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希杰抱著手機像個傻子似的偷著樂，葉煦才開口問她：“她說什么了？”

“今天小漁提醒我了，有個人或許知道內情。”

“誰啊？”李希杰問她。

“高老師。我想明天去拜訪一下他，或許能知道些什么。”

高興是蔣珊高中時期的班主任，那時候周舟比他們大一屆，于小漁在三班，和李希杰一個班，葉煦和孟恬恬、李希若一個班，蔣珊的教室在四樓，幾個人雖在不同的班，但都是左等右等，要等好久聚齊了才能回家。

“高老師？他能知道些什么？”

“那件事過后警察一定會找他問話，會問很多相關的問題，也只能去碰碰運氣，聽聽當年他們問了些什么。”

天黑之前，李希若叫葉煦來到了自家露天陽臺，想私下里和他聊聊。

葉煦什么也沒多問，陪她站在那里，一如十六歲那年生日的夜晚。

“小漁說這些年你一直都在自己搜集當年的新聞，找他們的聯系方式，打聽當天晚上的情況？”

葉煦沒回答，反問她：“你不也是嗎？”

李希若苦笑：“我……我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現在看來，我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人，一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一味猜測，卻忘了親自去問一問去找一找，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若若……”

看著李希若這樣悲傷的模樣，葉煦輕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這不怪你，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們每一個人都和希杰一樣重要，是朋友，更是家人。你不愿惡意揣測每一個人，更不愿去相信我們彼此之間有過嫌隙。作為法律人，你比我們更加清楚，有些事情或許一輩子都追尋不到真相，只能無限接近真相。可是你不愿意因為那個消失的真相，去再傷害我們其他人。”

“我，我哪里算得上法律人。自以為是的學了那么久的法律，卻幫不到身邊的人……我沒有勸住她，也沒有留住她，甚至連合理的建議都給不了她。也許我根本就不適合做這個職業……”

“傻瓜，這世上的難題千千萬，哪有人都能解決？即使是像你父母那樣醫術精湛的醫生，也依然會有手術失敗的風險不是嗎？如果因為不可控的因素失敗一次就放棄，那么還有許多你能夠幫助的人，難道你就都要放棄了嗎？若若，你一直很好，只是如今被自己困住了。”

李希若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回握住了他。

那夜的風好溫柔，就連星星也比平時明亮許多。李希若久久站在陽臺上看著夜色，回想起這兩年的事。

葉煦起身回家前，還是去了一趟李希杰的臥室。

“我要回去了。”葉煦敲了敲李希杰的門，聽到他連蹦帶跳的跑來開門，知道他心情不錯。

“要不今晚住這里？”

李希杰一臉壞笑的靠在墻上看著他。

“算了吧，這周末我媽出差回來，我得回去陪陪她。”

“怎么，你們和解了？”

“算是吧，這兩年因為蔣珊的事，因為若若的事，我和我媽也說開了許多。”

“沒勁，還說好不容易高考結束了，你和李希若話也說開了，兩年沒在一起通宵過，今天晚上終于可以和你一起打打英雄聯盟。”

“改天吧。”葉煦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表，“今天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行吧。”李希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打開門，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她剛才和你說什么了啊？”

“沒什么，隨便聊聊。”

“行吧，你說沒事那就應該沒事了，我還是留著點腦細胞想想怎么問于小漁關于她的事吧。”

李希杰看葉煦點點頭離開的背影，關上門，崩潰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這時候手機嗡嗡的振動聲在他頭邊響起，他隨手拿起來一看，是一個異地的陌生號碼。

“應該是打錯了吧。”

李希杰按了掛斷鍵，那邊卻不依不饒的又打了過來。

連續掛斷幾次之后，對方還是不停在打，李希杰一下來了火氣，憤憤的按下接聽鍵。

還沒等對方開口，他就仿佛連珠炮一般說了起來：“不買房，不貸款，不投資商鋪，沒有興趣了解保險！”

顯然對面的人沒有料到電話這頭會這么說，一個陌生的聲音輕笑了幾聲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請問，你是李希杰嗎？”

“是我。”李希杰正要掛斷電話，聽對方這么說，打開擴音扔在了床上。

“你好，我是郭瑞。”

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炸開在李希杰的腦子里，他拿起手機關上擴音，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你……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我想明天請你出來吃個飯。”

“我從來不和男的約會。”

電話那頭又笑了，禮貌的回了一句：“別誤會，我對男的也沒有興趣，只是關于小漁的事，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李希杰猶豫了，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終于在三十秒之后決定答應他。

“那就明天下午五點，還是上次那家店門口吧，我等你。”

郭瑞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李希杰重新癱在床上，拿起手機看著那個剛剛通過好友驗證的頭像，想要和她聊天，卻又不知道該發點什么過去。

她現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經睡了，這三年來會不會想起我？

李希杰感覺自己有一萬個這樣的問題想要問她，可是一整晚刪刪減減，最后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勇氣發出去。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走出臥室的李希杰打死都沒有想到，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發上的，是于小漁。

“希杰起來了？”于小漁拘謹的站了起來，看著李希杰，沖他甜甜一笑。

“昨晚又熬夜打游戲了吧！”李希若見他伸著懶腰走出來，又拉著于小漁坐下。

“我......”李希杰尷尬的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

見李希若隨便和于小漁說了兩句，就起身推著他進了浴室，李希杰一頭霧水。

“她怎么來了？”李希杰小聲問道。

“當然是來找我們了，你快點收拾一下，等會兒葉煦來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要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