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98章 病急

  • 奈何之彼岸花開
  • 鄧大蒙
  • 3206字
  • 2020-11-12 16:16:16

這樣陰冷的天氣,卻是一絲風,都沒有。

尋常如此安靜無風的陰天里,雖然依舊冷,可應是不容易見到雪的。

那一日清晨,冰雹子卻突然就墜下來了。像是猛然間被開了閘,自天際邊砸了下來,一時間,下得窗欞子噼噼啪啪作響。

“昨天夜里難得的安靜,到了今日凌晨,怎么就突然打雷了!唉,你說奇怪不奇怪。”劉嬸兒站在屋檐下輕聲念叨著,抬首仰望著灰蒙蒙的天,又對著身旁的人兒說,“小李子,你說,這春天就來了么。明明還未立春吶,怎地,現在這兒就開始春雷隆隆了。”

小李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只是咱們姑娘向來就睡得淺,昨夜想是又得被雷聲驚醒了。”

“可不是么,今日怕是不到晌午,姑娘不會醒的,這一上午咱們啊,估計又沒事兒干了……”

“吱呀……”不遠處大門突然傳來響動聲,二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

只見來訪者輕輕推開門,裹了一身的蓑衣,戴著斗笠,面容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真切。

“我敲了許久的門,沒人應聲兒,這才擅自推開來了。”來者,是對面的馬管家。

“哎呦!大約是這冰豆子下得太大了些,我們就擱這門廊不遠處站著呢,愣是都沒聽見您敲門。失敬失敬……”劉嬸兒墊著小碎步,趕緊迎了上去,“他馬叔,您快快進屋坐一下。”

馬叔自顧自的也往屋檐下一站,取了斗笠,面容略顯急切:“他劉嬸兒,坐我就不坐了,這樣大的雪豆子,即便是你我這么大的年紀,在這世間怕也是沒見過兩回。若不是有急事兒,我今日是定不會出這趟門的……”

隨著馬叔取斗笠的動作,劉嬸兒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才發現一直立在自己身后的小李子早就溜得沒影兒了。

這小子,近日約莫是自己想成親了,就老是打趣她和馬叔來了。

她遂正色問:“馬管家,何事令您如此急切?”

“唉,我們家家主昨天夜里燒了一宿,嘴里還喃喃的一直在念叨,大約是有些燒糊涂了……這不,我一大早就趕緊來你這邊……”

“哎呦,你們家家主生病了,來我們這邊有何用?”劉嬸兒疑惑問道。

“來尋你們家姑娘……”

“噗嗤!”劉嬸兒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兒,瞧馬叔那一臉的焦灼又定了定神,嚴肅道,“馬叔,您怕是急糊涂了么?這個我最是清楚不過的,我們家姑娘雖然略通些醫理知識,可那是她平日里閑得無聊學著玩兒的,我們偶爾有些個傷風感冒上火啥的,她開些藥,也是圖個樂子,治不治得好皆不礙事。可是你們家家主那樣尊貴的身份,又如您說的病得嚴重,您應該去找郎中呀,找我們家姑娘著實沒多大用處的。”

“他劉嬸兒,我倒還沒有那般糊涂!你聽我說……”馬叔忍不住急得往前行了兩步,爾后又意識到自己太過唐突,才頓了步子緩聲解釋道,“常先生的隨從許先生,偏偏昨天夜里不在這兒,若是許先生平日里在時,那常先生的面兒,我們這些下人通常都是見不著的。你說要不哪有我這許多事兒,哪還需要我去花這些心思尋人。可是,許先生昨日偏偏說是有緊急事務要處理。他走時特意給我交代得清清楚楚的,說若是常先生病重,來對面尋你們家姑娘,切不可妄自去找郎中!”

“可是你們家先生病急且重,我們家姑娘,不過一介女流,醫理半通不通,哪能擔得起這樣的重任啊!”

“許先生說行與不行他自有分斷,你們家姑娘去了,我們先生便有轉機。”

劉嬸兒為難道:“可是我們家姑娘此刻還在熟睡,別的話她都好說,唯獨這睡眠,切不可去擾了她,要不不知道會發多大的起床氣兒……”

“事有輕緩急重……”

“哦,不不不,他馬叔,尤其你們家家主的事兒我斷不敢隨意去找姑娘的,她今日本就對這茬子事尤其敏感。”劉嬸兒連忙擺手。

“許先生吩咐過,說他昨日來拜訪過了,你只須去通告姑娘一聲即可。去與不去,讓你們姑娘自行決斷。”

“那可能是你們家許先生誤會姑娘的意思了。許先生昨日一走,我們家姑娘就吩咐了,許先生再來,一律不許應門!”劉嬸兒認真解釋道,“為這事兒我也為難發愁得很,你說許先生那樣有禮周到的公子,怕是連我也不忍拒絕的。可是,我們家姑娘貌似不想與你們家主有過多來往。哎呀!馬叔,我勸你現下還是去尋郎中看病為重,先生的病情可是耽誤不得!”

馬叔一聽這話,伸手急急的去解肩背上的蓑衣,越急越亂,越發找不到結繩:“許先生說萬萬不能去找郎中!否則大家都會遭殃。對了!許先生還說了,如若先生此次好不了,你們家姑娘怕也是在劫難逃。”

“在劫難逃是何意?”劉嬸兒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只見馬叔的蓑衣終于解了下來了,他隨意放地上一丟,撩起裙角一副就要下跪的神情。

劉嬸兒嚇得趕緊上前一把死死的拽住了他,馬叔急急道:“關乎人命的事,麻煩劉嬸兒去通傳一聲,通傳一聲即可,至于錢姑娘去不去,由她決定可好?”

