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褚同學！我果然沒看錯你啊！”身后傳來一個與剛剛截然不同的夸張聲音。

亨利？

陳褚頓了頓，加快了速度向他走去。

亨利仍是一身道貌岸然的教導主任派頭，配著它的魚頭和大嘴，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起那道名菜……

“打住打住！”亨利擦著汗:“陳褚同學，不是老師說你，學生就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老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褚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老師，你覺得我說你說錯了？……好吧好吧，你到底有什么問題快說吧，一會被正義委員會抓到就不好了。”

“正義委員會？”

“就是維持游戲，”看著陳褚愈加危險的表情，亨利及時改口:“好吧……賭局的平衡，防止有人作弊的機構，他們可都是一群吸血鬼，少則重新開始賭局，多則消減參與者的靈魂，不扒下一層皮都不算貫徹他們所謂的正義。”

“這到底是個什么賭局？”

“其實之前我也沒有騙你，這對于你們來說的確就是一場游戲，你可以在里面獲得夢境物品，增加自身的能力，按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百利而無一害？呵。陳褚將她的斷臂處掀開。

“呃，按理說是這樣，不過我覺得這里面還是有不少可以操縱的空間……”亨利猥瑣地向她擠了擠眼睛，一瞬間從教導主任變回了市井小商販:“嘿嘿……你看，這不是有利可圖嘛。”

“為什么是我？”

這個疑問在陳褚心里憋了很久，就像花顏說的，莊家不會讓自己進一個必輸的局，可是就算現在有了從西裝男人身上搜刮來的一點底氣，想想獨眼等人，她也沒有任何可以贏的把握。

“你以為我們就開了一盤？”亨利的眼里閃過精光:“這種東西當然是要廣撒網，我們在幾百個不同的世界都開了盤，不過一直贏多沒趣，添點爆冷門的東西才更能讓人興奮一下。”

原來莊家真的不在意這個局會不會輸……陳褚抽了抽嘴角，說到底她就是一個湊數的，輸了沒什么大損失，贏了卻能帶來幾百倍的收益。

——不愧是商人，心里的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的響。

“雖然說力量是有點差距，不過你看你這做的不是挺好，第三個就做好了，其他人還在上面苦苦掙扎呢吧……”亨利有榮俱焉地夸了她一句:“我都沒想到你能活這么長時間。”

“……”

“第一場關于方向感的訓練是有點嚴格，不過我已經批評過珍妮弗了，我們可是素質教育……”

“這次一共多少人下了注？”陳褚突然問道。

這個亨利倒是很爽快的告訴了她：“我算算，排除掉第一輪被沙盤淘汰的應該還剩二十個人左右，到最后之前就不會再減少了。”

嗯？

陳褚起先并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反應過來之后卻是心里一驚，若是她沒有殺了那個中年男人，現在這些被下注的人早就死的一個也不剩了。這和亨利說的明顯不符，也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剛剛的天臺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死的一個也不剩！？”亨利尖叫了起來:“什么意思！現在還剩幾個人？”

八個。

“八個！！剛剛發生了什么！你們不是在學扎風箏的基本技巧嗎？這有什么難度嗎？怎么會死這么多人！”亨利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又被人踩了一腳，在不大的空地上團團轉，急的汗都出來了。

陳褚把剛剛在天臺上的事和亨利簡單復述了一邊，卻下意識地隱去了關于兔子先生的事情。

亨利的腳步突然停下:“你剛剛說，扎風箏之前，是一個木偶來給你們示范的？”

在得到了陳褚肯定的答案之后，亨利卻少見地沉思起來，臉上的表情一會喜一會憂，仿佛在掙扎著什么，時不時小聲地喃喃自語。

陳褚湊了過去，依稀聽見他在說:“……那個男人竟然到了這…上交……”

“對了！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奇怪的人？”還沒等陳褚說話，他又一拍腦袋:“問你有什么用。”

說罷一眨眼又不見了，連一句客套話都沒留下。陳褚站在原地，緊緊握起了左手，又松開，仿佛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重新向前走去。

越向前走霧氣越淡，一路上能看到零星的尸體，那是之前被獨眼砍掉手從空中掉下來的人們，她還看到了那個被操縱的女人，她的身體關節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就像被剪去了線的傀儡娃娃，早已救不活了。

她之前掉下來的帽子橫在道路中央，陳褚卻徑直走了過去。她一路沉默，心里卻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小路的終點在一個巨大的圓盤形石頭上，石頭嵌在地中央，周圍還有三條與她來時一模一樣的小路分散向各個方向。光滑的石頭上刻著一個形狀奇特的魔法陣，正對著他們剛剛跳下來的高樓，目之所及之處看不到一顆植物，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充滿了冷硬，刻板。

再遠些就看不清了，被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籠罩著。

櫻淺小姐和齊森早已等在了那里。兩人的關系看起來依然很冷淡，齊森會時不時單方面和櫻淺小姐搭話，得不到回答也就聳聳肩，專心修理起了他下來時的風箏。看到陳褚，兩人都沒有動作，

陳褚找了一個離他們稍遠的地方閉目養神，身上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其他人是在陳褚十分鐘之后才陸陸續續到的，盡管沒受什么傷，臉色卻都不是很好，花顏走到她身邊，勉強擠出一個笑:“是你救的我們？”沒給陳褚說話的機會，她又道:“干的不錯。”

珍妮弗老師有些匆忙地趕了過來，語速有些急促地對他們道:“這次出現了點紕漏，我們之后會給予相應的補償，現在請大家拿走自己的分數牌，并自行選擇寢室進行休息，從現在開始禁止傷害。”

陳褚拿到自己的分數牌，上面的數字已經由1變成了14。

她盯著那鮮紅的數字看了一會，看似在出神，腦子里卻在飛快運轉。

即使已經不夠十五個人了，分數牌卻依舊是從十五開始向下依次遞減，十五這個數字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按照第一局來累加，現在分數排名第一的是櫻淺小姐和綠綠，25分，第二是許青福，24分，第三是彭斯，接下來依次是齊森，18分，花顏，17分，陳褚和獨眼分別是14分和12分。

至于禁止傷害，陳褚用余光瞟了眼身后的獨眼和綠綠，對現在的她來說還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