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
庭里放了許多綠蘿、長春藤、吊蘭,都能達到凈化空氣的效果。
還有一片綠蔭草地。
許多人在鬧,許多人在吵,還有的在裝模做樣打太極。
眾所周知,精神病院一向是個聞之色變的地方,病人情緒并不穩定,常常會有失控的可能性,而且它的環境太壓抑,治療手段太殘忍。
有些醫院為了能讓病人聽話,采用電擊和手術等方法,讓病人失去情緒,活生生的成為行尸走肉。
只有任舟所在的精神病院不一樣。這所醫院是她一手開辦的,她拒絕采用任何有損病人身體的方式來予以治療,而是仿造女精神學家Nise開辟了雕塑和繪畫中心,并且在實踐中付出了無數心血,只想讓它成為理想的桃花源。
但是醫生和護士必然要比往常多出幾倍精力在病人身上,由于這個原因,他們的工資也會比平時多出好幾倍。
盡管這份工作很累,但并不妨礙許多人前仆后繼。
任舟是醫生出身,所以她會花更多時間是去照顧病人,而管理這偌大的精神病院,她一般交給人力資源專業的好友郭婷婷。
畢竟術業有專攻。
不過任舟最近發現,新轉來的病人很奇怪。
他是一個人來的。
每個人視精神病院為毒蝎,每個精神病人都說自己沒病。
從來沒有精神病人自己自投羅網到醫院里來的道理。
而且大多數病人轉過來時都是又哭又鬧的,但是他卻很安靜,像與常人無異。
不過任舟還是一眼發現了異常。
他的眼神太過空洞,也太過冰冷。
這怎么會是常人的眼神。
不過他頂多算個小孩子,最多十八九歲,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才會到精神病院里來,任舟兀自想道。
她也沒有嚼舌頭愛打聽的習慣,于是這份好奇心也只得作罷。
又到了放風時間。
任舟放了一點輕柔的輕音樂,教他們做伸展運動。
一些病人正悠閑地打紙牌游戲,一些人轉呼啦圈,歡聲笑語,好不快樂。
唯獨那個小男生卻在長椅上平躺著,手枕在腦袋上,閉著眼睛。
極不合群。
這是觀察一周后,任舟對他做出的評價。
當然,她作為一個醫生,有理由也有責任讓他病情盡量得到控制。
但她這一周沒有看到他情緒失控過。
很多病人剛開始來并不適應,情緒也會由焦慮變得歇斯底里。她和眾護士們都會小心提防這種情況,并提前做好解決方案。
實在不行就打安定,這也是無奈之策。
畢竟很多病人發起瘋來,他們確實招架不住。
這已經是除了電療法和手術法最好的辦法了。
但這種情況極少出現,大部分時間他們待人極好,有些意識較為清醒的還會為自己無法控制的行為感到抱歉。
這時,當任舟決定走近和許戚之交流一下時,就被老扈截胡了。
老扈不老,但人如其名,囂張跋扈是真。
喜歡惡作劇,慣會欺負新人,任舟每每逮到一次,都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打一頓。
他唯一的優點就是仗義,他們在辦公室里偷的煙他從來不會供出來是誰。
只見這時老扈笑瞇瞇地說:“舟,你又來微服私訪了啊。”
敢情她還成了皇帝不是?
這老扈,雖然有點毛病,不過很會逗她開心倒是真的。
任舟拿手指著他,“那你可別貪贓枉法啊,皇帝的眼睛是雪亮的。”
老扈一臉惶恐,“微臣不敢。”
任舟捧腹。
不過她可沒忘記此次的主要目的,她知道在這一周里,那個小孩一個人吃飯,放風時也一個人待著,那位主兒可是一點冰山融化的架勢都沒有。
任舟走到長椅邊,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對他說:“小孩兒,干嘛一個人待著。”
沒有動靜,他仿佛睡著了。
任舟等地有些不耐煩了,只覺得這小孩實在不懂事,正欲把他敲醒時,聽到他開口了。
如撒旦般冷酷的聲音響起:“如果你是想讓我裝得和他們一樣快樂,并且融入他們的集體,那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
他把枕在腦袋下的手拿下來,掏了掏耳朵,“還有,我不是小孩兒。希望下次能叫我的全名。”
任舟笑了笑,并未受他的話的影響。
“你是我的病人,我有責任對你的生活負責。”
許戚之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看著她,“你盡管安心,我不會在這里惹出麻煩。”
他說完,就站起身,揚長而去。
任舟被氣笑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樣的人都有,要不是看他有病,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任舟把她的手指捏的聲聲作響,她還真有些嫌她的黑帶八段沒有地方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