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看著他的臉色，知道他心動了，很心動。

他身上沒多少錢了，簽個字就能拿5000塊，這是真正的好事。

幾千塊是不多，但幾千塊錢能讓女大學生去賣卵。

幾千塊錢能讓人去人大第二附屬醫院做臨床藥物實驗。

況且上面的條約，真的很像是假的，十年壽命，你說拿就拿，你怎么拿？

林雨看他還是有些舉棋不定，最大可能是，不敢相信，干脆把契約往后挪了挪。

“你先把錢收起來吧，真的，不礙事”說到這邊靠在靠背上靜靜的看著他。

甘寧寧的目光在林雨和儀表盤散落的現金之間來回打轉。

兩者之間安靜了很長時間林雨左手心向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過了許久。

甘寧寧終于把手伸向了儀表盤，一張一張撿起，還回頭看了一眼林雨。

林雨看見他轉頭微笑了一下，沒做什么動動？

一張、兩張、三張，只見他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

越來越麻利！散亂的現金，眨眼間就重新整了起來。

嘴角也似乎展開了一絲微笑，卻又擔心旁邊的林雨強行憋了回去。

“把錢放兜里小心別丟了，來簽個字?！绷钟昕此闷鹆怂鞋F金，嘴里說著關心的話，手上再一次把羊皮卷和鋼筆遞了過去。

把現金放在腿上拿著林雨塞過來的羊皮卷和鋼筆，不知道為何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地被壓了下去。

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林雨，拿起羊皮卷胡亂的看了一眼，利落的簽上了字。

這一幕讓林雨不由得樂開的花，那么多天前后花了那么多時間，終于得到了應有的結果。

林雨可不管他寫的名字是真是假，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稱謂，一個指向，最重要的是簽字的人。

只要現在他同意上面的條款就行！

看著林雨臉上露出的笑容，甘寧寧不知道為什么，反而有些后悔。

林雨笑瞇瞇的接過羊皮卷和鋼筆，把鋼筆擰上蓋子往儀表盤上一扔。

再一次展開羊皮卷，一個精密而又華麗，宛如魔法陣一般的圖案，正在羊皮卷上慢慢浮現。

等到它完全浮現，林雨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金條摁在上面。

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林雨耳邊響起。

“生命等級一級＋生命等級一級＝2卡。”

緊接著一段肉眼可以直接看到的淡金色光芒瞬間出現，一個通體金黃色，雕刻著無數華麗銘文的天平出現在甘寧寧面前。

天平高高翹起，一邊放著一摞虛影化成的現金，另一邊卻空無一物。

無數乳白色的線條開始在甘寧寧身上浮起，往天平空置的一端匯集而去。

“臥槽！這是什么？”甘寧寧差點驚呼出來，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看著身上不斷冒出來的乳白色絲線，傻瓜也知道情況不對。

下意識就想打開車門逃出去，可惜自從他上了車，車門就被林雨鎖上了。

拽了兩下，沒打開，剛想張嘴大聲呼救，還沒發出聲就被身上偷取能量副作用弄暈了過去。

乳白色的絲線還在繼續浮現，在天平的另一端，一點一點匯集成了一團圓形的光球。

慢慢的天平的兩端開始逐漸達成平衡，甘寧寧身上溢出的絲線也逐漸消失。

“契約完成！”

伴隨著聲音天平帶著光團一頭撞進了，漂浮在空中的羊皮卷里，消失不見。

林雨拿著重新裹成卷軸的羊皮卷閉上眼睛感受著它傳來的信息。

信息中說明，卷軸里面有一個臨時空間，可以暫時存放物品24小時，24小時內必須把東西取出來，不然就會被直接吞噬。

緩緩睜開雙眼林雨抱的羊皮卷猛親了一口。

“耶！”

契約完成時帶來的場面雖然有些宏大，但幸好他早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停車的地方，店鋪還沒開門周邊幾家也沒有監控，遠處雖然有幾個監控，但只能照到側面和后面根本看不見汽車里面的情況。

