,微風習習景色怡人。亭子旁邊有一條梧桐木做的水槽,把泉水從山上引下來,一直到園中的池塘;泉水叮咚,如點睛之筆;讓整個園子一下子活了起來。君齊上前用手接了泉水喝了一口,甘甜可口,頓時覺得身心舒暢。這時候,丁巳帶領兩位工匠從外面走了進來。君齊趕忙上前解釋說:“我見院門開著就擅自進來了!”
丁巳笑著說:“沒什么,隨意看吧!。”然后問道:“這里景色如何?”
君齊說:“這里和畫境一般!”丁巳笑而不語把他領到亭子中間,讓他再看;滿園的花、樹、水圍繞四周,如畫美景盡收眼底!君齊正要感嘆,那兩個工匠在亭子下面喊道:“哪里壞了?還修不修了?!”
丁巳趕緊跑下去,把工匠領到亭子后面的一處破了的水槽旁;工匠先量了壞掉的水槽長度,然后用新的梧桐木做的水槽替換。
君齊小聲問丁巳:“咱們都快要走了還修它干什么?”
“夫人讓修的,她說這園子和人一樣,都要用最好的面目示人。今后不論誰會來這里,見到這番美景他都會愛惜這個園子!”
君齊聽聞不置可否。
當晚,李易安設宴招待了君齊和二憨,二憨很久沒有好好吃頓飯了,不顧禮儀,大吃大喝,甚至直接上手去抓!君齊忙去制止,他也不聽搞得君齊很尷尬。李易安向君齊打聽趙德父的情況,君齊一一作答。席間,丁巳進來向李易安報說明日去買糧草,準備路上使用。李易安囑咐他去城郊的磚場附近,找田老漢去買。丁巳不解說道:“小的已經打聽好了,城里萬大戶家里就有,價錢也不高,品相還好!”
李易安說:“我們當初剛來這里的時候,田老漢在這里又是修繕又是跑腿幫了不少忙;我聽說他現在過的不好,你這次去找他買糧草不要壓價,只當是接濟。還了這個人情,咱們出發的時候我也好安心。”丁巳聽她這么說,不情愿的答應下來。君齊剛剛失去親人,心里煩悶就提出明天想一同出去。李易安馬上點頭同意,丁巳更是沒有理由反對,朝君齊笑了笑退了出去。
李易安好久沒有這么放松了,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幾杯。第二天早上,丁巳和君齊出發以前跟夫人告別。正好碰到丫鬟端著一小碗溫熱的酒往里面走,她說夫人昨晚不勝酒力,現在還有點不舒服,讓她送扶頭酒進去。丁巳正好請她帶話,然后就和君齊一起去城外磚場了。二憨則留下來給家仆們幫忙,二憨負責搬運大件物品,其他人不停的夸他,配合也很默契。
出城往南七里就是磚場,田老漢的家就在磚場旁邊。那是兩間土坯房,房頂有些塌陷。籬笆墻圍的院子挺大,里面養著幾只雞。隔壁緊挨著還有兩間土坯房,一個消瘦的婦人站在門口。見有人來找田老漢她便好奇的往這邊看。田老漢聽到有人叫他出來一看是丁巳,忙把大家迎進屋子。房子里面又黑又潮,兩人勉強坐下。丁巳說明來意,田老漢十分高興,他用大碗給兩人倒了兩碗水。丁巳把一張單子拿出來告訴田老漢,讓他按照單子上的東西準備,價格就隨市價。田老漢滿口答應,把那單子像寶貝一樣的放進懷里。丁巳叮囑要他盡快準備,不要誤了行程。田老漢滿口答應!然后兩人起身就要告辭,田老漢留大家在家里吃飯。丁巳不愿意多待執意要走,田老漢沒有辦法就送兩人出來。君齊發現田老漢刻意的躲避著隔壁女人的目光,出來以后就小聲問田老漢,那婦人是誰。田老漢一時語塞,過了半天才說是他的大兒媳;丁巳想起原來田老漢的光景還是不錯的,他就問田老漢說:“你的光景原來還不錯,現在怎么成了這樣?”
田老漢很激動,他偷眼看看大兒媳支支吾吾幾次欲說又止,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一時間沒人說話,場面有點尷尬。丁巳趕緊接著問:“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兒子,他在做什么?成家了嗎?”
