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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老兵霍普

瑞恩的心中涌起一股厭惡——他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拿他半精靈的血統說事兒。

半精靈這個種族其實已經存在了很久,甚至形成了自己的族群和政權。

他們最初是如何誕生的是個謎——因為在這時代,人類在精靈的審美觀里,是一種骯臟、粗鄙的生物,很難想象有精靈自愿與人類異性結合,并誕下子嗣。

可是半精靈的族群還在不斷地擴大,究其原因,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由于罪惡的精靈女奴貿易。

對人類來說,精靈女性的美貌顯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對于上流社會的權貴而言,這種美色自然也值得垂涎。

雖然早已被教廷明令禁止,且會面臨精靈的血腥報復。

但一個精靈女奴在地下市場上就能賣到幾百金鷲的天價,巨大的利潤驅使下,總有大膽的人敢賭上性命,搏一個富貴。

因此,前往森林深處擄掠女奴的捕奴隊絡繹不絕。

而在這個缺乏有效避孕手段的世界上,女奴貿易自然會帶來一些“附贈品”——半精靈子嗣。

可奴隸貿易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這些半精靈子女,同樣也見不得光——因為鮮明的體貌特征,他們甚至無法被當做私生子撫養。

還算有良心的父親,會將他們送給農民收養,喪盡天良的會把女孩賣掉,男孩則任其流落街頭,甚至干脆丟在森林邊上。

而等到女奴們幾經轉手、年老色衰后,她們也已經無法回歸精靈社會,一生都在圈禁下生活,沒有謀生手段的女奴,大多數只能淪落風塵。

滾滾風塵之中,自然會帶來更多的“附贈品”。

在街頭市井最污濁的環境里長大,大多數半精靈的品行可想而知,所以上流社會將其視為野種、奴隸的兒子、低賤的玩物,而市民階層則多認為其是婊子養的、小偷兒、騙子。

這是一種公然的,廣泛存在的,而且有根有據的歧視。

只是當年在西境,沒人敢在父親面前招惹瑞恩,后來在奈希爾這樣的鄉村社會中,也不存在這樣的氛圍。

所以他才一直不知道這種歧視的存在,但這一切都在入學昂科森之后,畫上了休止符——在那座大都市里,瑞恩對這種歧視有了痛徹骨髓的切身感受。

少年帶著一絲慍怒,抬頭看去,說話的是跟著加里斯的兩個男人之一,身材矮壯。

他同樣穿著一身板甲,但明顯并不是一整套,而是不同的甲片七拼八湊出來的,所以不太合身。

即使在室內,他也帶著一頂牛角盔,頭盔下的臉,毛發濃密得像一只返祖的猩猩,枯黃的大胡子編成了具有北境特色的臟辮。

“你這么說就不太對了,就算是招搖撞騙,也沒必要公然打出昂科森的幌子吧?那太容易被揭穿了,不是么?奧茲?”跟著加里斯的另一個男人撇撇嘴,反駁道。

那人穿著一身筆挺的皮甲,看上去很破舊了,有些地方甚至翻了毛兒,只是漿洗得干凈筆挺。

那套皮甲,看上去像是一套帝國軍團中的制式甲胄,只是瑞恩想不起來是帝國哪一年的款式了。

“多說無益”。

加里斯一抬手,制止了兩個男人的爭吵,然后對兩個少年笑道:“不如我們來試試兩位的身手如何?羅溫大人的懸賞我們已經接下來了,如果兩位的能力沒問題,我很歡迎兩位加入我們的團隊!”。

傭兵工會的規則,是懸賞發布之后,工會會在有意接下任務的傭兵或傭兵團里綜合考量,選出一個最有可能完成任務的,之后這個任務便處于進行狀態,除非接下任務的團隊失敗或放棄,否則其他人就不能再爭搶了。

這也是為了避免工會出現之前,那種傭兵們彼此間惡性競爭,互相拖后腿的情況重演。

他們本也是為了那筆懸賞而來的,也并未自大到以為僅憑著他們兄弟倆,就能把任務解決,他們是新人,沒什么聲望,工會不可能把任務交給他們,他倆也沒有能力拉起一支隊伍來,所以加入一個團隊,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現在加利斯主動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看著兄弟倆點了點頭,加利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對那位老大爺問道:“馬修老爹,能借用一下您的院子么?”。

馬修老大爺遲疑了一下,卻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點頭,站起來打開了通往后院的門,加里斯先走過去,做了個請的手勢。

兄弟倆對視一眼,巴斯怎么想的瑞恩不知道,但他心里已經被那個叫奧茲的家伙激起了怒意,不管是誰,敢拿他的血統嘲諷,他就一定要反擊回去,因為這種嘲諷辱及他亡故的父母,是他心中的一片逆鱗。

