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云凌大聲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兩個小時以前。”機器人說。
“兩個小時以前?”云凌有點不解。
“跟你一塊兒來的,此外,同行的還有一個叫王東的人。”云凌真是哭笑不得!原來是這么回事。他們?nèi)藖頃r,可能剛一接近這里便被掃進了電腦,身上帶的所有證件都成了他們的電腦檔案材料。難怪機器人說他們知道小秋的情況。連王東是什么血型、晚上喝了多少燕京啤酒恐怕他們都一清二楚的呢!
云凌在往回趕的路上,已經(jīng)覺得不對勁了。
云凌的心情,不但越發(fā)沉重,而且沉靜了。
“好,你們跟我玩邪的,那么咱們就看看到底是誰能玩過誰吧!”
吩咐面的司機直接把車開往北郊,找到了那片樹林。那個會移動的墳就在林中。
云凌下車把面的打發(fā)走了,然后便警覺地朝著黑暗的樹林深處摸去。
那墳地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大墳頭,也清清楚楚地顯出了剪紙一般的黑影,云凌先朝四面觀察了一下,才慢慢地朝著它接近。
公安局已經(jīng)對這里進行了徹底的搜查,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線索。墳,還是原來的樣子,長草布滿了墳頭。但是,整個的機械裝置卻已經(jīng)被公安局拆走,因此它不再是一座會動的墳了。
那個坑洞,就像是一只死神的眼睛,朝著夜空呆呆地注視著。站在一邊,也長時間地看著它,想著心事。
本來,那地下的通道已經(jīng)被公安局的人全面清理過,除了一些垃圾,再沒有找到什么有價值、有偵查意義的東西。
不知為什么云凌還是想下去看一看。
云凌的思路在重新調(diào)整。因此他的整個行動方案好像也要重新安排,這樣,以前看過的他要重看,以前摸過的,也要再次細細地觸摸。
云凌下了地道,進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他的心卻沒有那么緊張。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下面是什么樣的情形了。
走出地道,他渾身已被汗水濕透。那是真正的冷汗啊。
云凌一直準(zhǔn)備著遭到什么不測。然而,平平靜靜,什么也沒有,就好像他是從一個公園的奇境中走出,正要心安理得地回家。
云凌想找一個人了解情況,可不知為什么他又怕碰到任何的人。在心里,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唯一需要的是一個證明。
不知為什么他又有點害怕證明。
信步走著,云凌沒有故意放輕腳步,也沒有低下身子。云凌的樣子不像是在偵查,而是在飯后百步走。
云凌走進那座未完工的大樓時,他的心抽動了一下。那股熟悉的工地獨有的味道,也就是水泥、鋸末和民工在墻角的撒尿味的混合體,令他終于回到了現(xiàn)實。
里面空空的,沒有云凌所期待的那些影子。只有他自己的身影在地上凝固。
還有云凌的呼吸聲,一會兒重,會兒輕。清楚得要命。云凌走出了大樓,轉(zhuǎn)到了它的后面。
后面是一道圍墻,一道小門,本來是用本板檔著的,地木板搬開,穿過去,就看到了一片原野。
那是正在成長中的玉米地,那綠色的青紗帳一望無際,玉米地的后面好像就農(nóng)家,有隱隱約約的農(nóng)舍,還有一股股青煙在在那里升騰著。
他信步走去,走進了玉來地,于是玉米地不見了。走進了農(nóng)家,于是農(nóng)家的房個和那些能冒煙的煙囪都沒有了。
出現(xiàn)在前面的,是一個真切的虛無。
也就是,那里沒有大地,沒有天空,沒有物體,也沒有生命。什么都沒有。
云凌看著,等著,心里計算著當(dāng)那些激光發(fā)生器要制造新的,適合夜晚的景觀時,需要多少時間。這樣的經(jīng)驗對他以后的工作也許都么有用呢。所以不要急躁。
慢慢地,夜空出現(xiàn)了,還有一輪明月。
月光下,出現(xiàn)了一個真正的城市。燈火通明,還能看見大街上的車流。什么樣的車都有,就跟你坐飛機在天上朝下面觀瞧所到的情景樣。
然后,才出現(xiàn)了座城門。
云凌的眼晴一眨不眨。好像切都已在他的預(yù)料之中。那門,他已經(jīng)看到過兩次,因而點也不驚奇了。
先是有一道異樣的光線,從個很偏的角度打出。云凌見到那光,就像是遠行迷路的人見到了北極光一樣激動莫名。幾乎喊了出來,幾乎流出眼淚。
“啊,......你……在這兒....”
