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家的狗有點兒吵。”沐黎雙眸微瞇,這個應公子,不像郁南林那么盛氣凌人,也不似千亦那般高冷,反倒是有些溫文儒雅,卻又透著一絲神秘。當然,這種地位的人,不可能簡單。
“小姐說笑了,應某從不養(yǎng)狗,尤其是亂咬人的狗。”應世軒笑得溫和,他身后的一人上前,直接殺了孟濤,“小姐可否滿意?”
“嗯哼,滿意。再見。”沐黎是真心想走,這個應公子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雖然他笑得溫和。大師兄笑得也很溫和,但大師兄是不失禮貌地拒人于千里之外,雖說大師兄不近人情吧,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可以的。
“你很怕我?”
艸!沐黎半個身子已經進了馬車,突然聽見這幽幽的一句,回眸,只見應世軒似笑非笑,“你想多了。”
見沐黎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地進了馬車,應世軒笑意不減,不愧是是少宮主。不過,羽辭,倒是耳熟得很。
安王,真是巧啊。
“你們見過應世軒了?”
“嗯。”
“這個人,一向是中立方,既不偏向城主,也不偏向康王,城府很深。”
“他是我的一位故人。”羽辭淡然出聲,“兩年前他救過我,我給了他一個承諾。”
“阿辭你......”兩年前,只可能是羽陌對他二哥下手的那次。
“你要去見他嗎?”千亦的語氣很平靜,“你們帶回來的那個小男孩,我已經排妥當。”
“明天再說吧,告辭。”
“嗯。”
沐黎對千亦一笑,匆匆追上羽辭,“兩年前,你大哥是不是追殺過你?”
“怕你擔心,就沒說。”羽辭有那么一丟丟的心虛,這么明顯,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會不會離開自己......
沐黎從羽辭眼中讀出了慌亂,“沒事就好。”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很好。
陷入情愛中的人,智商總是為負。有些事情,還是坦白更好。未來的羽辭一定會覺得曾經的他很蠢,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沐黎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那你覺得他會向你要什么呢?城主不可以,我已經給顧叔了。”
“知道。對了,你許愿了嗎?”
瞬間呆滯,忘了,她竟然忘了?!
“主人,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哦。”
“阿辭,你陪我一起想,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了。”許什么愿呢?完全沒有頭緒。
“許你三個月的平安。”
“愿望生效。”
艸!誰是你主人?!
“沒時間了呢,主人。等你想好,黃花菜都涼了。”小精靈弱弱地說。
“阿辭,你呢?”這廝竟沒將自己考慮在內,不知道羽陌最想除去的人,就是他嗎?
“只有你平安,我才能放心。”羽辭摟住沐黎,“我不會有事的。”
“你最好不要有事。”沐黎心里清楚,羽陌勢必會排除異己,即便自己是少宮主,也不例外。羽辭這么做,怕是不相信所謂的許愿。又或者,相信,但更相信自己。
“主人,許愿是真的啦。”
閉嘴。
“我明天一個人去。”
“你敢!”
“沒得商量。”羽辭摟著她的手更緊了,“乖乖等我回來。”
切,我偷偷去。
“也不許悄悄跟著。”
“......”萬一他們有什么私事呢,算了算了,沐黎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那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就再也不愛你了,我說到做到。”
“嗯。”
第二天一早,羽辭便去了應府。
“安王,請坐。”應世軒絲毫沒有驚訝,臉上的笑容依舊。
“我來還你當年的承諾。”羽辭直接開門見山。
“救顧木兮。”
“嗯?”巧了。
“城主應該已經同你說了他的事。木兮現(xiàn)在是羽陌最為重視的暗衛(wèi),除了出任務,和羽陌幾乎寸步不離。”應世軒的笑中帶了一絲苦意,“其實,當年是木兮救了你,他這個人,向來喜歡見義勇為。只是他也受了傷,便先行回了青州。我不過是照顧你了幾日,不足以承你的情。當初你走得太急,我沒來得及同你說清。”
“我自會救他。”
“若你救不了他,便殺了他。我見過他,他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看得出來,他很痛苦。”
“那你這些年一直保持中立又是為了什么?”
“我與木兮是生死之交,但與顧家,是滅族仇人。”
滅族仇人,這四個字狠狠地砸在羽辭心上。硬生生砸出了一個窟窿。
“我恨姓顧的所有人,除了木兮,是他救了我,我做不到恩將仇報。”
應世軒很矛盾,羽辭,又何嘗不是呢?他們是相愛的,毋庸置疑,但血海深仇,就這么橫在兩人中間。至少,父皇是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的。
“我們是一樣的。看在我們相似的經歷上,我提醒你一句,當年的沐氏,并沒有被滅族,你們之間,也不一定有什么血海深仇。”
“什么意思?”羽辭握著茶杯的手下意識收緊,指關節(jié)泛白。
“王朝秘興不是我可以知曉的。不過,參與當年的人,有宮主。”應世軒并不是很清楚,但當年的事,他父親略有耳聞,但父親并沒有詳說,“你也知道宮主這兩個字在世人心中的分量,若是宮主真的曾參與覆滅前朝,那天下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怕是會借此生事。”
“你確定嗎?”
“此事是禁忌,我不是很清楚,但疑點還是有的,就看你信不信了。還有,我見了你,羽陌估計也會對我下手,我只能站在你這邊了。”
“嗯。告辭。”羽辭不想相信,師父對阿黎那么好,總不能是因為愧疚吧......也有可能,可師父對自己也很好,也是因為愧疚?心亂作一團......最終,羽辭還是選擇相信。若他那時選擇了不信,真相便會早一年浮出水面。而花亦畫,對他們二人,的確是愧疚多于惜才。
“不送。”應世軒眼角帶著幾分得意,凌一,這么多年,我都沒有充分的理由去背叛仇恨,守在你身邊。現(xiàn)在,我終于有了充分的理由。
無論你是凌一,還是千亦,甚至明知你心里有人,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
愛,向來比恨更容易填滿一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