所以瑞恩幾乎沒有猶豫,直接跟了上去。

屋子里聚集的傭兵們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機會了——畢竟加里斯說了,他們馬上要出發了,而這些人也清楚加里斯是因為遇到了一個魔法師才臨時決定,擴大團隊的名額。

其中有一部分人帶著掃興的表情,干脆選擇了離開,另一部分,則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跟在少年們背后進了門后的小院。

“你是弓手對么?那就看看你的箭術如何吧!”加里斯找了個位置站定,用匕首在地上畫了一根線,皮甲大叔則幫忙在二十步開外的地方,豎起了圓形的靶子。

巴斯點點頭,走到劃線的位置,像是有些緊張地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張弓、搭箭、嗖地一聲射了出去!

正中紅心!

小院里響起了一片掌聲。

“這個小家伙有點意思嘛!”皮甲大叔走到加里斯旁邊,微笑著鼓起了掌。

“嗖!嗖嗖!嗖!”巴斯飛快地連射了五箭!四箭命中紅心!還有一箭也牢牢釘在在靶子的邊緣!

“連珠箭!了不起!”皮甲大叔大聲叫好!

“切,射靶子而已!我敢打賭,他真見到那些怪物,別說射箭了,不尿褲子就謝天謝地了!”奧茲冷冷地呸了一聲。

“你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又如何呢?”皮甲大叔挑了挑眉毛,不滿地問道。

“砍了好幾個你們帝國兵的頭了!”奧茲冷哼一聲,笑容有幾分殘酷。

“夠了!都少說兩句!關鍵本來也不是他”加里斯喝止了兩人的爭吵,回過頭來對巴斯露出一個肯定的笑容——二十步射中紅心不難,獵人家的孩子從小接受訓練,大多都能做到,可連珠速射,還能保證命中率,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傭兵里,這手箭術也足以稱得上好弓手。

不過奧茲說的也沒錯,這只是射靶子,真到了實戰的狀態下,生死當頭,情況瞬息萬變,心態容易緊張,能發揮出幾分,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那些怪物不太正常,如果隊伍里有一個魔法師會有把握很多”加里斯一邊笑著鼓掌,一邊不動聲色地說道,他看上的,自然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好弓手胚子,招進來就能用的弓手,傭兵里一抓一大把。

他手下并沒有成熟的隊伍,眼下這個團隊是為了這個任務臨時組建起來的,任務結束之后,團隊便宣告解散,所以沒有浪費功夫去培養新人的道理。

巴斯當然沒聽到加利斯后續的話,他得意地笑著,在滿院的喝彩聲里,從射擊位置下來,走到瑞恩身旁。

瑞恩對哥哥豎起了大拇指,他是真沒想到,三年不見,哥哥的箭術已經進不到這個程度了——即使在昂科森,憑這一手箭術,巴斯也能找到糊口的活計了。

巴斯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加油,別緊張。

聽到哥哥的話,少年聳了聳肩,淡淡地笑了笑——這會兒他完全沒有緊張的感覺,畢竟這種測試他在學院經歷過太多,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抽出了法杖,上前兩步,站定之后,法杖揮舞,口中吐出幾個古奧森嚴的音節。

伴隨著他的聲音與動作,一團魔力在法杖上凝聚起來,他左手手心向上,平拖在胸前,手掌上剎那間便閃爍起了耀目的電光!

一環!電爪!

那是個威力極其恐怖的一環法術,足以洞穿鋼鐵!

只是因為電能聚集在手上,需要近身接觸才能適釋放,而瑞恩不是什么強壯的、有近身肉搏能力的魔法師,實戰之中,他是沒什么機會用出這個法術的。

此刻拿出來,只是因為它聲勢浩大,又能聚而不發!

在心中怒火的趨勢下,少年已經打定了心思,要鎮住場面!

他舉著手上閃耀的雷霆,向一個靶子走去!

“可以了!不用打出去了!”加里斯身體前傾,興奮地笑了出來。

“什么就可以了?這小東西還沒用出魔法來呢!”奧茲不滿地大叫。

加里斯看了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開口安撫道:“這里的設施不多,打壞了靶子,馬修老爹怕是要去黑松堡告我的狀了”。

對于見過豬跑的人來說,瑞恩的表現已經足夠有說服力了,不需要真把魔法打出去。

他的吟唱簡潔有力、動作流暢高效,整個施法過程有條不紊,簡而言之,就是標準!

而這種標準,是魔法學院的優等生最大的特征!

