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月
- 我并沒有平淡結束的高中最后時期
- 章天賜
- 10363字
- 2020-05-16 20:50:56
三月份天氣逐漸轉暖,道路上的積雪也漸漸化成積水消失不見。
看著窗外漸漸發芽的柳樹,我開始發呆。
又是一記手刀,我在慌亂中隨意拿起一本書仔細閱讀起來。
“喂喂,你上課看小說算是怎么回事?”
“啊,抱歉拿錯了。”
“你還好么?最近上課你總是在發呆,要不就打瞌睡,發生什么事了么?”
“沒有,只是最近有點失眠。”
“出什么事了么?”
“男人嘛,一個月總會有那么幾天失眠的。”
失眠的毛病是從高中才開始的,每個月不定期的出現,雖然對生活沒有多大的影響,但要睜著眼睛等待天亮還是蠻煎熬的。
“真的?”
“真的。”
“下午還有大掃除要不我……”
我打斷了她的話,讓女人幫我干活那我還是男人么?
“沒關系的,你當我阿秋什么人啊。”
“唉,真的沒關系么。”
“沒關系的。”我拍了拍胸脯。
結果上午剛說完沒關系,下午打掃除就出事了。
強忍著困意挺了一上午之后,本以為可以在午休休息一下,沒想到教室里的喇叭一直滋啦滋啦的響個不停,我又是哪種周邊有一點聲音就睡不著的類型,困意就一直留到了下午。
就這樣打著瞌睡的我迷糊之間一個不小心便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還好有堅持鍛煉身體從樓梯上掉下也只是崴傷了右腳,在醫務室簡單治療一下之后玲老師便讓我回家。
“你這家伙怎么這么不小心,真是拿你沒辦法。”班長架著我一同離開。
其實本來我想讓溫冬送我回去的可是那家伙一到關鍵時刻就沒了蹤影。
玲老師見我說不出人名來便讓班長送我回去。“你這陰沉的家伙多交些朋友啊。”她還不忘吐槽我一下。
我們攙扶著走在大街上,明明往常不用十分鐘的路程現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格外遙遠。
突然之間她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呢?”
“我在想等我們老了,是不是就會像現這樣互相攙扶著走在大街上。”
“怎么可能,到時候一定是我扶著你。”
“你為什么這么自信?”
“我有在健身啊。”
“這樣么。”她小聲嘀咕到。
歷盡艱辛我們終于回到家中,我立馬倒在床上準備睡覺。
班長為我煮好粥后多次叮囑我,要我吃完在睡覺,并表示晚課結束后會來看我,拿走了房門鑰匙后就離開房間去上晚課了。
我忍著疼痛強打著精神吃完粥后,便倒在床上睡著了。
模糊之間感覺有人進到房間里,額頭感覺到溫暖后又沉沉睡去。
——————
“你那腳還好沒好么?”溫冬看著我走路的樣子問道。
腳崴傷后已經過去兩天了,受傷的部位還是有些浮腫,走路依舊是個問題。
“腫脹已經有些消退了,再過幾天就會好了。”
“唉還要過幾天么,那你可趕不上后天的祭拜了。”涼春說道。
我們高中有個傳統,每年的三月份上旬,全校的學生都要徒步去離學校三公里外的烈士陵園祭拜,回來的路上再參拜一下半路上那尊孔子雕像以謀求個好成績。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我們會幫你在孔子面前祈福的。”涼春拍了拍我的肩膀,從小到大她這個舉動總會讓我安心。
“嗯,那拜托你們了。”
“包在我身上吧。”
和溫冬他們閑聊并不是常有的事,自從上了高中之后三人聚在一起的時間變得少之又少,即使命運把我們三人分配到一個班級里。
但畢竟他倆都要維系各自的關系網,不像我這個孤家寡人。
放學鈴聲響過,今天我打算一個人回去,不能老是麻煩班長嘛。
伴隨著夕陽我緩慢的挪動身子,盡可能的不讓右腳過多的用力,雖然在快餐店買晚飯時給別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但大家并沒有表示出厭煩的神情,想反的還有很多人表示愿意幫助我。
“果然世上還是好人多嘛。”心里這樣想著,在天黑前我終于回到了家中。
門鎖好后我隨手把鑰匙扔在鞋柜上,打開快餐盡可能快的吃完后,玩了一會兒高二下學期就封印起來的游戲機,之后復習到晚上十點,洗漱完畢便上床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咔嗒咔嗒的開鎖聲和更換鑰匙的嘩啦聲把我驚醒。
是父親或者母親回來了么?離開太久都忘記那把是開門的鑰匙了么?真是差勁啊,這樣想著我便沒有動身去幫雙親開門,就當是教訓吧。
雖然這么想,但如果雙親叫來我幫忙,我一定會跑到門口來給他們開門。
但門外的人并沒有叫我去開門。
正納悶為什么沒有叫我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看來總算找對鑰匙了。
雖然門口離我的房間有點遠,但由于我沒有關房門所以還是能聽見門口的聲音的。
短暫的滑動拉鏈聲響起,看來那人穿的是那種女式的帶拉鏈的短靴。
“是母親么?”我在心里嘀咕。
脫鞋的聲音停止,腳步聲逐漸響起,但電燈開關的啪嗒聲卻遲遲沒有發生。
為什不開燈?難道是和我一樣太困了么?
