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峰半個月后聽王思誠說，赤城的店開業了，店名叫人人爽康復中心。王思誠一共投了六萬元購買設備，其余的費用由那個女人承擔的。

開業活動搞得有聲有色，請了中醫院康復科的主任，院長，還有生產產品公司的史總監也去了。王思誠作為股東之一當然也在活動現場。當天上午的八點五十八分，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彩帶飄飄。眾位嘉賓胸帶紅花，戰列一排，一共剪了八朵紅繡球。

接下來就是嘉賓講話，領導致祝詞。你方說罷他登場，好不熱鬧。地上鞭炮炸后的紅紙屑洋洋灑灑，鋪了一大片。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和著陽光纏繞在現場每個人的身上。一出好戲就這樣開演了。

據王思誠說，那天林雪娟穿了旗袍出場的，她的身材穿旗袍還可以，要是個子再高點就完美了。中午的開業喜宴是林雪娟主持的。她在宴會上還獻唱了一首歌，與她公司的史總監一同唱了段二人轉。陳子峰沒有想到這個林雪娟如此的多才多藝，也難怪王思誠被她忽悠的五迷三道的。

自從人人爽康復中心開業以后，王思誠隔三岔五的就往赤城跑。說是去看看業務發展的如何了，實際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說破罷了。

王思誠說，老年人的康復業務很好，每天來的人都讓六張康復床沒有斷過人。不過現在是免費體驗活動的時段，花錢來的人還不多，所以忙得熱火朝天的，實際收入卻不多。有人氣是生意興旺的基礎，剛開業就冷冷清清的，結果必定是凄凄慘慘的關門收場。開好頭就是成功的一半了。這個道理王思誠是知道的。

陳子峰最近一直在忙著去侯院長那里收第一筆回款，這臺CT的貨款牽涉到三家公司的資金周轉，所以不能出現任何的問題。陳子峰這些天一直在岷州，在侯院長的醫院里跑前跑后的辦著各種手續，直到第一筆貨款到賬才放心。萬事開頭難，第一次先要熟悉流程，摸清門路，雖然費時費力，但為今后的順利掃清了障礙。

春暖花開，柳絮隨風飄散的時候，人的身體也從冬季的僵硬中柔韌起來。手腳也不抖抖索索的了，身上穿的衣服也輕薄了許多，步子也輕盈多了。所以人們要出門踏青，去尋找春天的腳步，沐浴在春光里，讓春心蕩漾起來。

王思誠知道陳子峰最近在岷州活動，赤城離岷州很近，開車也就四十分鐘的路程。但他一次也沒有去岷州與他見面。陳子峰就更不可能去赤城做燈泡了。再說，他對林雪娟沒有好感，也說不上討厭，只是覺得無話可說。不過，王思誠給他老婆說，一直和陳子峰在一起，在岷州跟個業務，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候，所以不能大意，需要天天盯著。

陳子峰知道王思誠在外面鬼混的時候，就拿他和歐陽戰做擋箭牌。搞得他都怕見王思誠的老婆，怕說漏嘴，害得他們重燃內戰之火。寧拆十座廟，也不能拆樁婚姻，這是做人的美德。問題是一邊要助紂為虐，一邊還有幫他安穩家庭，道德和良知不斷在內心纏斗煎熬，朋友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太難了！

曾衛東在岷州地區的衛生部門做了二十多年的業務，認識很多賣藥的，賣器械的業務員和醫院里的主任院長。上次王思誠帶林雪娟來過他公司后，曾衛東還真找赤城方面的朋友打聽過這個女人的情況。大概的情況與王思誠說的差不多，離異帶個兒子。在外面活動能力強，放得開。最近與人合伙開了家康復中心，別人投資房租水電和人員工資，她投資設備，是大股東。

陳子峰聽曾衛東說到這，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曾衛東說的屬實的話，這個林雪娟就是空手套白狼，吃兩頭。王思誠被人騙了，還替她數錢。

陳子峰給王思誠打電話，問他投資康復中心有合同嗎。王思誠說沒有，只有一份購買設備的合同，是他與生產廠家簽的購買合同。他和林雪娟有個書面的協議，設備交給她運營，每年返給他兩萬元，為期五年。陳子峰問王思誠，那個女人拿什么來擔保。

王思誠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擔保。陳子峰聽了，只是冷笑了兩聲說：“愿上帝保佑你！”

王思誠聽陳子峰說的話陰陽怪氣的，感覺是出了什么問題了。忙追問他，“出了什么事情。”陳子峰把在曾衛東那里聽到的話，原原本本的復述給他。王思誠聽了半天沒有說話，最后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這個林雪娟真是了得，王思誠出錢買設備，讓她有了銷售業績，還給她作了開店的本錢，又套取了別人的投資，一石三鳥。最傻的鳥就是王思誠了，貪點色，做了冤大頭。這個女人用身體做誘餌，釣到王思誠這條胖頭魚。不花一分錢就治了一份自己的產業，而且不擔一點的風險。

等王思誠明白過來，輕舟已過萬重山。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只能希望這個康復中心生意興隆，他才不至于血本無歸。王思誠此刻才發覺林雪娟的用心至深，算計自己精確到家了。他問陳子峰有什么法子要回本錢，哪怕虧點錢也行。

陳子峰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辦法，讓他自己找律師問問。不過有些細節，你說不出口，就是說了也沒有用。你好色，人投其所好，下了圈套讓你就范。你能告別人欺詐嗎。不能夠啊，人家沒有逼迫你簽字，是你心甘情愿的。

王思誠思前想后，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希望她能信守承諾，三年拿回本錢。以后的錢就看她的良心了，實在不給，他只好認栽了。

從現在開始，王思誠知道要與林雪娟保持距離了，不然他會死的更慘。

林雪娟似乎也感覺到王思誠對她冷了下來。以為王思誠又另覓新歡了，對她沒有興趣了。有一天，林雪娟來到了明湖市，約王思誠見面。

王思誠如約而至，林雪娟說她懷孕了，讓他出一萬塊去打胎。王思誠沒有想到林雪娟真把他當冤大頭使，這次上門來訛錢了。以前對她所以的美好印象都化為泡影。林雪娟現在在他眼里就是一條毒蛇，一個吸血女鬼。

“你不用打胎，把孩子生下來。如果鑒定下來是我的，我抱回家養著。我再給你一筆代孕的錢。”

林雪娟看著王思誠說話神情很平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本來想著是大鬧一場，或是騙一筆錢走人。現在的狀況，讓林雪娟一時無語了。

“你怎么能這樣說，在床上的時候你是咋說的。現在褲子一提就不認賬了。”

“要不然你把進設備的錢還給我，五萬就可以。那一萬算是補償你的。”

“這是兩回事，設備的錢我會按協議給你的，我不會少你一分錢。風流債是另外的錢，你要搞清楚。”林雪娟提高了嗓門瞪著眼說。

“那就這樣吧，孩子是我的，我認罰。生不生的你自己決定。設備的錢就按協議執行。從此以后，我們各走各的路。”王思誠也提高了嗓門說到。

林雪娟拎起包就走了，王思誠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神情木然。一場大夢醒來，現實在眼前，夢境還在腦海里閃現，他不知道是該留在夢里，還是回到現實。這一刻，他的眼睛和大腦處在兩個世界，實在不知道那個是自己向往的地方。

人人爽康復中心無法讓自己爽，更無法讓自己的心靈康復。王思誠的投資活動以風流韻事開端，以擔全額風險而進行，以未知而無限暢想。抽刀斷水水更流，只好隨流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