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麒思量一會,轉而開口道:“他為了讓保護你們,親自去擋住了怪物,散開了迷霧。”
他不想暴露太多,反正那個男子的尸體已經燒成灰燼,辨認不出。他心里一動,問道:“你們可知曉他的來歷。”
當先的一個男子毫不猶豫開口道:“他自稱是興禹宗的弟子,我們本是河洛城內的世家子弟,因他來到我們父親面前一番胡言亂語,迷了他們的心智,故而前來跟他拜師學藝,不曾想反而釀就如今的禍事。他們都是一脈單傳……”
他看了看身后,搖了搖頭,“九個人,如今只剩下五個。”
場面一時沉寂。
傍晚,莊麒等人再一次回到了神仙廟,其他人都因為此事或多或少的有些驚懼,需要廟里的“神仙”幫忙安撫。
莊麒再次移步偏殿,想要見一面古槐真人,但不出意料的被拒絕。
他在自己的臥房內平復著心境。打開包裹,他拿出那顆珠子,里面仍然是黑白兩色流轉。
正在此時,門外有敲門聲傳來。他心里一動,將珠子放回包裹,移步到門前。
他認為應該沒有人會在廟里對自己出手。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敲門者——堂前明。
對方看著自己,操著沙啞的聲音開口道:“家師請你前往。”
莊麒有些摸不著頭腦。白日自己前去拜見被拒絕,現在半夜三更卻來邀請自己。
但有機會絕不會放過。他剛要讓對方等待一下,回去將東西收好,就聽到對方說道:“將那顆珠子帶上。”
莊麒心里一凜,忽然懷疑起對方究竟是不是堂前明。但左右查看,看不出任何端倪。他點了點頭,回身將珠子帶在身上。
事實上,他白天前去也是為了這顆珠子。
所幸一路上沒有發生什么意外。他走至后方,一片寂靜,唯有一棵古樹輕輕搖晃著樹枝。
古樹忽然發出聲音,“你是為了這顆珠子而來?”
莊麒不意外對方會知曉這個事情。對方在此地數百年,應該對周圍了解的十分透徹。而他先前從那些弟子口中得知,那個楚辭在此地已埋伏十幾年。想必這個大霧是經常出現此地。
莊麒將珠子拿出,開口問道:“這究竟是什么?”
古樹搖下幾片樹葉,開口道:“此乃先天至寶,上河圖也。其中陰陽交錯,形成混沌之勢,可以自由演化周遭環境。”
莊麒按耐住數不清的疑惑,問道:“這是顆珠子,它能改變周圍的地勢環境?”
古樹再次搖晃,“這是因為它是殘缺的。你用鮮血加靈性觸動,它便可隨你想象變為各種模樣。上河圖本是虛物,只不過世俗人所想便為圖樣罷了。你可以在其中演化地形,在附加于周圍的場景。”
莊麒按照古樹所說,那圓珠頓時搖搖晃晃,一下變成了巴掌大的圖紙,其上空白一片,唯有兩邊呈黑白之色。
“黑白那是陰陽之力,是演化的根基。具體能演化多大多長,就看你自身的靈力了。不過,若是有完整的上河圖,即便你只是現在境
界,也可以演變出一座城鎮來。”
“你能看到我的根基?”
“我能感受到罷了,你現在很弱。”古樹發出輕笑聲,“白天已經有熟悉的氣息而來,很可能是追尋你的。”
莊麒心里一涼,反問道:“為什么不能是找你的?”
“呵呵呵……”古槐真人發出嘶啞的笑聲,“神仙廟會消失在這世上,也沒有什么古槐真人。”
莊麒卻未想到對方還有如此本事,聽到對方再次道:“那道氣息還盤旋在附近,你要小心躲避,別夭折在半路。有了上河圖,你或許可以逃出生天。”
看來來的人比我強很多啊,會是誰呢?
念及于此,又看到手中的上河圖,他忽然有了些明悟,對著古樹道了一聲謝。
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堂前明緩緩走進門來。
古槐真人現出身形,此刻他也是血跡沾身,精神頹靡。他臉色有些復雜的看向對方,“你可以不用待在此地。”
堂前明看著他,慢慢開口道:“承蒙師尊收留,在此地已有一百九十五年,看過了許多生老病死,心里已無太多牽掛,生死早已置身度外。縱然是有長生秘法放在弟子面前,弟子也提不起興趣去修煉。弟子僅是活了近兩百年,便已孤獨半輩子,何況以后?為求一死罷了。”
倘若莊麒在此,必會驚駭的說不出話來。這個他以為活了九十年的老人,已經活了將近二百年!
古槐真人搖了搖頭,身影消失于天地間。
莊麒在與商均密切商談過后,跑回自己屋內。
他取出圖紙,準備進行演化。
靈觸碰到黑白兩色,頓時一陣絞痛之感。他強忍住要撕裂腦袋的同感,將它們互相交織。
兩色觸碰的一瞬間,渾厚的力量破散而出,放射到天空上方。上方現出一道投影。
與此同時,一片陰影浮現,將那片投影,連帶整個神仙廟都裹入其中,消失在了原地。
遠處,一個身著黃衣者回頭看了看神仙廟的位置,卻只看到森林密布。
莊麒忍著劇痛,一次次將兩者觸碰分離,勾勒出一道道輪廓。那些輪廓在觸碰到靈灌注之后,一下顯化出來,猶如真正的山岳巖石一般。
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他才收回靈,擦了擦頭上的汗。
看著眼前圖上成型的山峰流水,他笑道:“成功了。”
翌日初晨,眾人坐著馬車,駛出廟宇。莊麒回頭看去,神仙廟已消失在原地。
行了大概半日,距離蘇楊不過二三里的路上,莊麒看到前方有著一道人影徘徊。
那人影穿著黃衣。
他心里一沉。公孫鶴若不可能直接來截殺他,否則古槐真人昨日就不會再見自己。
但剩下的一些師兄,無一不比他入門早,實力自然要高強。
待到人影稍近,他突然一用力,馬車快速奔跑。
那人注意到自己這邊,一揮袖袍,一道黑影直接從地上翻騰而起,將馬車撞飛。
莊麒早已離開馬車,落至地上,與眼前人距離數丈。
莊麒眼睛圓睜,這個人,他認識!
對方看著他笑道:“莊麒,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