腳步聲逐漸逼近,聽起來就像徑直走向我這里一樣。
父母不可能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我房間,該不會是小偷吧,不過應該沒有小偷用鑰匙開門的。
有家里備用鑰匙的只有雙親沒有別人了,不是他們的話,難道說我把鑰匙丟在外面讓誰撿到了,碰巧跟到我家,又碰巧在半夜闖進來打算還給我?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而且我在回來的時候絕對把鑰匙放在鞋柜上了,鑰匙不可能丟,那她的鑰匙是從哪來的呢。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那人已經進入了我的房間。
腳步聲停止,她正站在門口盯著我。
萬幸的是我習慣側身睡覺,她此時還看不見我的臉。
順便介紹一下我的房間,門在北面,進門后右手邊是挨著墻的書桌,書桌旁邊是衣柜,左手靠近窗戶是我的床,床尾有一個幾乎和墻同高的書架,這就是我的房間。
此時我正側身對著窗戶,本想睜眼看看她的長相,沒想到她突然靠了過來,鼻子離我的臉很近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鼻息吹在我臉上雖然很癢,但我盡全力忍住讓她以為我已經睡熟,因為我已經發現這個人,她竟然是班長,沒錯我只靠聞的就能確定她是班長。
班長為什么要大半夜來我家,還靠我這么近,到底要干什么呢,我心里泛起嘀咕。
班長把某個東西放在地上后,推動椅子的聲音響起,班長正坐在椅子上盯著我,好恐怖!她到底想干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吞咽的聲音傳入耳膜。
班長又一次靠近我,與上次不同這次她拿起我的右手和她左手十指相扣,沒過多久我的手背感覺到了班長的臉蛋,沒錯她竟然用臉蹭我的手背!
“嘿嘿。”她笑出聲。
你該不會是吉良吉影吧。
不一會兒班長停止了動作,把我的手從臉上拿開,握在她的手心中,刀柄一樣的東西被一同握在手里。
一時間我妻由乃、安娜錦之宮、西園寺世界等諸多可愛的女性動漫角色在我腦海里飄過,我該不會遇到病嬌了吧(嗯,最后那個不算病嬌)。
不不,怎么可能,那只是動漫里才有的,現實生活里怎么會有動不動就要拿刀捅人的女孩呢,警察叔叔可是很忙的!