田老漢定了定神,說:“二牛還好,在城里當兵。只是還沒有娶妻。”
丁巳不想過多干涉他的家事,就說:“你妻子早亡,現在孩子們都大了不用你操勞了,你要照顧好自己,這一筆買賣弄好了也夠你今后的花銷了。以后盡是好日子!”田老漢連忙稱是。
辭別田老漢,君齊覺得這個老漢不對勁兒,就把他的疑惑告訴了丁巳,丁巳本不想管,看看時間還早就和君齊一起問了附近的鄰居。原來,田老漢這個大兒媳好吃懶做,經常唆使丈夫去找田老漢要錢;田老漢年齡大了,掙不下什么錢,有時候需要他們照顧,這個大兒媳頗有怨言;經常給他氣受;還好小兒子孝順,會給爹爹一些錢花;但是為了避免和大兒媳沖突他也不怎么回來;聽完這些話丁巳感嘆:“遇到這樣的婦人,再好的光景也過不上好日子!”君齊表示贊同。
二人回到家中,聽到后園有人隨著琴吟唱-----“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征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樓上幾日春寒,簾垂四面,玉闌干慵倚。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他們一直等到唱完才進到里面,只見李易安和婢女一起排練她新寫的詞。丁巳上前回了話,然后兩人就退了出來;
君齊說:“詞是好詞,只是其中‘新桐初引’這一句,不是應該說成是‘新桐又引’嗎?”
丁巳笑著說:“你是不是把這里的梧桐當成是水槽的梧桐了,你看那里!”說著往墻角指去;君齊順著他的手一看,原來院子里真的有剛剛長出新芽的梧桐樹,就笑著搖頭。
沒有過幾天,田老漢就把糧草送了來,還多送了一些。丁巳按照夫人的交代給他錢,但是他只肯收單子上的那一部分錢,多余的怎么也不肯收。他說:“你們已經幫了我大忙!何況這些多余的糧草本身就是我采辦的時候,人家送的,怎么還能再收錢呢!”丁巳沒有辦法,就留他吃飯。田老漢謝謝丁巳的好意,他打算和夫人當面道謝,然后就去看看小兒子二牛,不想多留。丁巳說:“不巧,夫人剛才出去了,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田老漢想了想說:“要不我改日再來登門道謝!”,然后就走了。
下午,李易安回來,丁巳去回話。李易安告訴他,城里的大戶李興邦死了已有三個月,他之前曾從趙德父這里借走一張名畫,現在可以去要回了。丁巳領命就去找君齊,問他明天愿不愿意陪自己去李興邦家中要畫。君齊也想出去就答應下來。
這天早上,兩人一起來到李興邦的家里。君齊在院子里看到有幾個穿軍裝的士兵。他問丁巳:“這個李大人是行伍出身嗎?怎么會有這么多軍士?”
丁巳回答:“不是,但這樣的人家有幾個軍隊里的朋友也很正常。”
兩人在偏房等了一會兒,見一個年輕的公子把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送到了門口。這個年輕人就是李興邦的兒子李申義。丁巳說明來意,李申義就派人去找,不一會兒仆人就回來了,說沒有發現那一幅畫;李申義再向丁巳確認,丁巳確定李興邦借走之后沒有把畫還回來。
李申義說:“也許是家父把畫收的隱蔽,一時間沒有能夠找出來;你們先回去,等我們找到了自然會派人送過去。”兩人沒有辦法,只好向李申義辭別。正巧這時,一個丫鬟拿一幅畫走了進來,對著李申義耳語幾句,李申義示意她把畫拿到里面。那丫鬟剛進來的時候丁巳就盯著她手里的畫看,以為是畫找到了,沒想到畫又被拿走了!他失望的看著李申義。李申義也發現了,就說:“這是另一幅畫,不是你家的那一幅。”
君齊早就覺得李申義表情奇怪,就貿然說了一句:“可否讓我們看一眼那幅畫?!”
李申義馬上就拒絕了他:“不便展示!兩位請回吧!”
兩人看對方生氣了,只好退了出來。
出了門口,君齊說:“這幅畫肯定有蹊蹺!不然為什么不讓看!”
丁巳也同意他的看法:“只要看一下就能證明那幅畫是不是我們家的,為什么不讓看!”轉念一想又說“是不是想不認賬啊?!說找不到,就把我們打發了!”
