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瘋了一樣朝那邊趕過去。
那里空空蕩什么也沒有。云凌左看右看,像是在原地跳著芭蕾舞一樣。最后終于慢地停住,長時間地嘴著粗氣。
剛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會是那戒指在發光嗎?云凌現在想來,又根本不像。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出了幻覺?或者只是別的東西發出的光,比如說是汽車尾燈?
云凌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輛汽車的旁邊。
好豪華的汽車!云凌這些年也見過各種各樣的好車了,但是還從來沒有一這么好過。他居然認不出那是什么車。
通體瓦藍,線條絕美,就像是一條超級戰船,又像是一座活動的宮殿。他看了看車牌號,驀地有了印象:原來,這是飯店總經理座車。那天云凌到飯店來查案情,就在前面的大門口看到了這輛車,時就記下了牌號。云凌聽說:“那是飯店常總經理的新型雪佛蘭,值三百萬呢!
三百萬,不就是一輛車嗎?
云凌不由得嘆息起來。
云凌收起了槍,又轉到了汽車那邊,心里產生了一個問題:“為什么總經理的車不停在飯店前面大門口,卻要停在這樣陰濕的地方?”
云凌趴著車窗朝里看,沒有人,只有一只小小的警燈在閃亮。抬起身查看周圍,發現就在身后不到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個電梯口,啊,明白了,這肯定是總經理的專用電梯?!?
那墻上有一個按鈕。云凌按了一下,電梯門便開了。里面站著一個高大的漢子,那么結實強壯,幾乎帶著一種兇巴巴的神情,盯著云凌,嘴巴卻緊緊地閉著;勒出了一道殺氣線條。
“請問,這是.....”.
“這是總經理專用電梯。”那人說,像是用人工喉發出的“果然如此?!痹屏杩绮揭?。
“你是誰?”那人以手輕輕一擋,便把云凌擋了一個趔“啊,我有事?!痹屏栉⑿χ鍪玖俗C件。
“請。”大漢好像知道云凌要干什么,好像是一直在此等著進了電梯,云凌忽然感到一陣緊張。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見總經理,也不能肯定那個總經理是否跟所有這些事情有關系
云凌正在想著如何說話,電梯停了。大漢又伸手示意,將門把他讓了出去。
門一開,便是一間豪華至極的大辦公室。云凌倒吸口氣。云凌還從沒見過如此之大如此之豪華
在一張鍍金的大老板臺的后面坐著總經理本人。云凌一見,眼睛不由得睜大了。
出乎云凌的意料,總經理是一個女的。
她好像還不到三十歲,打扮得時髦而莊重,華麗而高雅;遠看像一個電影名星,近看又是一個窈窕淑女:當你以為她嬌美可親時,驀地又發現,她是一個嚴肅沉穩、不怒自威的總經理。
“難道她....她真是總經理?”云凌這樣想,心頭直出汗?!皻g迎。”她說,“請坐,云先生?!?
她的語氣,她的表情,都說明了一件事:她知道他要來,而且正在等他。
“您就是總經理,“云凌坐在了最好服的沙發上,感到很不舒服“我是常虹?!彼f,“總經理?!?
“啊,我……”
“我知道您是誰。非常感謝。”云先生
“感謝?
“感謝您來這里,幫我們破案”
“我正是為這事來找您的。”
“非常樂于效勞。有什么具體要求嗎?”
“啊,是這樣?!痹屏璨桓铱此难劬?,“此案的關鍵就是那丟記憶的外國人。現在他失蹤了。想弄清案情,必須把他找到“是啊,我剛聽完情況匯報,是我們的保安處長匯報的?!背:缫话櫭?,“那么您有什么具體方案嗎?
“我想知道前天晚上客房部的值班經理是誰,還想知道所有當班的員工的情況,特別是客房部、前臺、后院保安、后勤部門等所有那些當班的員工的情況?!?
“您要什么情況?
“要他們的打卡記錄,他們前晚和昨晚兩個夜班的工作表,還有他們在現場工作的證明。特別是,我要知道昨天晚上是否往外運過床單,都有誰經手了那項工作?!?
“這可是規模不小的調查啊?!?
“所以需要您的幫助?!痹屏枵J真道,“我的助手江彌,會幫你們的?!?
“好,今天下班之前,我會把調查完成?!背:缬謫?,“還有……云凌只差一丁點就要把那枚紅寶石戒指的事說出來了。
但是云凌又把嘴及時地閉上了。輕輕地,他搖了搖頭。
“那么,我還有一件事,希望云凌云凌先生不要推辭?!痹屏椟c首道。她把一張精美的卡片從光如水晶的桌面上推了過來。云凌伸手接過,立刻被股香氣熏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了。細看一下,竟是一張請柬,印得高貴華麗,雅不可及。在一行燙金的英文字后面,有一行鍍銀的繁體中文:“敬請云凌閣下于15日晚七點蒞臨寒舍、休閑趣話?!毕旅媸浅:绲暮灻?。
“就是今晚?”