“去哪兒?作甚?”劉嬸兒背后突然傳來錢多多的聲音。

嚇得她手一松并順勢往前一推,馬叔半蹲著身子沒注意,被她一推,直接仰天摔至雪地里去了。

錢多多本來被二者推推嚷嚷的聲兒吵得不厭其煩,怒氣沖沖的出門來,瞧著這架勢又忍俊不禁起來:“劉嬸兒,這天寒地凍的,應該請馬叔快快進屋喝盞熱茶才是!怎地能讓客人一直就站在廊下呢。”

劉嬸兒一臉窘迫的低首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馬叔利落的從雪地里爬了起來,急聲解釋道:“不關劉嬸兒的事兒,家主病重,吾太過急切,特地來請姑娘至府上……”

“馬叔,您怕真是急糊涂了,府上先生病重,您應去請郎中才是。”錢多多微微笑道。

“可是……可是許先生說,他說萬不可去請郎中,只需請姑娘前去即可……”

錢多多嘆了口氣,苦笑道:“我去能干啥?我雖學了些醫理,卻也只是一知半解,若是傷風感冒我還能有些建議。您這般急切,冒著這樣大的風雪前來,你們家主想也是病急且重,我實在無能為力,耽擱不得。”

馬叔當下便愣了,方才對著劉嬸兒他尚還能解釋幾句,不知緣何,此刻瞧著面帶微笑的錢多多,明明內心的焦灼已然緊緊纏繞在了一處,卻愣是一句話也沒辦法說出口來。

“馬叔不應浪費時間了,應該緊急去尋郎中才是。”錢多多補充道。

劉嬸兒忍不住擺了擺藏在寬大衣袖里的手,馬叔立馬心神領會的微微點了點頭,依舊不死心的望向錢多多。

錢多多目光真誠極了,仿佛并不是見死不救,著實無能為力。

馬叔緩緩轉身離去,行至門口,他依舊不太死心的回身說了一句:“錢姑娘,許先生昨日臨行前說了,若是我們先生……我們先生在這方土地上真有什么差池,怕是姑娘您也在劫難逃。那么……萬請姑娘斟酌再三……”

話未說完,門“吱呀!”又被人自外推開了來。

門外,站著瑟瑟發抖的樂樂。

甫一推開門,樂樂便一臉驚慌的哆哆嗦嗦往屋內走去,邊走邊咋呼道:“錢多多,你快些進來,我有要事與你說!”

樂樂很少喚自己全名,更是極少在這樣的早上便起床出門了,更遑論,屋外的冰雹子此刻還在爭先恐后的大顆大顆往下砸。

錢多多瞧了眼站在門口不死心定定望著自己的馬叔,定了定神,說:“馬叔,為了穩妥起見,您還是先去尋一位郎中去吧。”

馬叔搖了搖頭:“許先生再三交待過,切不可去尋郎中,否則,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錢姑娘,我信您,我這就回去守著先生,來與不來,我們都等您。”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

“多多!你快些進來!”屋內,是樂樂在叫喚,聲音又急又重。

“來了,來了。”錢多多嘴上答應著,視線卻久久的膠在了那兩片門扉上。

腦子里立刻浮現出常先生那一雙幽深的眸子來,他微微蹙著眉,低低喚道:“蕊兒!別鬧!”

此刻,正巧一顆冰豆子自屋檐上滾落而下,“咣”的一聲砸在了她腳尖處。錢多多忍不住一陣哆嗦,腦海里那副情景明明無中生有,卻是清晰至極,怎么也揮之不去。

“姑娘,要不咱們還是去看看吧……好歹都是鄰里鄉親的,馬叔瞧著也不是這般奇奇怪怪之人,大約也是真急壞了。”劉嬸兒自后拉著錢多多的衣角,輕聲建議道。

“多多!”屋里的人又在急急催促。

劉嬸兒皺了皺眉,錢多多難得見她出現這樣的神情,微微凝了凝神,吩咐道:“劉嬸兒,你私下關注一下對面的宅子,有什么情況請務必告訴我。”

說完抬腳進屋,剛剛掀開門簾,又回頭淺笑道:“劉嬸兒,切記,在這盛京城里,莫要感情用事!”

許久以后,錢多多總是記得自己回頭叮囑劉嬸兒的這句話,當時冰雹砸得瓦片乒乒乓乓作響,那句話她卻說得字字清晰。

可是,不止沒有說服劉嬸兒;卻連她自己,到底都沒能說服。

作者努力碼字中
主站蜘蛛池模板: 怀化市| 宁波市| 灵川县| 舞钢市| 上思县| 松溪县| 禹城市| 张家港市| 望谟县| 大埔县| 利津县| 五常市| 呼图壁县| 横山县| 义马市| 潞西市| 尼木县| 汾西县| 邛崃市| 玛纳斯县| 石城县| 贡觉县| 二手房| 呼图壁县| 乐清市| 南昌市| 同德县| 根河市| 蛟河市| 新田县| 修文县| 若尔盖县| 隆安县| 新邵县| 洪湖市| 宁化县| 湖北省| 筠连县| 库伦旗| 锦屏县| 工布江达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