君齊說:“這樣他就能把這幅畫據為己有!”
“這可怎么辦?!是不是欺負我家大人不在家啊!決不能讓他得逞!”
君齊聽他這么說,很生氣,咬了咬牙說:“不如晚上我偷偷去他家里看看!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丁巳看看高高的院墻又看看君齊有點疑惑的說:“你能進去?”
君齊說:“我自幼習武,這些院墻擋不住我!”
丁巳興奮的握住君齊的手:“那就這么定了!”
兩人回去把李申義的原話傳給李易安,李易安想了想沒有回答。當晚,兩人偷偷溜出家門來到李府。丁巳在墻外接應,君齊一躍翻墻進入府中。他偷偷的來到白天丫鬟拿畫進去的房間外面,聽了一會兒,里面沒有聲音,然后弄開窗戶進到房間里面。找了一會兒,在一個柜子里面發現了白天看到的那副畫。但是屋子里光線昏暗,不能打開來看,他就把畫帶了出來。見君齊從里面翻出了,丁巳忙迎了上去問拿到了沒有。君齊拍拍后背說拿到了。兩人借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畫帶回了家中。
兩人來到丁巳的房間,小心的掌起燈迫不及待的打開那幅畫。不看則以,一看嚇一跳!原來畫上面是一個很丑的女人!額頭一側碩大,把眼睛都擠得變形了!嘴巴還有點歪,但是神態自若;看上面的日期是四年前畫的!兩人把畫放在榻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君齊說:“這是畫的什么啊?”
丁巳說:“沒有人長成這樣還請人畫像!這里肯定另有原因。”他邊想邊自言自語:“難道畫里面有什么寓意?”
君齊說:“這畫和咱們的畫沒有關系,咱們趕緊把這畫再送回去吧!”
丁巳笑著說:“現在回去說不定會被抓,不如明日我先拿這畫去找人問問,看這里面有什么秘密!他們家把畫放在柜子里,應該不會馬上發現畫不見了,過兩日再送回去也不遲!”
君齊也好奇這畫里有什么秘密,便不再說什么。兩人一晚上沒有睡踏實。第二天早上,丁巳就拿布包好那幅畫出去找畫師去問,問遍了青州也沒有問出是誰畫的。丁巳回來對君齊說:“我就說這畫中人一定是假的,問遍了所有的畫師都說不知道!可是把人畫成這樣有什么寓意呢?看李申義那么緊張,這畫肯定另有深意!”
君齊說:“再沒有其他線索?”
“倒是有人指出,畫中的蒲團看著像是寺廟里的。可這我也能看出來,還用他說么!”
“這里的寺廟很多嗎?”
“不多。”
“你可以拿到寺廟去問問,無論如何今晚我要把畫還回去!免得生變故!”
“好,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吧!”
于是兩人又去城中的寺廟去打聽。經過幾處沒有消息,他們來到覺悟寺。寺中的和尚看了看那幅畫說:“畫中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畫中的地方和寺中的一間禪房很像。”和尚領他們看了看那間禪房,果然如畫中畫的一樣,只是少了畫中的人。
和尚再看那畫,說畫畫的技法很像寺中原來的方丈。然后丁巳問他:“請問老方丈現在何處?可否引薦一下?”。和尚說:“老方丈去年圓寂了。”再問他可認得李興邦李大人;和尚說:“李大人和老方丈是多年的摯友,以前常來寺中走動。”
君齊聽和尚這么說,斷定這畫和李興邦借走的畫沒有關系,就勸丁巳回去。出門時和尚說:“你們如果要找畫中人可以去居養院問問。”丁巳問:“你認得畫中人?”
和尚搖頭:“我見畫中的女子有一個木制的腰牌,這腰牌很像是居養院的。”
丁巳又打開畫仔細看了看,果然在畫中人的手下按著一塊木牌,只露出一個角,但是形狀獨特;君齊問:“你怎么知道這牌子是居養院的?”,和尚答道:“我寺時常派人去那里做法事,為那些窮苦的亡人超度,所以認得。”
兩人從覺悟寺出來,直接去了城中的居養院;
來到居養院,找到這里的院丞。院丞看了畫之后脫口而出:“這是巧兒,是這里浣婦。前些年有人來帶她出去畫了這幅畫像,不知是什么原因。”
君齊問:“她現在還在這里嗎?”
