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的包子好嘍!”
早餐鋪的老板娘將新出爐的一屜熱騰騰的包子端到殷小星的桌上,便回身向正在煮餛飩的丈夫走去,臨走時還不忘偷偷回頭瞥一眼。
“老公,你看到?jīng)]?那姑娘都在這兒坐了快一個小時了,光包子就吃了三屜!”
老板抬頭瞥了一眼,胸有成竹地說:“你懂什么!你看她那神不守舍的樣,一看就是失戀了。”
老板娘一聽,惋惜地嘖嘖舌,著手忙別的事。
殷小星抬頭望望天,絲毫沒有要繼續(xù)吃的意思,其實她早就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又不敢回家,便索性賴在這早餐鋪上。
她思索了半天,突然有了主意,她拿起手機,在群里發(fā)出一句話:你們起床了沒?醒了直接到我這兒吃火鍋啊!
既然怕說了昨晚的經(jīng)歷會讓程靈珺和路遠認為自己瘋了,那就直接讓他們也親眼見到那個詭異的“沈知鄴”不就好了?
“老板娘,買單!”
如此盤算著,殷小星愉快地起身,準(zhǔn)備前往超市去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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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是你邀請我們來吃飯的,怎么都沒見你吃幾口啊?”
程靈珺說著,夾了一筷子羊肉放進殷小星的碗里。
可殷小星卻無精打采地低頭看了看碗里的肉,實在提不起食欲,因為自打她回來,直到現(xiàn)在,那個“沈知鄴”都再也沒出現(xiàn)過,而沒了證據(jù)的她,只好將這個秘密咽在肚子里。
“小星,是不是你昨晚喝多了酒,到現(xiàn)在還不舒服啊?”路遠擔(dān)憂地問。
殷小星遲疑了半晌,弱弱地開口問道:“路遠,你懂的技術(shù)多,我想請教你一下,現(xiàn)在,有什么技術(shù)能讓一個人看到別人在家都干了什么嗎?”
路遠一頓,隨即輕巧地回答道:“監(jiān)控攝像頭啊!”
“不是不是!不是攝像頭,還有別的技術(shù)嗎?比如磁場啊、投影啊之類的。”
“比較類似的有VR技術(shù)吧,但是也需要硬件啊!”路遠單純地回答。
一旁的程靈珺倒聽出了些許不對勁,她連忙神秘地問道:“小星,你想監(jiān)視別人啊?”
殷小星一聽,立即緊張地連連擺手,“我、我才沒有呢!我監(jiān)視誰啊我!”
“那你問這個作什么?”程靈珺一臉狐疑。
殷小星瞬間語塞,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我就是……”
恰在她大腦飛轉(zhuǎn)之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殷小星立即抬眼向門口看去。是沈知鄴!是他回來了!
“你們回頭看!”殷小星迅速抬起胳膊,向程靈珺和路遠的身后指去。
程靈珺和路遠不明所以地同時轉(zhuǎn)過頭,向殷小星所指的門口望去。
“我就說這不是我的幻覺!幻覺不可能持續(xù)這么久!”
殷小星看著門口的沈知鄴進屋換了鞋,她激動地握緊了拳頭,等待著身前那兩人將要爆發(fā)出的震驚。
“小星,你要我們看什么?”程靈珺納悶地回過頭,不解地問。
因這一句話,殷小星的滿腔熱血瞬間冷了下來,只留下如癡呆般的表情。
“你說,幻覺?什么幻覺?”路遠平靜地回過身,夾了口菜。
殷小星垂下頭,嘆了口氣道:“沒什么,宿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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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程靈珺和路遠,殷小星站在廚房的水池邊開始洗碗,她時不時抬起頭,好奇地看看那個在她屋里游蕩的沈知鄴在做什么。
呦!誠記甜品!殷小星瞥見沈知鄴隨手放在餐桌上的甜品盒子,不由得輕哼一聲。
沒想到這家伙平時看著嚴肅又冷漠,背地里卻是個在家偷吃甜食的小公主。
當(dāng)她洗完碗從廚房里走出來時,客廳里已響起了浪漫的輕音樂,不用想,自然是正站在酒柜前取酒的沈知鄴放的。
殷小星懶懶地往沙發(fā)里一躺,突然覺得眼前的沈知鄴就像是自己養(yǎng)的一條觀賞魚一般,倒有了觀察他的興致。
看著沈知鄴拿著兩瓶紅酒在那認真地比對,殷小星撅了撅嘴,“紅酒不都一個味,能有多大差別?”
殷小星正等著看沈知鄴的下一步動作,卻忽然被他一只手中夾著的兩個酒杯吸引去了目光。
“難道還有別人和他一起喝?”
