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靜姝被Nokia這攤子的事搞得一頭亂麻。

總部那邊，不僅沒有給到大中華區相應的幫助，還賦予她巨大的壓力，敦促章靜姝盡快平息此事，而原本剛停歇不久的輿論，又被建鄴和蘇杭那邊的官司鬧得沸沸揚揚。

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反觀江夜白和李閣，戲雖然好看，但該做的還是得盡快跟上。

李閣已經和一眾手機廠商代表約定了磋商的地點、時間，應江夜白的請求，這次還會帶上他一起過去。

按照江夜白的話，權當是學習一下談判經驗。

李閣也同意了。

時間定的是今天下午，地點在人民廣場對面的紫金大酒店。

一大早，江夜白就急匆匆地出門，而秋瀟湘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囑咐他注意安全，過馬路要看車等等。

“知道了媽，我下午回來！”

話音剛落，大門就傳來一聲“哐當”的聲響，隨后就是急促的踩樓梯聲音，秋瀟湘打開窗戶，看著自己的兒子在樓下，大喊道：“記得早點回來，我和紅妝在家里等你吃飯！”

“知道啦！”

“回來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秋瀟湘看著消失的背影一陣恍惚，嘴上念念有詞。

告別了自己的母親，江夜白先去理發店弄了個發型，打上發蠟，對著鏡子擺了個簡單的POSS，感覺還不錯，整個人顯得更加成熟了。

出了理發店，他又跑了趟報亭。

這次談判，雖然是李閣參加，江夜白沒什么資格插嘴，但這并不妨礙他關注Nokia最新狀況。

這件事情的進展狀況，對他接下來的每一步計劃都尤為地重要。

當然，Nokia的反應也很關鍵。

江夜白更感興趣的是，章靜姝這個被外界稱為“鐵娘子”的角色，究竟有怎樣的能力和魄力，去應對這場堪稱“品牌危機”級別的災難呢？

很期待。

平心而論，其實江夜白和Nokia并沒有直接的矛盾沖突，而針對它的種種計劃，一方面李閣簽字的那筆錢他非常需要；此外，江夜白并不想讓Nokia在國內壟斷手機市場。

別看在未來，Nokia在新智能手機市場輸得一敗涂地。

誰能保證，這件事一定會發生呢？

尤其是一只來自未來的蝴蝶，已經輕輕扇動了自己的翅膀，將許多蘊含不確定因素的事件引向未知，而站在這樣的高度上，江夜白有理由也有必要去做這些。

江夜白一直在圖書館待到了中午。

出去點了個炒河粉，正巧遇到了班上那個叫宗南的小胖子，他也正好在這家店吃飯。

還真是巧了。

“嗨！”

江夜白走到他后面，拍了下宗南結實的肩膀。

宗南正在吃河粉，被人拍了一下，一臉懵逼地轉過身來，看到是打扮得新潮帥氣的江夜白，有些疑惑。

“江班長，你也在啊！”

“對啊，過來吃個粉的，就看到了你。”

江夜白笑呵呵地坐在宗南對面，還對老板叫了聲：“老板，來碗大腕的炒河粉，加雞蛋加辣椒！”

“好嘞！”

等他說完，宗南便迫不及待問他：

“班長，你這一身打扮很靚啊，這是要去干嘛？”

“見幾個長輩。”

江夜白的語氣很輕松隨意，順帶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中午還是有些熱的。

“你和紀芙姐的事……”

宗南吞吞吐吐。

“紀芙？”

“紀芙怎么了？”

江夜白愣了一會，追問道。

“沒……”

他似乎有些猶豫，但看著江夜白疑惑的目光，牙一咬，還是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和紀芙姐的關系很好，雖然我無法明白紀芙姐為什么要這樣去做，可是有些事我還是得跟你說一下。”

“你今后面臨的阻力——”

“將會非常大。”

“我們雖然交情很少，但紀芙姐一直對我都很照顧，我不想看她因為這些事難受，我能做的不多，至于最后結果會如何，只能看你做得怎么樣了。”

“真的很難……”

宗南垂頭喪氣地坐在那里。

“很難？”

“嗯。”

江夜白絲毫沒有擔憂的模樣，反而悠閑地轉著手上的筷子，輕聲道：“會有多難呢？不妨說說看吧，看我會不會知難而退。”

“兩個人你必須直面。”

“一個是鄂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副局長黃曉禮的侄子黃明誠，我聽說黃明誠的老子在教育廳秘書部工作，這個黃曉禮資歷很老，這屆的老局長退休大概率就是他上馬了。”

“黃明禮還是人大代表。”

“另一個……”

宗南深深地看了江夜白一眼。

“瑞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齊天驕，他家政界、軍界關系都不淺，可能比不上黃明誠那樣的官二代、高干子弟，但是，這個齊天驕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他做事，很果斷，人也聰明。”

“甚至在我看來，這個齊天驕比黃明誠更難處理，黃明誠還有一個當官的老子，好歹是體制人員，做許多事都要顧忌。”

“這對黃明禮還有不小的約束力。”

“齊天驕不一樣，就算他家跟不少人都有關系，但大多數來看，都是利益上的關系，說他老子是很純正的商人也并不過分。”

“齊天驕做事基本隨性而為，能約束他的東西可沒有多少。”

“所以？”

江夜白抬眼，反問道。

“紀芙姐高中要去燕京念書的事，你知道吧？”

死寂。

江夜白徹底沉默了。

在宗南看不見的桌子底下，江夜白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接著一條地顯露出來，宛如惡龍。

關節處已經泛白了。

直到半晌之后，他才地回答宗南。

“不知道。”

“我就知道會這樣……”

宗南苦笑連連，有些無奈。

“這是前幾天的事情，紀芙姐的父母讓她去燕京念高中，但是紀芙姐沒同意，她還和她媽媽大吵了一架，聽說現在還在冷戰。”

“我感覺她早晚要去的，不可能拗得過楊阿姨。”

“沒辦法。”

“她媽媽太強勢了，說一不二的那種，而且現在更要命的是，那個齊天驕就在燕京啊！”

他憂心忡忡。

宗南不希望紀芙和齊天驕過多接觸。

“晚上我打電話問問。”

江夜白也沒有說許多別的話，只是很簡單地跟宗南交待了下自己要做什么。

其實現在說那么多都沒什么用，宗南清楚，他也明白，如果大概率要成為定局了，還不如好好想想后面的打算。

“好！”

“你跟紀芙姐聊聊吧，這幾天我都沒怎么見她說話，怪難受的。如果是你的話，紀芙姐也許會聽聽的吧，我猜。”

“真的么？”

“我瞎猜的！”

宗南憤憤地白了他一眼。

又過了十來分鐘，江夜白把碗里的河粉吃飯，起身付了賬后，便和宗南道別。

“我有事，得先走了，拜拜！”

“別忘了你說的事啊！”

江夜白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轉身，消失在茫茫人群里。

“唉……”

宗南看著遠方喃喃自語。

“江夜白啊江夜白，希望你好好努力啊！”

“很多人都在看著你，他們期待你的成長，期待你的成功，也會有人盼著你失敗、倒下。”

“可無論如何，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那些為你背后默默付出的人，你也應該繼續前進！”

“不擇手段地前進！”

……

在去紫金大酒店的一路上，江夜白都在回憶宗南所說的話。

思考對策。

如果真如他所說的話，紀芙前往燕京或許是在所難免了，但是他自己顯然不可能跟著一起去。

他需要處理許多事，包括對資本和互聯網的布局。

江城是個絕佳的好地方。

尤其是，這里的免稅政策相當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