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劍飛向胡不羨,眼見他的身體將被飛劍洞穿。
忽然,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空中,將他的身體托住。
是小妖,她忽然出現在了胡不羨的身側。
小妖拖住胡不羨的身體,將他推開,可是自己卻沒有躲開婁文宣的光劍。
光劍沒入小妖嬌小的身軀,她口中涌出一小口鮮血。
但是她并未在意,伸手一道旋風從婁文宣身前出現,將他掀飛出去。
之后小妖又是一個閃身來到胡不羨的身邊。
“不要動,逃出去,逃的越遠越好!”小妖嘴邊淌著鮮血說道。
然后只見她伸出右手食指,湊到淌血的唇邊,輕輕一咬。
纖細的指尖滲出鮮血,之后變成了一小團青色的光芒。
她用帶著青光的手指在空中一劃,憑空出現了一個閃著青色光芒和晦澀符文的圖印。
小妖又輕輕一按,圖印落在了胡不羨的身上。
胡不羨似乎猜到了小妖要做什么,焦急地掙扎著喊道:“我不走,我不走!”
他雙手胡亂的掙扎,想去拉住小妖的手,可是小妖的手避開了,口中只輕輕地吐出了一字:“走!”
下一刻圖印的光芒驟然閃動,胡不羨的身體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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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宣城外,一處不知名的小山上。
寒風在不停的呼嘯,雪依然下的紛紛揚揚。
山頂上站著一個人,這個人一動不動,好像一座石頭雕像一般。
他的頭頂和雙肩上都落下了厚厚的一層雪。
他的眉毛上凍上了厚厚的一層霜,他的頜下掛著兩根細細的冰凌,似乎是眼淚不停地留下,然后被凍結形成的。
他當然就是小妖不知用什么秘法傳送出來的胡不羨。
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將近兩個時辰,山寨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停地呈現,又不停地輪回,從滿地的尸體到小妖嘴角滲著的鮮血。
我和小妖不是到城里買東西了么?
對了,我們在客棧里修煉,到后來我就睡著了,一定是在做夢呢~
又不知過了多久,胡不羨的嘴角忽然滲出了一縷鮮血,鮮血化開了冰凍的嘴唇。
終于,他嘴里呼出了一團夾雜著血腥味兒的熱氣。
他想要向前邁步,可是凍僵麻木的雙腳不停使喚,于是他摔倒在地上。
于是他就用雙手扒著厚厚積雪覆蓋的山路,緩慢地向前爬著......
他的雙腿終于可以走動了,他要問路。
可是見到他的人都躲著他。
頭發散亂,滿身的污血,走路踉踉蹌蹌,連道邊的野狗都不敢靠近他。
終于有一個膽大的壯漢告訴了他,這里在文安城外二十里,又告訴了他清風寨應該如何走。
他一瘸一拐地走了,沒有說謝謝,向著山寨的方向。
......
不知過了多久,胡不羨又來到了清風寨的山門前。
他仔細地望著山門,就像當初剛來山寨的時候一樣。
之后,他緩緩地沿著山道走進了山寨。
尸體沒有了,鮮血沒有了,早已被大雪覆蓋。
山寨非常安靜,只有偶爾傳出幾聲寒鴉的凄厲的叫聲。
他繞著山寨轉了一圈,見到尸體就扒出來扛上,之后放到聚義廳的門前。
轉了一圈,他沒有發現小妖的尸體,也沒有小月的。
最后他又來到了那塊兒擂臺賽的場地。
依然沒有她們二人的尸體。
他看到了鄒童的尸體,他沒有理他,沒有上去踩他兩腳,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他發現了銅義夫婦二人的尸體,她們二人的尸體相距不遠。
銅義的尸體平躺在地上,似乎是被一擊斃命。
沈萍萍的尸體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著,似乎在拼命地向著銅義爬去,但最終也沒有能摸到他的衣角。
胡不羨將二人的尸體也扛回了聚義廳,跟山寨弟兄們的尸體堆在了一起。
幾十具尸體堆在一起,仿佛一個小山包一樣。
胡不羨望著小山包呆立了一會兒,沒有哭,也沒有流淚。
他轉身向聚義廳內走去。
廳內火爐的的熱氣依然沒有完全散盡,比室外要緩和許多。
可是還沒有等他緩和過來,一絲徹骨的深寒從體內而生,迅速爬上了他的脊背,布滿了全身。
他看到一只潔白的,赤著的小腳,還有一襲紅色長裙的裙邊兒,從小妖那張臥椅后面露了出來。
胡不羨的手在顫抖,他不敢邁步,只能一點點的向前挪動。
他終于挪到了臥椅的一側,可是又不敢張開眼睛去看。
經過無數次的努力之后,他的眼睛睜開了一絲。
他首先認出了這件衣裙,這是小妖嫌棄別人穿過不肯穿的那件紅色長裙。
繼而,他的視線向上挪動,終于挪到了一張小臉兒上。
看到這張臉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身體不停的顫抖,眼淚不停使喚的留下,嘴里發出“咳~,咳~”的聲音,最后又變成了嚎啕的大哭。
哭聲痛徹心扉,肝腸寸斷!
......
“小心一點兒,有點兒燙。嘻嘻,我給你加了一點兒“暖心草......”
“壞蛋,騙子......”
“哼~,還是那么愛面子。在在乎你的人眼中,你永遠都不會丟人;對于眼中不在乎你的人,丟不丟人有什么關系呢?”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月姐了?”
“她不要我要,來不羨,幫我看看我穿著好看么......”
......
這些話語就好像發生在昨日,此刻不停地在胡不羨耳邊縈繞。
可現在她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
小妖的身體要比她高挑一點兒,所以本是給小妖買的這件衣裙她穿起來稍微有一點點長。
可當時小月問胡不羨她穿著好看不好看的時候,胡不羨說好看,于是她就經常穿著......
她的小手已經變得冰涼,僵硬,可手上一直緊緊地握著那方手帕。
擂臺賽時胡不羨受傷流了血,她用這方手帕為胡不羨擦拭過血跡,她一直留著呢......
......
胡不羨跪在她的身邊,一會兒用不是很溫的雙手去幫她捂一捂小腳,一會兒又府下身子嘴巴湊上前去對著她冰冷的小手哈著熱氣,一會兒又伸出袖子去幫她擦拭嘴角的血跡,可是血跡早已經干了,怎么擦都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