意識到這一點的殷小星心中一緊,雖然她不是沒想過,這樣優(yōu)秀的沈知鄴極大可能是有女朋友的,可自她偷偷觀察他的這一年以來,從來沒見過有什么女人來大廈找過他。
現(xiàn)在想來,倒是她自己太過樂觀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有沒有女朋友,對她來說,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依然是那個閃閃發(fā)光的青年才俊,而她也會一直是那個不起眼的殷小星,黯淡的星星又怎么有能力照亮廣袤無垠的夜空呢?
殷小星正陷入失落中,門口那邊卻傳來了開門聲,她循聲望過去,只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那女人打扮得非常時髦,長相也甚是美艷。
“你回來了!怎么也不叫我去接你?”
殷小星在這聲責(zé)備中聽到了溫柔和擔(dān)心,她看了看那個女人,身材出挑,又扭頭看了看迎向那女人的沈知鄴,俊朗有型。
殷小星覺得自己真是多余。
“我、我行李又不沉。”女人躲避著沈知鄴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然。
沈知鄴順手將行李推到一邊,繼而將女人攬在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露露,你才走一天,我就想你了。”
在沈知鄴懷中的白露推了推他的胳膊,委婉地拒絕他的擁抱:“別,我一身的汗。”
“我又不嫌棄你。”沈知鄴說著便要重新抱起白露。
可白露卻立即退后了一步,沈知鄴因她這個動作愣在原地,神情中帶著疑惑和不可思議。
意識到對方的詫異,白露連忙解釋道:“知鄴,是我太累了,我去洗個澡。”
說罷,白露便低著頭匆匆跑進浴室,客廳中只剩下了陷入沉默的兩個人,一個是因第一次看到如此溫柔又貼心的沈知鄴而感到震驚的殷小星,另一個則是因第一次看到對自己如此冷漠又疏離的白露而感到失落的沈知鄴。
當(dāng)殷小星再次看到那個叫“露露”的女人時,她已經(jīng)換上了一條性感的真絲睡裙,半濕的頭發(fā)散落在雪白的頸間,加之上好的身材,讓殷小星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坐在沙發(fā)另一側(cè)的沈知鄴卻讓殷小星感到有些意外,他并沒有如她預(yù)料的那樣,興奮地上前與之親熱,而是拿起茶幾上的其中一杯酒,獨酌起來,就連音樂也被他關(guān)掉了。
白露見沈知鄴如此表現(xiàn),似乎也沒有感到多意外,她嘆了口氣,卻在無意間瞥見了茶幾上放著的那碟甜品。
那甜品本是她愛吃的,可她此時只覺得那是沉甸甸的負擔(dān),想咽又咽不下,想甩又不好開口。
坐在沙發(fā)一側(cè)看戲的殷小星見這兩人半天沒個張口的,倒是有些心急,這兩人不是男女朋友嗎?可他們相處時的氣氛怎么如此詭異呢?
殷小星正懷疑自己沒見過世面,卻見那個叫“露露”的女人走到了自己和沈知鄴坐著的沙發(fā)中間,垂眼盯著正自顧自喝酒的沈知鄴。
殷小星下意識地想向外挪一挪自己的身子,可她剛要起身,便見那女人一把搶過沈知鄴手中的酒杯,將其放在茶幾上。
“知鄴,你不要這么敏感好不好?”白露說著便坐在沈知鄴的身邊。
沈知鄴扭過頭,一看到白露的那張臉便軟了心,他放松地將頭靠在白露的肩膀上,柔聲說:“我剛才有些心急了,抱歉。”
白露聽到這話倒沒多大反應(yīng),可坐在她另一側(cè)的殷小星卻忽然覺得,心中的某個角落好像坍塌了。
“我下午去見了個創(chuàng)業(yè)團隊,感覺項目不錯,明早要出差去C市。”沈知鄴開口道。
“出差?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周三回來。”
白露聽后,思忖了片刻,沈知鄴見她似是在盤算著什么,便問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嗎?”
“嗯?我沒事,我就是不想你總出差。”白露連忙解釋道。
沈知鄴抿嘴一笑,玩笑道:“那你進了門還不讓我抱?你今天剛回來,我明天就要走了,還不珍惜這短暫的相處時間。”
白露快速眨了眨眼,“知鄴,我是真的太累了,昨晚忙著拍攝,沒睡好。”
沈知鄴抬起頭,撫了撫白露的頭發(fā),“你工作很辛苦,我理解你,沒事了,那你趕緊去睡吧!”
白露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便起身離開了。
沈知鄴先前的好興致也隨著那個不快的小插曲一掃而空,他站起身,默默地佇立在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夜景。
身后的殷小星凝望著沈知鄴的背影,只覺得先前印象中那個寬厚挺直的脊背在此時卻格外孤寂落寞。
可鼻間殘留的陌生香氣卻狠狠地提醒著殷小星,自己這般擔(dān)憂的人早就美人在懷,一想到這,心里便涌上一股說不出的苦澀。
她收回目光,急匆匆地逃回到二樓的臥室,企圖用睡眠麻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