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近,云崢把我送回別苑后,便一直待在主堂與眾人議事。晚些時候也命人給我送了些茶點,添置了幾件衣服。
入夜云崢忙完公事后便來我的房間尋我,我叫下人端來了些小菜,捧來一壺好酒,看樣子今晚是要與我一醉方休。
“公子。”我規規矩矩的行禮。
“快起來,快起來!”他扶住我的手背把我扶起,我順勢坐在身后的燈掛椅上。
“你們都下去吧。”
“諾。”
下人走后,這云崢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變得異常開朗,他竟還嫌喝酒的碗太小,特地讓下人換了大碗來,案上放的山西走油肉,他竟不用筷子,抓起來就往嘴里塞。他見我沒有動筷,還一個勁的盯著他看,調侃道:“你怎么不吃呀,我臉上有東西啊?”
“沒有……”我細聲說。
他給我斟滿,滿滿一碗酒,我端起碗碟,輕嗅了一下道:“嗯……上好的花雕。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呢!”
這酒還真是不錯,雖然有點烈,但很香純。
“我是當朝太子。”
我嘴巴一張,酒水從嘴里大口大口的流出來,我有些木訥,往旁邊一挪,屁股無情的砸到地上。
“你,你至于嗎?”他想把我扶起,我往后錯了一小點,“太子殿下,瑤珞失禮了。”我正好衣衫,行禮道。
“沒事,快起來。”云崢把我扶起,將我重新安置到凳子上。
“太子殿下……”
“哎,別叫我太子。叫我云崢就可以了。”
“是。”
“來,喝酒。”云崢將剛才那碗酒倒掉,又重新倒上一碗。
“干。”酒碗碰撞發出聲音,不愧是太子,連酒具都和別家不一樣,官窯燒制的瓷器,精致的雕花,可遇不可求。
他今晚和我暢談了許久,我本就不太會喝酒,更何況,這還是陳年老酒,后勁大的很。三碗兩碗,我就一頭栽在了桌子上。
“瑤珞,瑤珞……”云崢一個勁的晃我,見我沒什么動靜后,將我扶到床上安置好。
“殿下,殿下……”侍衛樊蒲喊到。
“噓……”云崢做出噤聲的手勢。
云崢把被子給我蓋嚴,將窗子關好,免得透進風來,染上風寒。
“什么事?”
樊蒲交給云崢一封書信,云崢大致看了一下,轉給樊蒲道:“拿去燒了吧。”
“殿下不追究?”樊蒲問。
“這能證明什么?”云崢反問
“好生照顧著,別出了差子。”
“諾。”樊蒲行禮。
云崢再次進入房中,看著榻上熟睡的佳人,輕撫著她的臉龐憂心忡忡的說:“你和她們一樣,接近我都只是為了殺我嗎?”
第二天清晨,我朦朧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玄色衣衫,手里握著一卷漢書,倚在對面軟榻上的少年。他垂眸靜讀的樣子,倒和我爹有幾分相似。
“你,一晚上都在這里?”我似乎驚擾倒他了,他將書卷放在榻上,理好衣衫笑道:“你醒了。”
云崢行至桌子旁,給了一碗藥湯道:“喝了吧,不會頭痛。”
我接過藥湯,輕抿幾口就遞回給他。
“你昨晚的睡相可不怎么好看,害得我起來好幾次為你蓋被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紅,下意識的卷著衣角。
“起來洗漱吧,一會我讓下人把飯菜給你送過來。還有,一會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的在別苑呆著,別闖出什么禍事來。”
“你要去哪兒?”我略有些著急,下意識的開始緊張他。
他貼近床邊,慢慢貼近我,似暖陽一般笑了笑,貼近我的耳側說:“入宮一趟。”
他有些不羈的離開屋中,臨行前還笑道:“放心,我會回來的。”
原來他竟在這守了我一夜,原來他竟未曾對我有過非分之想。義父,他真像你所說,是個窮兇極惡之徒嗎?云崢,我真的有些參不破你了……
皇城仁明殿
殿中熏著東閣云頭香,石屏后面藏著位佳人,不時探出頭來,瞧著外頭的動靜。
“兒臣拜見母后。”云崢行禮。
“起來吧,坐。”
石屏后面的佳人,繞道云崢身后,在他喝茶之時,從后面推了她一下,茶水灑了一身。
“你干什么?”云崢猛地回頭,本想嚴厲斥責一番,不想,搞這惡作劇的人竟是剛剛從外面被接回來,又剛剛被冊封為郡主的詩婧。
“原來是你啊?都被冊封為郡主了,還這么沒規矩。”云崢抖落著自己的袍子,雖有一臉不快,但也未曾多說。
“母后,若沒什么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
“兒子告退。”云崢行禮。
“本宮乏了,你也先下去吧。”皇后命令道。
詩婧走后,有些意識到云崢今日的舉動有些反常,她命自己的貼身侍女去打聽云崢近幾日的動向,在哪兒見過什么人,去過什么地方,都要如時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