話是這么說,但刀子的出現著實讓我不寒而栗,手忍不住的顫抖,這讓她起了疑心。
“唉。”她說出聲。
接下來該怎么辦?要是讓她知道我沒睡著該不會一刀捅下來吧,要不我趁她還沒有過多懷疑我搶先一步把她制服,等等她如果大喊救命,再加上我身上少的可憐的衣服,到時候不明真相的鄰居沖進來被抓的一定是我吧,所以說班長你干嘛要大半夜帶著刀來我房間啊。
綜上所述我決定靜觀其變,還好有蓋被子不然全身就讓班長看光了。
班長的臉又一次湊過來,這次是認真的在看我是否睡著。
當她靠近時我竟然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可惡都怪前兩天看的僵尸片太恐怖,搞的我一有人靠近就下意識的憋氣,想到這里我停止了憋氣開始緩慢的呼吸裝睡,但她好像沒有相信繼續盯著我。
這種情況非常糟糕,當我意識到有人正盯著我而我還要假裝沒有這回事時,我都會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其實這沒什么可奇怪的,就好像兩個人玩不要笑時,經常有人剛看到對方的臉就笑出聲來,我就是這種情況。
要命了,好想笑。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被子里的手機給了我提示。
對了給家里打電話她的注意力一定會被吸引過去,我不僅能做幾個深呼吸緩解想笑的欲望,還能順勢裝作醒過來,也許就能讓班長離開了。
我一邊忍住不笑一邊在被子里摸索手機,微調幾下身子之后我總算摸到了手機,調整好手機位置后我按下了電源鍵,因為有把手機帶去學校所以一直是靜音狀態,即使開鎖也不會發出聲音,記得撥打電話的按鈕就在左下角,我試著點擊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此時手機界面上的情況,但我敢肯定手機已經進入電話的界面了,憑著記憶中鍵盤的位置撥通了客廳里的電話。
終于客廳里的電話鈴聲響起,班長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到連忙跑出門外,我也終于松了口氣。
轟的一聲,班長好像摔倒了。
“喂,你沒事吧。”我下意識的喊到,但她早就已經從門口離開了。
我打開客廳里的燈把門鎖好,撿起班長掉落的蘋果低聲說道。
“都什么跟什么啊。”
簡單整理一下之后,我回到房間坐在床上嘆氣,不出所料我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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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玲老師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講桌前盯著我們,看來又被家里安排相親了吧,不過這樣也好沒人看著,我掏出兜里的蘋果一邊復習一邊大口咀嚼。
班長看了我一眼,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說道:“你這蘋果那來的?”
“今天早上在客廳撿的,還蠻好吃的,應該不會是王后的毒蘋果吧。”我像往常一樣開玩笑。
“絕對沒毒的。”她立馬答到。
“啊,這樣嘛。”我有點尷尬,你這樣說是會讓人懷疑的。
恍惚之間已經到了中午。
“啊啊,要去吃午飯了呀,啊哈哈。”班長突然就演了起來。
她僵硬的拖著步子向前移動,就像提線人偶一樣相當可疑。
我拽住她,用手點了她一下右邊的膝蓋,她立馬疼的叫出聲來,我順手撩起她的長裙到膝蓋部位,果然膝蓋那里有了很大的傷口。
順帶一提,我們學校的傳統是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結束后,大家互相在對方校服上寫上名字用作紀念,所以到下學期時基本上就沒人穿校服了學校也不會管。
在提一嘴我的校服上只有班長和溫冬的名字,涼春人氣太高根本無法靠近再加上放寒假,校服早早被封印起來也就不會有第三個名字了。
傷口要趕緊做一些處理。
一個優秀男生良好品質的表現,不僅僅是隨身攜帶創可貼,還要準備紗布和消毒棉球。
為了方便我單膝跪地,一邊欽佩自身良好的品質一邊給班長做簡單處理。
“快看阿夏被癡漢掀裙子了。”
“啊,咱們快去救阿夏。”
“呀!癡漢單膝跪地了,阿夏千萬別答應他啊。”
她們在說什么啊?我心里略帶疑惑,總之給班長包扎好后,忙碌的一天也緩慢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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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拜日上午,同學們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班長也脫掉應付清晨寒冷的衣物。
“阿秋有什么要跟孔子說的么?”她突然問到。
“沒什么想說的。”
“唉?在給你一次機會,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那就祝我們考試有個好成績吧。”
“太俗了吧,不過也沒關系,嗯這個就好。”她自言自語。
同學們在陸續離開教室,最后班級里只剩下我一人,看著操場上密密麻麻的學生,我開始對著窗外發呆。
一只小蟲從眼前飛過,緩慢的在空中畫幾個圈后落在了班長疊好的衣服上。
三月中旬就已經有昆蟲在飛了么?
下意識的用書砸向小它,反應過來后才發現已經鑄成大錯。
緩慢地將小蟲的尸體從衣服上剝開,還好沒有粘在上面,該不會留下味道吧,說著我便拿起衣服仔細聞了起來,香氣撲進我的鼻腔,很好聞是班長的味道,之后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打算一直聞下去。
我是變態么?雖然這樣想但還是沒有放開的打算。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溫冬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我打擾到你了么?”他一臉壞笑。
“你怎么沒去參拜?”我有些驚慌,急忙將衣服放回原處。
“忘記拿錢包了。”他從座位上掏出一個錢包后抬頭對我說:“雖然沒有它等下可能會尷尬了,但沒想到班里情況更讓我尷尬。”
“東西拿了就快滾!”
