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聽到動靜，嘩啦啦飛起一片。葉煦這時才低頭翻翻手機，全是李希杰打來的未接。

“喂，你們倆該不會為了李希若在這決斗吧？”李希杰走到他們兩個中間，調侃一句。

“瞎說什么呢！”周舟白他一眼，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拽了過來“葉煦在和我聊正事，別鬧。”

“什么正事！”李希杰掙扎著拍掉了周舟的手，看著面前低頭翻手機的葉煦，又補一句，“你們有什么好聊的。”

“學校有個英國T大交換生的名額，希望我能去。”葉煦說得平靜，語氣里卻都是為難。

“這有什么好為難的，我巴不得替你呢！”李希杰吐槽道。

葉煦沒理他。

“沒事，放心去吧，這不是還有我和周哥嘛。”李希杰說著摟住了周舟的肩膀，被周舟一把推開。

葉煦看了周舟一眼，再次陷入了沉默。

深秋的校園，葉子已經泛黃，夕陽下一陣風過，悄無聲息飄落了幾片。

葉煦回想起三年前的夏天，周舟和他也在這個地方，說了那些話。

“葉煦，我要轉學了。”

周舟當時正陪葉煦找完父親，一把拉住他，突然丟下這句話。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我明年就要高三了，父母希望我能轉學，說A中有個很好的老師，很適合我。”

葉煦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反問了一句：“什么叫有個很好的老師？”

“總之，好好照顧若若。”周舟將視線移開，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我......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若若，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不后悔嗎？”葉煦這句話一時間讓周舟愣住了。

周舟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而是故作輕松的長嘆一口氣反問道：“你不喜歡她嗎？”

葉煦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生日會那天晚上，當別人還在客廳里打鬧拍照吃火鍋的時候，周舟一個人坐在李希若家的小院子里，拿著那張李希若撲在她懷中的照片看了許久。

“明明想要這張，剛才為什么不拿？”葉煦突然出現在周舟身后，嚇了她一跳。

周舟低頭笑了一下，轉頭對他說了一聲：“沒有，也沒那么喜歡。”

“是嗎？”葉煦坐在了她的身邊，望著夜空說道，“其實你可以偷偷拿走，我不會告訴她的。”

一直以來，葉煦和周舟都心照不宣的守護著周舟的小秘密，直到今天。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夕陽，葉煦叫住了周舟，對她說道：“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收到那個交換生面試報名表了。”

“告訴若若了嗎？”

“還沒……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我理解。”周舟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換成我，或許也會這么糾結。”

“我知道，如果告訴她，她一定會讓我去的，甚至我都不知道她為了讓我去，會做出什么事來。畢竟，她可是李希若啊，是那個為了讓李希杰專心學習而放棄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律所實習機會、放棄去看心理醫生的人。是那個為了讓我不在她身上花心思疲于學習和照顧她和我斷絕聯系的人。是那個為了讓蔣珊和我們上同一所高中每晚替她補習功課的人……還有你父親的事……她總是比我們成熟，想得周全長遠，唯獨對她自己，下得去狠手，卻什么都不告訴我們。”

葉煦說到這里沒有繼續說下去。

是李希杰的到來打斷了這場對話，葉煦看著周舟也沒有再聊下去的意思，識趣的閉嘴。

星星逐漸亮了起來，三個人并排往回走。

沉默的兩個人聽著李希杰滔滔不絕聊起最近的“花邊新聞”，始終沒有說話。直到周舟先行告別，才結束了這場一個人的對話。

進門前是葉煦先開口：“在我決定好之前，這件事還是先別告訴若若。”

“兄弟。”李希杰打斷他說道，“那可是李希若啊！你要是不告訴她，讓她自己知道了，她肯定會和你大鬧一場。”

“你不說，她不會知道的。”

“所以你已經決定好不去了？”

“嗯，至少不是現在。”

“為什么？”

“她剛剛解開心結，好不容易從以前的陰影里走出來，開始慢慢有了笑容。現在輿論滿天飛，她又對自己不那么自信，現在是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想陪著她。”

“你別忘了，她可不是嬌花，是一株仙人掌，不僅有尖刺，還是即使在沙漠里也會開花的人。以前那么難挨的時光她都自己一個人慢慢挨過來了，現在的這些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她知道你為了她放棄了這次機會她該多難受多自責。再說了，你有手機，她也有，只要不是故意不聯系，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你們分開的那三年都沒有互相放下，不過一年，你怎么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總之，我再想想。”

李希杰隨口嗯了兩聲，一拍腦袋似乎才想起來什么：“哦對了，想起來要找你有什么事了。我的手機吊墜，還好有你。”

葉煦摸摸口袋隨手扔給他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么久了，我還以為你不要了。”

“怎么可能！”李希杰重新把它掛上去才心滿意足的說道，“不要我都行，不能不要它啊。”

“你當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李希杰沖他翻個白眼，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當天晚上，葉煦看著坐在身邊專注打游戲的女孩兒，有意無意問道：“若若，在你心里，周舟姐是什么樣的？”

李希若沒想到葉煦會問她這個，揚起小臉反問道：“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隨便問問。”

李希若按下暫停鍵，認真思考片刻，才說到：“周舟姐啊，表面很酷，其實內心很溫柔，有想法愛冒險，為人仗義，對朋友也很好……嗯，總感覺還有很多很多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優點，我只能說出來這么多。”

“聽上去在你心里，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她就是很好很好啊，對你，對我，對我們，一直都很好。”

“那你，喜歡她嗎？”葉煦冷不丁問了這么一句，就見李希若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