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我想去江城。”顧歸看著窗外輕聲道。

聞言，顧母一愣，好半響沒反應過來。

顧歸看著單反里的照片，目光深邃，樹下女孩紅著臉，回眸一笑，眼睛澄澈明亮，靈動好看。

顧歸輕輕撫摸女孩的臉，眉眼彎彎，眼里帶著溫柔。

沈棲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顧歸，可那天蘇澤生日，沈棲去蛋糕店取蛋糕，余光掃向外面，蛋糕都沒來得及拿就跑了出去。

車水馬龍，周圍一片嘈雜，沈棲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她只想找到那個身影。

看到那熟悉的側臉，沈棲渾身顫抖，她找到他了，那人回頭，看到她也是一愣。

女孩眼里氤氳霧氣，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淚，可她卻仰起頭微微一笑，硬生生憋回了眼眶。

沈棲顫抖的捏著衣角，一步一步向顧歸走去。

“你的腿……”

顧歸彎唇，淡淡一笑，“我們坐下慢慢聊。”

沈棲推著他來到不遠處的咖啡廳，兩人面對面坐著，沈棲看著顧歸，好像瘦了許多，眼睛暗淡無光，盡顯悲涼，有些麻木，唯一不變的是那笑容。沈棲曾預想過兩人相逢的場面，唯獨沒料到他坐在輪椅上與她重逢，沈棲心臟驟然發痛，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妝容精致，頭發剪短了，氣質成熟了許多，顧歸笑了笑，眼里滿是溫柔，“好久不見。”

沈棲沒接話，愣愣的看著咖啡冒起的熱氣。

顧歸凝視著她眼睛，“紙條我看了。”

沈棲手指一頓，抬眼望他，顧歸笑了笑繼續講，“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你聽我慢慢講。”

“我得了家族遺傳的運動神經元病也就是漸凍癥，父親就因此去世，那晚送你回房間后，我突然摔倒在地，四肢無力無法起身，還是母親去我房間找我才發現的，那晚我就進了病房。”

沈棲咬著唇，仿佛沒了知覺似的狠狠掐著手心。

“后面我就托母親給你禮物。”

沈棲鼻子一酸，眼睛泛紅，眼前突然模糊起來，她一字一頓的說：“那你會好嗎？”

聞言，顧歸一愣，伸手拿起紙巾溫柔拭去她的眼淚，“不要哭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沈棲抓住他手腕，哽咽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顧歸我喜歡你。”

“你為什么可以這么風輕云淡的說出這一切？”

顧歸笑了笑，“人啊，總歸是要死的。”

“我是來見你最后一面。”

沈棲慌了，她抓住他的手，眼里滿是迫切和希望，“你會好的，對嗎？”

顧歸攥緊手心，臉上一閃而過的悲涼，被沈棲覺察到，她放開手，呆呆的坐回椅子上，而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笑了笑，眉眼彎彎，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她身上，很是溫暖。

她說：“我會陪你一起度過最后的時間。”

“不要拒絕我。”

顧歸愣怔在原地，神情恍惚，猛地一陣咳嗽，沈棲連忙過去拍了拍他的背，將水杯遞給他。

顧歸接過，手微微抖著，張嘴艱難喝著，弄的身上滿是水漬。

沈棲擦了擦他衣服，顧歸揮開她的手，搖頭，“不用擦了。”

沈棲愣愣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顧歸嘴唇動了動，“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