“好好。”他說著轉身離開,但在門口處又停了下來。
“下周末有個派對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多認識些朋友,畢竟我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你也不可能一直一個人生活嘛。”
“一個人生活沒什么不好,況且都高三了,還參加派對沒問題么?而且我討厭人多的地方。”
“沒問題的,算上你我也就十個人,五男五女。”
“唉,那不就和聯誼一樣了么?”
“認真講確實和聯誼沒有區別。”
“你不是有女友么還去參加聯誼好么?”
“我只是去湊數的。”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的。”
“去一下吧,說不準現在的困惑一下就解開了。”
“我沒有什么好困惑的。”
“真的么?那你要不去的話,我就把你的癡漢行為告訴班長。”
“有趣竟敢威脅我?那天幾點?在哪集合?”
“前一天我會通知你的,好好期待一下吧。”說完溫冬就離開了。
聯誼么?是像動漫里的一樣么?一群年輕男女面對面互相揣摩對方心理,并在酒桌上斗智斗勇么?
嗯……要不先看漫畫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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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我閑在家里無所事事,雖然已經是高三下學期但每隔兩周我們還是會休一個周六日,壓力積累太多是會讓人抓狂的,更別提集中精力去復習了,正想著該干什么時溫冬打來了電話。
“喂,阿秋,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聯誼的事吧?”
“嗯,記得。”
“那就好,地點在廣場附近的那家餐廳,下午四點左右我去你家找你,好好準備一下,外表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知道啦,你是老太婆么?”
“那說好了明天我去接你,好好期待一下吧。”溫冬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你說要準備可是要準備什么呢?思索了一會兒,我來到雜物間尋找以前看過的一本少女漫畫,記得那里面有介紹關于聯誼里諸多事項的情節。
雖然早有預料但里面的灰塵還是超乎我的想像,它們覆蓋在物品上讓一切看起來都灰蒙蒙的。
我咳嗽著翻出一個紙箱,里面全是以前看過的漫畫。
拍散箱子表面的灰塵后打開紙箱,一本本有年頭的漫畫書出現在我的面前,拿起一本隨意抖一抖嘩啦的一下,一堆便簽便從書中掉出,翻開其中幾本,小時候特別喜歡的漫畫現在看來感覺有些微妙,那本少女漫畫就在最下面,看著這些漫畫不知不覺得就回憶起剛得到這些書的事。
小時候父親有一段時間在日本做生意,回家前一個月就開始問我想要什么禮物,難得父親第一次興奮的向我介紹種種男孩子喜歡的東西,我卻猶猶豫豫的說了句“隨意。”
現在每當想起電話那頭突然沉寂的父親,都會有些后悔,如果當時我哪管說“不知道想要什么,你來決定吧。”家里的情況也會比現在強上一百倍吧,父母一直期盼著孩子能幫助他們抵消溝通上的障礙,而我卻徹底粉碎了他們的念想。
沉寂過后,父親說一句“我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一個月之后父親回來了,帶著一些玩具和整整一旅行箱的漫畫書,雖然全是日文但父親貼心的在每一頁的旁邊都做上便簽,就像中考時的歷史書一樣。
“現在的漫畫真是不錯啊。”父親一頭大汗,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母親給他的水一邊跟她分享當他把自己的衣服扔進垃圾桶時旁人的眼神。
感動么?還是說感恩呢?我應該說些什么呢?要大聲說謝謝,還是像動漫里一樣撲到父親懷里么?我應該怎么做呢?
不可思議的是,面對父親如此的一片心意我竟然會感到相當大的負擔,全身麻木的顫抖著站在旅行箱前,腦子一片空白。
“不用說什么的,自己搬進去看就好。”父親看穿了我的心思。
“嗯。”我應答一聲就把它們搬進房間……
過去的書本承載著過去的記憶么?我沉吟著合上面前的漫畫,思緒又回到現在。
拿出那本少女漫畫,將其他漫畫整理好后,我離開了滿是灰塵的雜物間。
躺在床上翻開漫畫一頁一頁的觀看,奇怪的是這一本并沒有被貼過便簽,是父親發現這不是男生愛看的漫畫才放棄翻譯了么?不過還好,經歷過磨煉我還是會一些日語的,勉強能看的懂書中的內容。
門鎖響動過之后,脫鞋的聲音響起。
有鑰匙你也收斂點呀,好歹敲一下門試探一下嘛。
不一會兒班長出現在我面前。
“沒想到阿秋你會看這種漫畫。”她拿走我手中的漫畫。
“什么叫這種漫畫,它的名字叫少女漫畫。”
“唉,沒想到你內心里還是個純情少女啊。”
“少女漫畫的購買人群中有八成是男生哦,所以我看少女漫畫很正常的。”
“真的么?”
