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告發馬總?”云夜凌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們叫他馬總,我只叫他馬失前蹄’!“馬克笑道。
“怎么是‘馬失前蹄'?”云夜凌越發不懂。
“他自以為盤算得周周全全,哪里料得到天算不如人算,最后還是栽到了我的手里,這不叫作‘馬失前蹄’又是什么?”
云夜凌真是哭笑不得!
“那你就說說吧,他是怎么栽到你的手里呢?”云夜凌不再跟他認真了。“我偷聽到了他的電話。”馬克快美出鼻涕泡來了。
“電話?
“要不要聽一下?
“怎么聽?”
馬克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只有打火機那么大的錄冒機,放到了桌面上。
.“你竊聽你父親的電話?“云夜凌訝然。
“有時必須用特務手段,才能追求到真理,不是嗎?”馬克聳肩揚眉。
云夜凌正在發愣,他已用一個遙控裝置把機子啟動了。從機子里,竟清晰地傳出了兩個人的對話。
“原來,你知道底細?“是馬總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竟然是阿明。
“你..你也有一份?“馬總有些緊張得發顫。
“你說呢?”阿明無比冷靜。
“我沒想到,你竟會……”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
“我太震驚......太不可思議了....”
“總而言之,你要把那藍色微笑的真相告訴我,否則,要對你不客氣了。”阿明的聲音忽然無比嚴厲。
“什么藍色微笑'?我一點也不懂你的話。”
“是嗎?”阿明一聲冷笑,“那么好吧,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懂了:電話“啪“地掛斷了,錄音機也當即停住。
“怎么樣?聽明白了嗎?“馬克問,臉上是一個孩子做了最得意的事之后,等待無上的榮譽之時的表情。
“我.,我還是不大懂。”云夜凌承認。他的心跳得很快。
“您可真笨。”馬克嘆氣,“作為便衣,您真還差著那么一大截呢,不要說比不了福爾摩斯,恐怕連我干起來也會比您專業一點。”
“請你指教。”
“是這么回事,我的父親知道這次搶銀行的秘密,在某種程度上,很可能還參與了這個秘密。他們的這次行動有個代號,叫“藍色微笑。現在,阿明姑姑要父親老實交代,否則跟他沒完。”馬克一口氣分析完,作出了一種普魯士參謀長講完戰略部署之后一定要作出的得意手勢,又搖頭嘆道,“這么簡單的情況,您怎么就分析不出來呢?
“藍色微笑?”云夜凌自言自語。
云夜凌想著那個梁根柱死后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又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的,他的臉是藍色的,一點也沒錯。而且,他僵死的面部果然帶著一種奇特的表情,可以看成是一種笑容。
“現在明白了?”馬克以老師終于教會一個小學生二乘二等于四之后的語氣,對說話,不由得可憐起這個笨蛋便衣的有限的智力了。
“有點明白了。”云夜凌與其是回答他,不如說是自我對話。
云夜凌要求馬克把那個錄音再放一遍。馬克帶著“沒有辦法,誰讓我比您聰明呢“那樣的神情,又放了一遍給云夜凌聽。
云夜凌的眼睛,一會兒比一會兒亮。
但是,云夜凌的心里卻是更迷惑了。他對那錄音里的人聲聽得很細,對那種背景的雜音也很感興趣。是的,太感興趣了。
無論怎么聽,云夜凌也聽不出馬克的所謂對他父親的陰謀的指控。相反,他聽出了阿明在扮演著一個陰謀家的角色。她在威脅馬總。馬總好像知道了她參與什么事情。難道會是這次搶劫案?
難道阿明就是跟那個鄭大齙牙一樣的人,是一個內部的更高級別的眼線?
云夜凌綜合幾天來所得到的情況,還有的總的印象,他現在對這個阿明越來越懷疑。特別是,她這兩天沒有上班。在忙什么?
關鍵是馬總到底知道多少真情?為什么他不直接對我說?
云夜凌再也坐不住了。“你這錄音是什么時候搞到的?”他問,有些發急。
“就是爸爸跟你談完話之后。”
“這么說,他一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阿明的電話。”云夜凌想著,騰地站起身來。
沒有再理會馬克的挑戰性的問題,其中包括:“您是不是還聽不懂,要不要我再給您放遍?”云夜凌急急忙忙走出餐廳,奔向銀行大樓,直上馬總的辦公室。
“馬總不在,有事出去了。”那個帶著假而甜的微笑的秘書小姐說,還嬌美地做了一個時裝模特才有的動作,意思是說:“至干有什么事,只有我知道,不過絕不能告訴你。”
“什么時候出去的?去什么地方?”
“啊,這個么...”
“你知道這事很重要,你必須跟我說實話。”云夜凌幾乎是聲色俱厲了。
“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好...好像是一個叫什么1209的地方。”
“1209?”云夜凌想象不出那會是什么地方。云夜凌厲聲命令女秘書:“馬上給他打手機電話。”
“他.....他沒帶電話啊。”
云夜凌頓時傻眼了。
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什么人讓他只身一個人前去,不能帶任何可能引來公安人員的東西?
到底是誰給他打的電話?”云夜凌問。
秘書搖頭,因為她真的不知道,也真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1209?那到底是一個什么地方呢?”云夜凌抓破腦袋,也想不出個眉目。出了大樓,云夜凌差點撞到了馬路上的信簡子上。頓時,他的眼前一亮:“會不會是一個信箱?
他馬上讓江彌去查,不到十分鐘,江彌便興沖沖地報告:“那是一個高爾夫球場的地址,就在西郊射擊場的旁邊。要不要我送你去?”