成為魔法師的方法不止一條,還可以去到魔法師組織里,或者跟隨某個成名的魔法師當學徒,甚至還有自己憑天賦鉆研出魔法的野路子。

但這樣出身的魔法師,其施法過程往往會帶有冗余的動作,和不必要的尾音、顫音等等。

因為那些老師要么自己就學藝不精,要么就是把學徒當做倒貼錢的勞動力和仆人,而根本沒想好好教魔法。

亦或者是某個組織里流傳下來的積弊,或者是自己探索過程中積累下來的陋習。

只有在收錢辦事兒的魔法學院里,才會把優秀學徒教育得如此標準。

當然,對于既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的人來說,期中細節的差異,一時半會兒就很難用言語說清楚了。

加里斯笑得非常燦爛,當即拍板兩人加入團隊,告知了兄弟倆傭兵們的駐地,并讓他們完成注冊后去拿行李。

“行李?”

兩個少年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背包。

“怎么?你們的行李就只有這個背包么?你不會說這是個次元袋吧?”加里斯看著疑惑的兩人,確認了他倆沒跟自己開玩笑之后,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沒準備帳篷?繃帶?吃飯的餐具?”。

少年們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有些心虛——瑞恩以為巴斯準備了干糧和飲水壺就已經很細心了,畢竟他自己連這些都沒想到,但看來相對于真正的傭兵,巴斯還嫩得很。

加里斯的身后同時爆發出兩聲大笑,只不過奧茲的笑明顯是嘲笑,而皮甲大叔的笑,卻帶著善意。

他搶在奧茲尖酸刻薄的話出口之前,說道:“沒事兒,我的帳篷夠大,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跟我一起住,繃帶餐具什么的,今天還有點時間,雖然大多數店鋪都關門了,但我們是剿滅怪物的團隊,老板應該會破例做我們生意的,我帶你們去買一買!”。

加里斯露出欣慰的笑容,點點頭,對少年們介紹道:“這位是霍普,經歷過石盔堡之戰的老兵,雖然你是一位魔法師,但學院之中應該沒什么實戰的機會,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正好可以多問問他”。

石盔堡之戰的老兵?

瑞恩驚訝地瞪著眼睛看著皮甲大叔一臉的笑容,溫和且友善,心中多少有些難以置信。

石盔堡之戰,在帝國境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二十多年前,爆發在帝國與圣劍王國之間的,三年戰爭中的一場戰役。

那一年,已經吞并了巨大王領,并改革軍制,維持著精銳常備軍的圣劍王國蓄謀已久,突然發難。

戰爭之初,倉促應戰的帝國節節敗退,圣劍人勢如破竹。

直到薩默森公爵在石盔堡,以近乎全軍覆沒的代價打贏了一場慘勝,才阻擋了他們推進的腳步。

那之后,雙方沿著洛基山脈到綠茵河一線,形成了犬牙交錯的對峙,焦灼的戰事持續了將近一年,雙方投入的總兵力超過70萬人,堪稱百年來大陸上發生的戰爭規模之最!

而其中超過三分之一的戰士埋骨沙場,平民的死傷更是不計其數,白骨盈于野,千里無雞鳴,是名副其實的人間煉獄。

石盔堡,則是這煉獄中最殘酷的修羅場,真真正正的絞肉機——這座城堡很長時間里都處于帝國戰線的凸點,幾度變成孤懸敵后的飛地,但卻從未陷落。

戰爭的后期,那里已經成了帝國人心中的圖騰,似乎只要這座堡壘不曾陷落,帝國人抵抗的精神便不會瓦解。

而學院的院長,當時還只是帝國一支軍團將軍的昂碧斯勛爵,正是在石盔堡外的峽谷中,打贏了帝國第一場大勝,由此逆轉戰局,吹響了帝國反攻的號角。

經此一戰,昂碧斯被皇帝陛下火線提拔為帝國元帥,在接下來的反攻中,屢戰屢勝,將戰火反燒到圣劍王國境內,也成就了他帝國軍神的赫赫威名。

但一將功成萬骨枯,圣劍王國同樣將石盔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不想將這個圖騰鏟之后快。

反攻開始之前,石盔堡一直被圣劍王國重兵圍困,城下每日尸積如山、血流似海,城內幾度彈盡糧絕,山窮水盡。

帝國軍神的背后,是前仆后繼地戍守石盔堡的萬余名戰士,近乎全員陣亡的累累白骨,而圣劍王國,也在城下拋下了數倍的亡魂。

據傳,當軍團在昂碧斯的帶領下,最后一次打通帝國與石盔堡的聯絡時,那座破敗不堪的堡壘外,兩米深的泥土,都是紅色的,堡壘中只剩下幾十個渾身帶傷、不人不鬼的殘兵,在與沖進堡壘的圣劍軍隊做著殊死的搏殺。

有人說,從石盔堡幸存下來的老兵,都是一群從地獄里爬回來的惡鬼,是已經殺紅了眼的瘋子。

可瑞恩仔細打量著霍普,覺得與傳聞之中實在沒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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