云凌抬起頭看著她,見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后秘書就把他送出來了。
云凌回到了1287房,見正在江彌打電話,表情專注,語氣嚴肅,一邊聽電話一邊在紙上作著記錄。一見云凌,她很快地說完,便拿著一個大本夾子過來匯報:
“情況是這樣,第一飯店的小秋,就是那個翻譯,說他聽那老外的口音,斷定他是一個美州人。我便跟美州大使館取得了聯系,把照片送給了他們,讓他們幫助查找線索。第二,我又把此人相片發給了夕玖邪,讓她發往我國駐美各個領事館,看看是否有哪個領事館認出此人,因為,如果一個美州人要到華夏來,定要在某個領事館辦簽證才可以的。并且也請夕玖邪私下查下他的背景,第三,那個牙醫的尸檢報告也出來了,老白說是被中等偏矮的人,大約有一米六五左右,用一把刀子割斷而死,所用兇器是把手術刀。第四,市局檢驗科與墨老師對鉆石作出了鑒定,是一批純鉆石,墨老師說國際價格在三千五百萬美元左右,夕玖邪去查了,報告完了:
“手術刀?“云凌好像沒聽到人家說“完了”,反問一句?!笆堑摹!苯瓘淈c頭,江彌立在那里,如同一個剛剛完成了道工序的機器人,正在等著聽從云凌下一道指令。
“尸體解剖了嗎?”
“老白還沒有?!?
“除了喉嚨,別處沒傷口了嗎?”
“老白說肚子上還有。不過,致命的是喉嚨上那一刀?!?
“啊,是這樣,你快去到飯店的總經理辦公室,跟經理秘書聯系一下,協助他們搞一項調查。具體細節情況,他們那里都會提供的。”
“好的,頭兒?!苯瓘浺晦D身便出了門,帶走了一股熱風。“手術刀?”云凌自言自語,“肚子上?”.
云凌突然跳了起來。
“我的天哪,原來是這樣!
他抄起電話接通了白夜貘,問明了那個侏儒的尸體放在何處。那邊告訴他尸體已經存在了專用停尸房。
然后云凌氣都沒喘就沖出了門,直奔那間刑警部專用停尸房而去。
那是設在北郊的一間青磚小樓,周圍沒有人家長著孤零零的大片的高草。一條水泥小路通向那停尸小樓。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周圍片安寧。陰沉的暮色正從遠處朝著這邊慢涌來,小風微動,帶出了幾分凄冷。
云凌走到了小青樓門口,心里不由一陣陣發緊。他怕死人嗎?當然不。做便衣這么多年,早已經習慣了跟死傷打交道,最可怕的死尸他都見過。
那么他為什么有些緊張?
云凌自己也說不清楚。
掏出了鑰匙,他把門打開。刑警隊的人都有這里的鑰匙,以備不時取證之用。這就像教授要有圖書館的借書證一樣。想到這兒,云凌要笑了。終于沒有笑出。
這是什么時候,哪里還能放松一笑?
門一打開,一股強烈的防腐劑味迎面撲來,差點把云凌打了個跟頭。云凌皺了半天的鼻子,才忍住了,沒有轉身逃掉。
云凌先伸手開燈,然后他才進去,把門輕輕地帶上。
燈不是不亮,可是在這停尸間里卻顯得那么幽暗深遠,好像陽世的燈光再強也照不亮這應屬于半個陰間的地方。
一具具尸體都裝在大塑料袋里,擺在鐵架子上,沒有特性,沒有半點的意義。想當初它們作為活人存在時,都有著怎樣的脾氣,怎樣的個性啊。如果在飯館吃飯,他們會因為湯太咸了而罵人:如果坐車,他們會因為人太擠了而打架?,F在他們成了動不動的死肉。
每個袋子口都有拉鎖,給緊緊地鎖住了。云凌幾乎想嘲笑:“鎖得那么緊干嘛?他們還能跑了?”
每個袋子的前頭都掛著一個銘牌,上面寫著死者的姓名。云凌已經知道,那個侏儒醫生姓會,叫會友亮。
云凌逐個摸著銘牌看,在倒數第三個尸體袋中,摸到了它。
云凌捏著那小小的塑料牌,看著那三個歪歪扭扭的字,云凌覺得自已好像把那小個子的陰魂抓在手里,再也不會放松了。
“你的秘密,我現在知道了。”云凌在心里一聲冷笑。云凌拿出了一把刀,飛快的剃刀,嘴角帶出了一絲微笑。然后,“嘶”的一聲,他把尸袋的拉鎖拉開了。
“我的天啊.....
云凌朝尸袋里一看,他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