“真的,說起來你為什么在我家,我記得鎖過門了。”
“唉,真……你真的鎖門了么?我剛才推門可沒有鎖哦。”她又打算蒙混過關。
“是么?那就是我記錯了。”我拿回漫畫繼續閱讀。
“當然了,阿秋你真是糊涂鬼。”她用手指戳著我的臉。
“難得周六你不跟朋友們出去玩么?”說著我翻開下一頁。
她嘆一口氣,順勢坐在我旁邊,貼近我的耳朵低聲說道:“我來陪你,你不會不高興吧。”說完又緩緩吹出一口氣。
風灌入耳道,讓我不由的打了個激靈,你是小孩么,還玩對別人耳朵吹風的游戲。
“哈哈,嚇一大跳。”
小孩子一樣。
“好無聊啊。”她說著突然躺下,枕著我的腹肌。
“騙人的吧。”她剛躺下就就大叫出來,像彈簧一樣跳起身,抓著我的衣服打算掀起來一看究竟。
我極力制止。
“突然間你干什么?”
“阿秋你竟然有腹肌?”
“有怎么了。”
“快讓我看一看。”
“別在作這種癡女發言了。”
我一記手刀打在她頭上,讓她恢復理智。
“嗯……抱歉。”經過漫長的沉寂后她發言打破沉寂。
我合上漫畫看著她,一副做錯了事的小孩模樣。本來也沒有生氣,看著她的樣子就更沒有生氣的意思了。
“一起去吃午飯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涼春對我那樣。
她紅著臉應答。
吃過午飯之后我們在街上逛到傍晚后回到各自家中。
因為明天有聯誼所以不到九點我就早早上床睡覺,不能因為聯誼的時間是晚上就松懈,書上是這么寫的。
大概是凌晨時分我被凍醒,被子被掀開,衣服也不是很整齊,恍惚之間有一個人影在我眼前,本想說些什么但一轉眼就又睡著了。
早晨起床發現一切安好,便沒放在心上,我當時可能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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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溫冬便來找我了,這家伙怎么回事?
“不是下午四點么?怎么現在就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你還是這副樣子。”
“我的外貌有什么問題么?”
“問題可多了,總之快收拾一下咱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了多著呢。”
溫冬先是帶著我整理好發型之后,我倆便在梭個個店面里穿梭,直到我們筋疲力竭,他才覺得我的外貌和著裝基本上到達了聯誼的及格線,此時已經離集合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了。
聯誼有這么麻煩么?我在心里暗暗叫苦。
五點過了十五分鐘,一同的另外三個男生才陸續出現,互相打過招呼后,三人打量了我一番,溫冬就被他們三個叫到一邊問話。
“不是說隨便找一個么?你找來一個這么帥的等下讓我們怎么行動?”短發的人抓著溫冬說道。
“就是就是。”旁邊頭發長一點的也一起抗議。
“沒想道你做事竟然會如此欠缺考慮。”戴眼鏡的也摻和進來。
“抱歉抱歉,總之先進去吧女生們應該都在等了。”
“切,他可別打亂我們帶著女朋友上大學的計劃。”短發男說完話五個人便一同來到餐廳。
定好的包間里已經有五個女生在里面等待。
“太慢了吧,竟然讓淑女們等這么久。”嘴里叼著薯條手扶著臉,長發末端有些彎曲的女生叫阿雅,這次活動好像就是她和短發男發起的。
“就是就是,太過分了。”端坐著附和阿彩的女生叫阿嵐。
“必須有點懲罰。”拍著桌子頭發較短的女生叫阿素,順帶一提她很喜歡吃肉,并不是吃素的。
“那要不就點這家店最辣的菜讓他們吃完吧。”推著眼鏡綁著麻花辮的人叫彩,為什么你能平靜的說出這么恐怖的事。
“好主意。”其他三個女生表示贊同。
第五個女生戴著帽子穿著運動套裝,一直窩在角落里玩手機完全沒有理會我們。
面對女生們的發難,溫冬僅用只言片語就輕松化解,五人也安全落座。
“不愧是交際之花,帶你來真是太對了!”那三人用眼神表達敬意。
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稀松平常,自我介紹、簡單問候、意義不明的聊天、交替著去衛生間交換情報、各自選定目標、因選定的目標和同伴重合而爆發內戰。
你們這樣下去,就算姑娘和你們待到天亮也要不到對方號碼的,我在一旁觀戰。
雖然就聊天內容讓人摸不著頭腦,但他們還是聊的火熱,在這點上我與他們顯得格格不入,似乎有嘆息之壁隔在我們中間。
其實剛開始女生們出于禮貌也和我聊過兩句,但我就是有僅僅用兩句話就能讓她們在心里說“這人不行”的實力。
“假裝著關心他人,嘴上說著關切的話語,心里卻在思考著在適當時刻騙取他人身上的利益,簡直如怪物般讓人作嘔,粉碎吧!人渣。”我突然想起來書里的臺詞,不經意之間順嘴說出來,但明顯不適合現在的場景,這是在說港口宰客的商人。
“粉碎吧!人渣。”
帶著帽子的女生也和我說出同樣的話,自我介紹時她沒有發言。
我們看向對方,就像有人突然說起你喜歡的動漫一樣激動。
沒想道還有人看過那部作品!