至于自己車里的這個人。

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副駕駛上的甘寧寧，伸手探了下鼻息和脈搏。

還活著！

活著就行！

結合自身的體驗情況，應該只是昏迷。

林雨早就預想過這種情況，相應的工作也早已準備好了

前面有個鐵道公園可以把車開進去，里面隱蔽的地方有幾個躺椅。

可以拍攝到的幾個攝像頭都被林雨拿棍子給搗成了仰視，一個個都抬頭仰望天空。

形成一個相當巨大的視野盲區，如果沒人掰回來的話，絕對不會看見下面。

開著車很快就來到公園。

時間有些早，才七點半，公園里還沒什么人。

林雨把車停好，借助汽車擋了一下外人的視野，從副駕駛里把甘寧寧搬了下來，放到了長椅上。

看著躺在長椅上的甘寧寧，還有兜里平躺的姿勢而露出一角的錢。

林雨突然有一個想法。

此時我要是再把他錢拿回來，也不算違背契約，我契約上只寫了要給他，沒寫不準讓我拿回來。

想到這林雨不由得笑了。

嘗試著把錢掏出來，又塞回自己兜里。

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卷軸，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果然只有一條規定的契約著實沒什么約束力。

林雨再次蹲下去把塞回兜里的錢套出來，裝進甘寧寧的衣兜，里幫他把錢塞好，衣兜的拉鏈拉上。

晃了兩下，確定不會再掉出來或顯露出來。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干寧寧，林雨露出一絲真誠的微笑。

壽命都拿走了，再把錢拿走，有的不講究職業道德了。

站起身來稍稍后退兩步，微微彎腰向甘寧寧，鞠了個躬。

“祝您今后的生活愉快，再見了，我的第一位客人！”

說完轉身轉身上車離去。

開出公園把車停在拐角處，一個隱蔽的角落，看著躺在長椅上的甘寧寧。

按捺住獲得生命能量的激動，等著他醒來。

為了安全起見。

林雨想看一下，直接被抽取了十年的壽命，他會昏迷多久？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在用真視之眼觀察一下，甘寧寧身上的‘火焰’從熊熊燃燒的火炬，變成熒光下的蠟燭，只有頭頂那一點，再慢慢燃燒，兩肩上的‘火焰’幾乎消失不見。

和林雨在醫院觀察的那些重病的患者身上的‘火焰’相差無幾，充滿了油盡燈枯，日薄西山之感。

時間緩緩而過。

三個小時后。

太陽從東邊慢慢向上挪，來到了正中的位置，一抹日光照射在了長椅上。

昏迷中的甘寧寧，緩緩睜開了眼睛。

臉上充滿了迷茫和不知所惜。

長椅上醒來的甘寧寧迷糊了很久，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許久才慢慢的反應了過來。

沒有哭泣，沒有大喊，也沒有選擇去報警，握著兜里卷成一團的5000塊錢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又坐了一個多小時才站起身來，抬起有些無力的雙腳，重新走進了網吧！

不過這一次卻不是上網。

而是查詢資料！

明亮的電腦屏幕上是無數被打開的網頁。

“壽命的交易?！?

“惡魔的契約。”

“如何找回被取走的壽命？”

“世界上是否擁有著超凡的能力？”

“被惡魔取走壽命會有什么后遺癥？”

“……”

“……”

忙活了許久，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唉！”甘寧寧嘆了口氣，推開電腦，緩緩地走出網吧！

抬起頭看著天邊即將落山的太陽，慢慢閉上了雙眼，任由著穿過樹枝變得有些細碎的陽光照射在自己的臉上。

“十年5000塊，真是廉價?！甭曇糁谐錆M了后悔。

自己的人生在那一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看見了屬于現實以外的奇幻。

那一抹亮麗而詭異的風采！

看著天邊昏暗無比，即將落山的太陽，甘寧寧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和自己好像！

街上的人流似乎很是急促，站在學校不遠處，無數的大人，接回了孩子匆匆的往家里趕。

“啪嗒！”一個錢包好巧不巧的掉落在甘寧寧面前。

甘寧寧的神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好像在敲擊著他的內心。

低頭看著身前只有一步之遙的錢包，和遠方還未走遠的一對父子。

甘寧寧最終抬起了頭，朝著遠方那對父子喊道

“先生！你的錢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