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被法陣壓制,他剛松懈一分,便被法陣又深埋一寸,折騰的木白一夜未敢有絲毫松弛。
直到寅時,本是平日木白晨起練功的時辰,條件反射般的,木白精神猛來,突發用力,卻不曾想身上的法陣驟然收回。
村子內依舊寂靜無聲,木白元神入住肉身,稍一用力便沖開土壤,一躍而起。
恰在此時,茅屋中傳來誦讀之聲,朗朗爽口,很是催眠,一夜未合眼的木白便想著去茅屋補上一覺再作打算。
提上椽棍,木白第三次朝著茅屋前進。
第一步踏出,椽棍磁電環繞,再往前走,磁電肆虐形成暴風,在棍尖咆哮。
木白到了茅屋門前,右臂周天循環,與椽棍融成一體,木白屏住呼吸,用左手按于門上,輕輕一推。
“吱……呀……”
老舊的破木門應聲而開,出了木白意料之外,使得木白在門前躊躇再三,這才輕輕抬腳,躡手躡腳。
行進四五步,屋內未出一絲意外,十一戒尺專心無二,誦讀聲不增不減、不高不低,完全沒將他放在眼里,也或許是太過投入,沒留意到有旁人進來。
屋內倒算寬敞,不像是外面那樣不起眼,十一戒坐落有致,只占了不到一半的地方。
擺設倒是簡單至極,在十一戒尺讀書的另一邊有一張草床,草床邊上像是一個篝火堆,灰堆上方架著一只茶壺,十一戒尺前方是一張方屏。
方屏黝黑無比,饒是木白跟著星蘇煉器十二年之久,一時竟也看不出是何材質。
除此之外屋內再無一物,木白也不多做理會,徑直爬上草床,將厚厚的茅草壓的實實的,好在草堆足夠柔順,竟比醉香樓的床還要舒坦,不一會木白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本應隨著木白入睡而沉寂的元神卻進入一片空寂無比、冷暗幽深的空間,元神變的無形無質,仿佛存在于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卻又不是這么回事,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還有誦讀之聲,木白的元神茫然四顧,總也找不著源頭。
找不到源頭索性就不找,木白像是個聽話的學子,仔細辨別著這里的每一句話語。
混沌初開,乾坤始奠……
日為眾陽之宗,月乃太陰之象……
望切者,若云霓之望;恩深者,若雨露之恩……
……
宇宙之江山不改,古今之稱謂各殊……
……
木白一直沉寢在這郎朗讀書聲中,直到十一戒尺起身離開,木白依舊睡的香沉,元神處的空間誦讀之聲持之以恒,并未消失。
只是茅屋中多了絲絲波動,門框上有,屋檐上也有,連房頂的茅草也有微不可查的波動,木白身下的草床上的波動要比那些地方濃郁一些,最為明顯的就是那塊方屏還有十一戒尺坐過的地方。
時過正午,木白整個人被一層迷霧包裹,十一戒尺不知所蹤,元神還在聆聽誦讀之聲。
誦讀從天文到地輿,再到歲時……
無休無止!
直到迷霧變的跟蠶蛹一樣厚實。
木白這一覺一直睡了五天之久,木白悠悠轉醒,蠶蛹自散,木白毫無察覺,自覺肚腸空空,饑餓難忍,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過了多久。
像是什么也沒發生一樣,木白對夢境一無所知。
木白出了茅屋才發現已是傍晚時分,村子內到處溜走一圈,便獵齊了山雞野兔、蟒蛇游魚,也備好了柴火鍋灶。
又回到茅屋,木白在那個似是篝火堆的地方起鍋生火,準備吃飽肚子再作打算。
在木白做這一切的時候,村子內像往常一樣,即使木白順走了老陶家的鍋碗瓢盆,還在村尾折了幾束好吃的花卉,村民們依舊如往常,像是壓根沒有發現一絲絲木白露出的端倪。
只是在木白烤肉剛好的時候,毛老摸了進來,沒等木白招呼就已經抓起了一根兔腿啃了起來:“嗯,小子手藝不錯,在這方面還算是個可造之材。”
木白不搭理他,心里開始計算起來:“到這之后先是被這老頭呲了一臉尿,又差點被幾個小屁孩在頭上活泥巴……”
想著想著,手中的野雞翅突然有點變味。
“啪。”
扔掉雞翅,木白起身對毛老抱怨道:“來這兒并非我的本意,你們考驗就考驗,起碼正經一點……”
毛老吃的不亦樂乎,閑不下來嘴,也閑不下來表情,沒有搭理他。
“什么匠人閣我以前壓根沒聽說過,不稀罕當這什么破閣主。”
毛老扔掉啃的干干凈凈的骨頭,嘟囔著回了一句:“那你可真夠沒見識的,再說了你當的上嗎?”又抬手將兔頭撕了下來。
“我現在扭頭就走,不跟你們玩了你信不信?”
“走得出去算你贏。”毛老繼續在兔頭上下功夫,“塔山那邊已經闖到第七層了,你小子偷的懶可夠多了。”
木白不再與他爭論,安穩坐下開始大吃,再不吃可就沒得吃了。
兩人爭相競吃,很快一堆吃食便被一掃而空。木白起身便走,毛老也不做挽留。
往前面走,也就是往村后走就必須一路打出去,原路返回卻也不是木白的風格,到這之后木白還沒分清東南西北。
村子后面是坡,前方較平,但目光盡頭卻沒有出路。
留給木白的選擇就剩村子的后邊,這根本就沒有可選性,木白丟了椽棍,輕身越過老汪的莊院,朝著后方飛去。
剛一跨過莊院,便讓木白一陣頭大,這也太廣闊了,饒是以木白開了心神眼的目力,也望不到邊際,來都來了,木白還是往前飛去。
但是很快,木白就沒法繼續往前飛行了,前方不知是何屏障,阻了他的去路。
這回再也顧不得什么回頭路,木白四周轉蕩一圈,除了村前走不到盡頭,村尾木白不想走之外,其他地方具是如此,無緣無故的沒了去路。
“如此看來除了一路打到村尾,村前、村后、村頭都是行不通的。”
不甘心的木白又來到村后,站在邊緣前方慢慢琢磨,木白將慈石通靈猛然運開,照著噬嗑的法門發出磁道,眼前陰陽相離,一條甬道緩緩出現……
木白行功很是仔細,一分一毫把握的非常柔和,甬道逐漸形成……只是一瞬間便崩于無形。
木白又換了幾個地方,無一例外,甬道居然形不成,木白轉身朝著村子試圖開啟甬道,甬道幽暗深邃,內里藏著大恐怖,但卻很是穩定。
木白再次轉身,跨出一步,這一步便是十八野的邊緣,木白再次試圖開啟甬道,居然連陰陽相離都做不到。
“這里是隔斷空間!”
木白終于明白了這一切是怎么回事。據說有些大能之士,不喜擾攘,便將空間隔斷,形成隱居之地,這隔斷的空間還有一個好處,可以四處行走。
空間隔斷,可能日夜顛倒,難怪木白不能打開甬道,空間相異,豈是木白這剛入門的半吊子所能說開就開的,要是那樣,那些大能之士還隱居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