于是女生和我談論起書中的種種事件,就著火熱的氣氛我們從史前談到雨果在聊到宇宙,總之有個聊得來的朋友讓我們很高興,畢竟身邊的朋友都對這些沒有太大興趣。
由于周圍過于吵鬧我和她決定去廣場上繼續閑聊。
在廣場上的長椅上坐下,我遞給她一罐剛才買的飲料,打算繼續聊剛才的話題,但她卻沉默了。
“怎么了?”
“我的父母就是在聯誼上認識的。”
“突然間聊這些干什么?”
“難得和你聊的這么開心,我想吐露一下心聲。”
“這種事和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說好么?”
“正因為是陌生人才有訴說的價值,也許明天之后彼此就不會在見面,就像漂流瓶一樣。”
“可即使是漂流瓶也會有被人打開的一天,到時候也沒關系么?”
“到哪時候早就不記得瓶中的內容了,人總要忘記很多東西,怎么樣要不要充當一下淑女的保密盒?”她落寞的神情中強擠出一絲期待。
“能幫到淑女是作為男士的榮幸。”
“那我可繼續說了,這次別打斷我了,說到那來著,啊對對,我父母是從一個聯誼上認識的,相處不到一個星期就結婚了,我的父母就是這么不靠譜的家伙。”
沒有感情基礎,爭吵就是他們唯一的交流方式,每當我問起母親為什么要和父親結婚時,母親都會笑著說因為愛,然后轉過身和父親繼續進行永無止境的爭吵。
這就是愛么?開什么玩笑。
母親給我得答復只不過是敷衍而已,因為她也想不出是因為什么讓她和父親結婚,母親回答我的愛,和別人問你一加一等于幾時應該回答的二一樣。
漸漸長大的我慢慢從親戚那里了解父母結婚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我不小心插嘴。
“慫恿。”
“慫恿?”
“沒錯就是慫恿,我的父母在雙方親朋的慫恿下稀里糊涂的結婚了。”
“嗯……”我剛想說什么就被她打斷了。
“保密盒是不會說話的,耐心聽我說完。”
高二的時候一個男生在我的書包了塞了一封情書,它被夾在書里我并沒有發現,大概過了兩周我發現周圍人對我的太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男生紛紛和我拉開不自然的距離,女生也總是在我面前聊起某個男生。
“你花了兩周才發現么,這種事最晚第三天就該知道了。”
“我承認我是有點粗神經,還有你別插話。”
“抱歉。”
又過了兩個星期男生們又開始接近我,時不時的會用身體撞向我,嘴上說是開玩笑但真正的行為是在揩油,前兩次我還礙于面子雖然他們讓我怒不可遏但我還是忍住了,結果他還是會恬不知恥的靠過來。
第三次我忍無可忍抓著一個男生連扇十幾個耳光這事才算結束,你大概也能猜到,謠言又在班級里傳來傳去,還好有阿彩她們(就是來聯誼的那四個)謠言才得以終止。
可是那個男的卻又開始耍各種把戲想要作弄我,不過在我眼里他的那些把戲和小孩的行為無異。而且在誰都知道是他弄出這些惡作劇的情況下,他自己不僅不自知,而且還在背地里沾沾自喜,跟本就是在做無意義的事。
本來我也沒打算深究,讓傻子自己高興就好了,沒有理由和野豬摔跤。直到我整理書本時發現掉落出來的情書,讓我決定徹底和他兩清一下。
他背對著夕陽大聲對我訴說,又是情又是愛的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總體意思就是這一切都是我得錯,都是因為我他才會這么做的。他還可笑的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最不能忍的是他竟然說不會有人喜歡我的。
“那你怎么做的?”