“在的,只是相貌原因,她不怎么出來,就在后面的浣衣房,你們要是想見就自己去找吧!”
兩人來到后院,在浣衣房外面看了看,只見里面有一名女子正在拿木棒用力的捶打衣服;他們沒有敢貿然進去,只是在外面偷眼觀看;正巧那女子扭頭往外看了一下,兩人驚駭!和畫中人一模一樣!那女子趕緊過來把門給閉上了。兩人返回院丞那里,問道:“這女子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老院丞捋了捋胡須告訴他們:“十多年前,一個仆人打扮的人把這個嬰孩送了來,他說夫人生這孩子的時候死了,主人說這孩子留著不吉利,就讓他把孩子給扔到城外;他不忍心這孩子就這么死,于是就送到我這里;因為這孩子相貌不正,年齡又太小,我本不想收留;后來他再三懇求我才收下。”
“這仆人是誰家的?”
“不知道,但是后來他又來過幾次,有時候是送東西,有時候只是看看就走了;前幾年他來領這孩子出去畫了這幅畫,之后在沒有來過。”
兩人有些失望,準備離開。院丞又說:“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家的,但我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在那戶人家了。”
“為什么?”
“因為我曾在城南梨園街撞見過他,他居住在孫記餅鋪旁的小房子里,衣服破爛,顯然過得不好;見到我就躲了!”
兩人謝過老院丞,又去城南的梨園街找那位老仆人。找到那間小房子,里面沒有人,只有破爛的席子和刺鼻的味道,他們正要退出來,迎面遇見一個老乞兒!君齊馬上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一番交談,果然這就是哪位仆人,名叫高蒲。據他所說,他自幼在李家為仆,這個女子正是李興邦和他的發妻所生;生下以后相貌奇異,視為鬼胎,準備丟棄到城外;結果他動了憐憫之情把孩子送到了居養院;前幾年他把這個女孩沒有死并且居住在居養院的事情告訴了李興邦;因為家人強烈反對,沒有能把這女子帶回家;李興邦就讓他把那女子帶到覺悟寺,讓方丈給她畫了像;之后,他也被趕來出來。
聽完他的敘述,君齊和丁巳很是不平,拉著他的手說:“咱們找他們說理去,憑什么把你趕出來!”高蒲把手抽回去,怎么也不肯去。君齊給他留了一點錢,然后兩人就往家中走。
回到家中,正巧遇到李申義派人來送畫。丁巳就偷偷把那人叫到一旁問他,為什么李家要把高蒲趕出來。那人嘆口氣說,他本來是家里的老仆人了,大家對他都很好;老爺也很信任他,讓他掌管庫房;但是幾年前他居然偷家里的錢財被發現了;本來是要報官的,但是念及舊情就沒有報官,只是把他趕了出去。丁巳問:“他為什么要偷錢財呢?”
“他自己說,年紀大了,想偷點錢財過幾天好日子!大家都很惋惜;后來他為了能留下來,還想把老爺原來丟掉的一個女兒給領回來,攪和的家里不得安寧,最后沒有辦法只好把他給趕了出去。”
聽完這一番話,丁巳再不做聲;當晚,君齊又把那副畫像送了回去。
第二天下午,一個年輕的人找上門來要見夫人;丁巳問他是誰;他說是田老漢的兒子二牛。丁巳讓他進來,帶他去見李易安。二牛見到夫人,就勸她趕緊離開青州。前幾天田老漢見了他,他知道夫人打算離開。今天他偷聽到城里馬上就要兵變!一旦發生叛亂就會封城,再想離開就難了!所以特來告訴夫人,并叮囑她不要聲張!以免招來禍端!夫人起身施禮謝過。他走后,夫人決定馬上準備離開青州,剩余物品就地掩埋。
下午,他們裝了十五車東西出青州,往江寧方向走。只見附近的百姓在夕陽下拉手舞蹈。還有的人們在蕩秋千、拔河、斗雞、蹴鞠;二憨問君齊:“哥哥,這里為何這么熱鬧?”君齊告訴他:“現在是寒食節,大家都在過節,所以這么熱鬧。”車隊在人們的慶祝聲,歡笑聲中離開,緩緩向南行進。李易安回首望著青州凝視良久淡淡的吟了句:昔日盡踏青州路,怎料又別歸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