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賀傾城一陣臉紅，抱著首輔會向瑤華解釋的僥幸心理，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首輔。

首輔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瑤華想要小侄子？”他問。

小女娃使勁的點頭，長睫毛撲閃撲閃的掃著，眼里滿是興奮的光芒。

“有小侄子，很拉風！”

首輔似笑非笑的眼睛里笑意越來越濃，輕輕的拍了拍瑤華的頭：“嗯，的確很拉風！”

賀傾城一臉懵的看著這兄妹兩人像是商量好的似的，一起轉過頭來看著她笑，心里一陣發麻。

一陣穿堂風吹過來，賀傾城打了個寒戰，抖了抖，磨磨蹭蹭的抬眼走得離首輔更近，觸及到他眼神的那一瞬間就盯緊了他。

“你別胡說。”

賀傾城惡狠狠地盯著他，無聲的做了一個口型。

首輔極其自然的開口：“緊張什么，又不是讓你現在就生一個。”

頓了頓，又說：“但看來你好像不太樂意。”

賀傾城眼皮一翻：“我沒有。”

首輔嗤笑：“你表情里寫著呢。”

我表情怎么了？你讀心專家啊？

他們站在西苑的門口，一眾丫鬟太監跪在地上，有那么幾個不安生的抬起頭悄悄地看著他們。首輔倒是不在意，一副習以為常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看她一眼，手戳了戳她的臉，打趣似的開口，“你看，你這里寫著……”

他微微俯下身子，朝她的耳邊吐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你很想生我的孩子。”

“……”

賀傾城一陣無語，她抱著凌瑤華，嫌棄的往邊上退了一步，用眼尾瞟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小聲的說：“首輔大人，你自己去生吧！”

首輔輕笑：“說什么呢？聽不見。”

賀傾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大聲說：“你自己去生吧！愛生幾個就生幾個！”

“……”

首輔沉默一陣。

跪在地上的幾個丫鬟太監迅速抬頭又低頭，錯愕的看了他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賀傾城好像看到首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陣。

“嗯……”她眨了眨眼睛，企圖挽回的解釋：“不是，那個……我的意思是，現在生孩子還太早了。”

首輔的嘴角倒沒有再抽搐了，只是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走吧。“

“去哪？”

首輔的聲音低沉沙啞，言簡意賅：“皇宮！”

賀傾城是公主，按理來說，是要去皇宮過冬至的。

賀傾城按兵不動

首輔又看了她一眼，重復道：“上馬車，你還愣著干什么？”

賀傾城眼睛轉了轉，磨磨蹭蹭的上了馬車。

馬車里面很寬敞，賀傾城抱著凌瑤華，拉開車簾，往外面看。

從首輔閣到皇宮，是一定會經過將軍府的。

昨日傍晚日落余暉的時候，她正和夏河包餃子，有小童走街串巷將陸墨之回京的消息傳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如果不是為了見陸墨之一眼，賀傾城是絕對不要去皇宮的。

她還生著父皇的氣呢。

“怎么，還是喜歡陸墨之？”

首輔一早就注意到賀傾城的行徑了，他瞇著眼睛，冷颼颼的望著她開口。

聞言，賀傾城低著頭沉默，心里一陣發酸。

父皇一向看好陸墨之將軍，要不是首輔，說不定她和陸墨之早就遠走高飛了。

之前陸墨之沒回來，她倒不覺得心酸。

現在是真切的感受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了。

“喂……”

首輔喂了一聲。

賀傾城瞟了一眼他，又收回視線。

“喂……”

半晌，首輔又喂了一聲，但沒有下文了。

賀傾城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默默的將瑤華頭上的雙角髻梳理梳理。

“喂。”他又叫。

“……”

賀傾城迅速抬頭，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咬牙切齒：“首輔大人，我不叫喂。”

首輔看著她，嘴角慢慢勾起，接著他的肩膀慢慢顫抖，輕笑變成大笑，整個人靠在車邊，眼睛彎成月牙狀。

賀傾城完全沒了耐心，把瑤華放在兩個人之間，雙手插著腰，問：“你到底要干嘛？”

首輔把瑤華抱起來，放在自己懷里，瞇著眼睛，氣定神閑的看著她：“找你算賬。”

“……你找我算什么帳？”賀傾城有些錯愕：“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再說了，受傷的一直是她吧。

這幾天，她夾著尾巴躲在西苑，首輔在外面逍遙自在，他還有什么帳要算？

首輔看著賀傾城的眼睛，略一思索，說：“一碼歸一碼，有些事還得算清楚。”

賀傾城：“還有什么帳沒算完？”

首輔朝著賀傾城勾勾手，賀傾城不明所以，呆呆的把頭湊過去，首輔微微勾唇，用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額頭，又狠狠的把她的腦袋懟回去。

他輕笑：“你還欠一個我一個洞房花燭夜。”

“……”

賀傾城一聽，摸著額頭的手緩緩放下來，適時的保持沉默，裝作什么都沒聽見的樣子。

他在玩她呢？

洞房花燭夜，那是可以隨便算的賬嗎？

首輔嘴角彎了彎：“怎么又不說話了？”

賀傾城豁出去了，朝首輔齜牙咧嘴：“你又不虧，叫嚷什么？”

首輔搖搖頭，捂著瑤華的耳朵，略帶撒嬌：“我怎么不虧？我虧死了！”

什么不虧啊，要是早就吃了這到嘴的鴨子，還有他陸墨之什么事？

有那么幾秒的時間，賀傾城以為她聽錯了。

這還是那個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首輔大人？該不是被那個妖魔鬼怪給附體了吧？

但是容不得賀傾城懷疑，因為首輔的表情是那樣的理直氣壯，倒顯得賀傾城有些神經兮兮了。

“流氓！”

賀傾城撇過頭，暗罵一聲，不看他。

聞言，首輔淺淺的笑了一聲。

大概半個時辰的車程，就到了皇宮。

與他們的馬車一起進入垂花門的，還有八王子的馬車。

“阿姐！”

八王子掀開車簾子，正好看到賀傾城一臉郁悶的往外看，小孩子心性的打了個招呼。

算起來，自成親第二日見了一面，之后便再也沒見過了。

賀傾城也慢慢綻開笑顏，挑眉：“八皇子。”

“……”

八皇子正納悶為什么賀傾城這樣叫他，凌瑤華的頭硬生生擠開賀傾城，眼睛睜得大大的，手伸出來，笑得十分開心。

“八哥哥，抱！”

八皇子腦子里一陣轟鳴。

是凌瑤華那個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