云凌在心里大叫一聲,就撲了過去。
然而,此時的云凌身輕如燕,像是可以在草上不到半尺高的地方平平地飛翔了。他到了那發(fā)光的地方,立刻隱身在一棵樹的后面。
還是他,那個電腦人。
一邊操作者筆記本電腦,他邊還在按著個發(fā)生器。那就是一個獨特的激光發(fā)生器。
它跟電腦聯(lián)在一起隨者鍵盤的敲擊,有節(jié)奏地,它在發(fā)出一束束北極光樣的射線。
紅的.....橘紅的....黃的...淡綠的...湛青的.....幽藍的.....淡紫的.....
每一束光,都打在了那扇門的上面。
那門在作出反應(yīng)。
有的圖形在變色,有的圖形在活動;有的在發(fā)出呻吟一樣的聲音;也有的雖然不動,但是已經(jīng)發(fā)熱,在冒著危險的煙了。
就在這時,手機電話又響了。
電腦人拿起電話。
“啊,是的。”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這回差不多了。再有一個程序就可以完成了
那邊又說了什么話。
“好的,我一定抓緊。當(dāng)然,我知道。”
他把電話放下時,才發(fā)覺,一只手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知道嗎?“云凌輕柔地說,“你的任務(wù)完成之日,就是你喪黃泉之時。”
“阿....電腦人一聲痛呼,卻不敢動了,更不敢回頭。
“用這個戒指做發(fā)生器,才可以破譯,對嗎?’
“阿……你....你怎么知.....
“我當(dāng)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可是我……”
“你的情況,我完全清楚。”云凌放松地說,“你的檔案就在我口袋里。你本來是學(xué)電腦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翻譯。”
“我……不……”
“你的主要興趣就是要干這樣的事一破譯別人的程序。在中關(guān)村時,你開了一家公司,專門搞盜版軟件。后來,犯了事,坐了牢,有一個人花大價錢把你保了出來。”
“那時候....”
“于是,你就成了那個人死心塌地的走卒。那個老外就是你接來的。你又伙同別人把他弄傻,要偷走他的東西”
“偷東西?”
“因為你的上司是個最貪心的人,要自己獨吞成果,把那家與你們合作的外國公司給甩掉。沒想到,最后,你還是暴露了身份”
:“那是他們....”..
“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嗎?不管這事的結(jié)果怎樣,你都是死路一條了。不光我們要抓你,所有的人都想要你的命。你想活嗎?”
“想.....想啊....”
“那就跟我們合作。先告訴我你的頭兒是誰?”
“我的頭兒?”
“你們這個組織都有哪些人?”
“組織?”
“還有,你們弄的這個把戲到底是想干什么?”
“這個.....”
“我只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
“請……啊……不……我是說……”
“到了這時,你還心存僥幸嗎?我的秋翻譯?!”說到這兒,云凌一伸手,就扯下了電腦人的面皮。
在一層薄薄的膠皮下面,出現(xiàn)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它是那么蒼白,那么惶恐,每塊肌肉都在抽動,每一個感官都在扭曲。
“我要....要說啊.....”
他拼命張嘴,要發(fā)出那生命中的最后一聲,然而還是沒有發(fā)出。
在他的脖子上,赫然顯出了一顆子彈,已經(jīng)把氣管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