云夜凌坐上了江彌的車,風馳電掣地趕到了那個高爾夫球場,卻發現整個球場已經廢棄不用;當地農民準備把它復耕為菜田,已經挖了十條引水溝渠。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之時,干活兒的人都回了家。所謂的球場是一大片荒地,看上去,立刻給人一種凄涼破敗之感。
在球場的東面,有一座房子,正是原先很熱鬧的更衣室,現在已經東倒西歪,墻皮脫落,眼看就要倒塌了。
云夜凌和江彌進去,聞到了一股尿臊味,而且不像是人的尿。可見這里長時間地荒棄,有很多野貓野狗時不時地來光顧。
屋里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別的生命。外面暮色沉沉,這里已經黑得看不清屋內結構了。云夜凌摸著去拉墻上的燈繩,這才發現所有的燈都不亮了,不是已經燒壞,便是干脆沒了燈泡。
只有東面有一扇窗戶,然而也沒用,因為最后一點天光是從西邊過來,而屋子的整個西墻都是死的。云夜凌打開了手電,在手電手照到墻角時,驀地,江彌驚呼了一聲。
只見在水泥地上,出現了大灘的血跡。不僅地上有,而且墻底下也有,在那依然雪白的石灰墻上,紅色的血滴格外引人注意,
情況不妙。
兩人急忙在三間屋子里來來回回地搜尋,可是什么也沒有。又急忙轉了出來,舉目朝球場的四面張望。西邊似乎有一縷炊煙,可能有什么人家。南面,是一片亂樹林,顯得陰森恐怖。
“你往那邊轉轉,找人打聽下,看看有沒有見過馬總的人。”云夜凌指著西面,對江彌指示。
云夜凌自己朝著南邊快步走去。好像那邊隱隱約約顯映出一座房子。到了跟前,他不由得啞然失笑。哪里是什么房子,那是座大石碑,上面還有乾隆的御筆呢,寫的是“月白風清”四個大字。
云夜凌再看碑后面,刻著上百個小字講的是這里原為處皇家風景,八國聯軍時,有一隊正黃旗的清兵在此抗擊敵軍,全部戰死,被埋到了這石碑的后頭,故爾此地又有.一個俗名叫“黃營墳”。云夜凌看完碑文,走進攻地時,太陽已經落山、墳地里一片幽暗,一片寂靜,這種只有死亡才能換取的寂靜,使人心跳氣喘,內里發慌。
按理說,馬總不可能到這種地方來,應該轉身到別處去找,但云夜凌不知為什么,還是要進到里面看看,感覺一下,聞聞古老墳地的味道。“
這里面有一種神秘的東西,引得他必須進來,必須順從自己的直覺。
云夜凌的直覺是什么,自己也時難以體會,難以說明。
云夜凌走到了那些長滿了綠得發黑的野草的墳墓中間,云夜凌簡直不放深呼吸了。好像死靈就在他身邊游走著,在他看不見的時他的頭發上蹭一下,或者在他的后脖頸處掐一把。
云夜凌會以為那是蚊子,用手狠狠地拍過去。結果,只是白白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引得那些幽靈在半空中竊笑。
云夜凌轉了一會兒,他本來想出去了,卻又發現自己在一座墳前停住了腳步。
為什么站在這兒,這墳墓跟別的墳墓有什么區別,是哪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時難以說清楚。
那墓碑好像有些歪斜,使云夜凌看不清上面的字跡。他為什么非要看那字,為什么非要蹲下身子,去扶那石碑,真是一個謎了。
石碑扶正了,云夜凌松了一口氣。一股陰森的氣息,就從石碑那里過到了云夜凌的手上,深入到了云夜凌的心里。他打了一個哆嗦。
看樣子,這墳墓已有一百年了,石碑也該破敗得差不多了。云夜凌摸到石碑上的苔蘚時,心“突突”地直跳好像真的摸到了死者最敏感的心底。
那上面的字大都被苔蘚、朽草壓蓋,無法辨認了。但云夜凌借著最后一縷天光還是看出了一個字,好像,是一個“馬”字。
怎么這個墳墓的主人也姓馬?云夜凌不由得咽了一口氣。好像這是一個不吉的符號,在此遇見,就要引起一個后果,一場血光之災。“快走吧,快走吧....云夜凌心里有一個聲音說。
但是,云夜凌的身子卻怎么也不動彈。
“馬”的下面又是什么字呢?云夜凌很想再看一看。是的,一定要再看一看。有什么意義呢?云夜凌不知道,他只是要看,要服從他的那個本能。于是,云夜凌又蹲了下來,要近近地挨近石碑,再瞧個明白。就在此時,云夜凌感到了什么。頓時,云夜凌嚇得不敢動彈。
是什么?
云夜凌回頭看了看,希望是有人來了,希望那是。可是,怎么會知道他在這兒?也許還有別的人,也在這墳地中轉悠?
云夜凌盯住后面的墳包,云夜凌看了好久,直到自己的眼睛發花,才慢慢地把臉扭回來。
墳包后面會有什么人嗎?會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盯著他看嗎?不,都不是。
那,是云夜凌自己的感覺,就在云夜凌身邊。
好像是空氣中的一陣顫動。又好像是腳下的一陣抽搐,種幾乎感覺不出的抽動。太細微,簡直是不可感知的。
但是云夜凌感覺到了。
現在云夜凌已經敏感得跟一個死靈一樣。
云夜凌想站起來走開。他又想再感覺一下,那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有那樣的輕顫。云夜凌甚至想笑一下,對自己說:“你害怕了,所以才會如此過敏。’
云夜凌剛重新蹲下,還沒等他把眼睛朝石碑貼近,那石碑突然“呼”的一聲飛了起來。
云夜凌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墳中呼地伸出了一個東西。
我的天啊。
是一只手!
一只死人的手,在瘋狂地朝云夜凌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