“真惡心,別再出現到我面前了。就簡單的一句話。”
“所以……”
“都說了你別打斷我了!”她一拳打在我頭上。我捂著頭看著她手臂上的肌肉,是經歷過相當磨礪過的,皮膚黝黑,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很健康的感覺。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思考了很久,為什么他會說出那種話,造成這一切的人不是他么?如果不是他胡攪蠻纏還會有這些事發生么?”
我就這樣在床上思考,突然我腦子里就來了靈感,無論父母還是那個人渣,他們會這么做都是因為只顧及自己的感受卻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簡單來說就是“只管自己爽了。”
她說的很激動,雙手攤開隨著話語上下擺動,臉上也有了喜悅的表情。
“嗯?”我假裝不理解她的話。
“你還真笨啊,也就是說如果父母多考慮我的感受就會減少在我面前爭吵,如果那個男生多考慮我的感受就不會做污蔑我的事了,就是這樣。”
“哦,原來如此。”
“其實我很討厭別人懂裝不懂。”
“唉,我還以為我演的很好呢。”
“一眼就看穿了,但說不上為什么你讓我討厭不起來。”
“唉,真的么。”
“所以說,要是大家都多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就好了。”她仰頭看向星空,“快看那顆星星會變色。”她手指著天空說道。
“在哪里?”我也一同跟著仰頭。
“果然你這人總在考慮別人的感受,普通人一定會立馬回答那是顆衛星的。”
“唉,釣魚執法?”
“哈哈,你這家伙還真有趣,對了大學你想考哪里。”
“大概是鄰市那里的大學吧,父母對我力薦的,說以后好讓我接手他們的生意。”
“唉,前途似錦啊你小子。”
“什么叫你小子,我有名字叫深秋,你可以叫我阿秋。”
“哦,你叫我阿霜就可以了。”
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之后,她提議在大街上逛一會兒,通知過溫冬后我們兩人便在大街上閑逛,跟她在一起即使在普通的街道都變的相當有趣,我們一直玩到八點——她必須回家的時刻,我們交換過聯系方式后便各自回家。
“記得聯系我哦。”她揮手跟我告別。
回到家中我早早的就準備睡覺了,在怎么開心的一天也抵不過明天的早起,明天的各種習題。
恍惚之間門被暴力的打開了,開門的巨大響動把我驚醒,剛剛起身班長就沖了進來,我順手開燈,班長雙手握著漫畫卷成的書棍站在我面前。
“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她說話帶著顫音。“你竟然瞞著我和別的女人出去玩,還和她笑的那么開心,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拋下我了,我不會就這么讓你們快活下去的。”她一邊自說自話一邊用手中的書棍不停敲打我。
我左手擋住書棍,右手敲在她頭上,她抱著頭后退兩步坐到地上。
“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打我。”
“演夠了沒有,突然來我家干什么?”
“哦,這個還你。”她站起身將漫畫書遞給我。
“這是我昨天看的漫畫?你什么時候拿走的。”
“就今天下午,我來找你發現你不在家,就把漫畫書借走了。”
“今天下午?我不在家你怎么進來的?”
“唉,當然是你沒鎖門啦,一推就開了。”
你為什么能說謊都不臉紅一下,而且神經也粗的驚人,換別人估計早就發現我在暗示你吧。
“今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誰?你們倆看上去很開心嘛。”她小心的問到。
“今天剛認識的人,只是聊的來就多聊了幾句。”
“唉真的么?聊的來就能那么開心么?好可疑哦。”
“可疑什么?你該不會是很在意這個才大半夜來我家的吧。”
“蛤?在意?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會在意你和那個女的是什么關系。”
“那就好我要睡了,出門請右轉謝謝。”說完我順手把燈關了。
黑暗中班長留下一句“我知道了,晚安”就離開了。
我總在考慮別人的感受么?真是抱歉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我只是個膽小的自私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