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也不要著急,先出宮去。為避人口實,明日也不要進宮,有了信我會讓人給你傳話。”皇太后在宮中多年,宮中的這些伎倆自然是一清二楚。
“是,那…那…”張一星吞吞吐吐地想托姐姐關照吳佁仁,話還沒說出口,被姐姐堵了回去,“再不走,宮門就下鑰了。”
張一星只能肅身行禮。
張一星在家坐臥不安的等了三天,宮里沒有任何音訊傳出,急的在屋中團團轉,雖已囑咐小凳子多加照顧,但必竟在宮中,有皇上在上監督著,小凳子也不敢做的太過份,所以還是惶惶不安的擔心。
臘月二十六,張一星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來到兄長的書房,“怎么還沒有消息,也不知吳佁仁他們現在怎么樣,要不我再進一趟宮?”一見面張一星就直奔主題。
“太后娘娘既吩咐你不要進宮,你就老實呆著,去了又能有何益處?”張五星放下手中的書,閑適的看著他問。
“吳佁仁在慎刑司那種地方,你就不著急嗎?我進去看看心里總踏實點。”張一星在兄長的書案前來回踱步,屁股像長了刺一樣坐不下來。
“無妨,他們在里面問過話后就安靜地關著,除了不能到室外自由走動,別的都無恙。”
“哦?你…”張一星有些意外,難怪不著急,原來早已心中有數,寧王的手段到底比自己老辣。
張五星瞥了他一眼,復又拿起書,不再理他。
張一星悻悻地欲往出走,一個下人匆匆進來稟報,說是宮里有人要見王爺。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讓他進來。”張一星一聽也不走了,立刻坐下等著。
少頃一個方臉太監進來,分別給張氏兄弟見了禮,便垂手站在一邊。
“聽說你要見本王?何事?”張五星坐在案前,又成了那個氣質威嚴逼人的高高在上的王爺。
“奴才是慎刑司太監高鎖,宮里人都喚奴才小鎖子,今兒個出來辦差,李玉明李公公讓我來給王爺帶個話,說吳公子這一兩日就能出宮了。”
“事情都調查清楚了?人可以放出來了?”張一星既驚喜又意外的問。
“是,都查清楚了。”
“李玉明李公公是何人?”張五星皺著眉問。
“就是慎刑司主管小凳子,因當上主管奴才們叫著不方便,叫小主管也不合適,李公公就把進宮前的名字恢復了。”
“你既是在慎刑司當差,那么這件事的經過你也知道吧?到底是誰把針放到小公主的衣服里?”張一星懸著的心剛放下,好奇心又冒出來。
“回二爺的話,璟惠宮的宮女小娥招認,她被造辦處太監王海逼迫,做了傷害小公主的事。”
“那你把詳細經過講講吧。”張一星最不缺的就是這大把的時間,有了這樣有趣的事情,當然要細細地聽。
“事情是這樣的:李公公最初無論怎么審,璟惠宮的人都大喊冤枉,李公公也是一籌莫展,前個派人到‘七彩云裳’取了些針和絲線,是這樣吧?”小鎖子眨巴著眼睛看著張一星,看他點點頭,復又接著說:“取來的針線與從小公主身上取下來的針線放在一塊,讓司衣坊的麼麼辯認,麼麼一下就認出那半截針與金線是宮中物件。”
“這如何認的出?”張一星不明白其中玄機。
“二爺有所不知,這事虧了也只有司衣坊的麼麼知道。因著繡花針細小,宮女繡時極易彎曲,影響繡品花色,故而造辦處特制了一批繡花針,硬度高,不易彎,但如果用力大了容易折斷。還有那根金線,那金線也不是普通金線,是去年杭州府敬貢的極品金線,光澤和韌性極好,與宮外的金線放在一起差異明顯。因著數量不多,不適合繡大幅繡品,皇后娘娘就分給了幾個有皇子、公主的娘娘,璟惠宮也分了幾束,用來給小公主繡虎頭鞋上的小老虎。
給小公主繡虎頭鞋的正是璟惠宮的宮女小娥。小娥因偷小公主的金鎖出去賣,被造辦處太監王海認了出來,便逼著她將繡花針放到小公主衣服中,不然便要將她偷竊的事抖露出來,小娥只好按他說的辦。”
“王海為何要讓她這么做?他與小公主有何仇怨?”張五星星眉微皺,其中原由實在想不明白。
“王海與小公主無怨無仇,之所以將針放到新衣服中,是為了嫁禍給二爺。”
“嫁禍給我?為什么?”張一星一聽跟自己有關,瞪著眼睛問。
“如果牽連到二爺,可以讓王爺為難,也讓太后娘娘臉上無光,因為王海是總管李全的干兒子,李全出宮前囑咐他找到時機這么干。”
“原來如此,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張五星冷笑著,黝黑的星眸中透著輕蔑的目光。
“好,公公回去后轉告小凳子,這次差事辦得不錯!吳管家,請高公公去喝茶,送公公些王府的心意。”想著吳佁仁他們很快回來,張一星喜滋滋地喚著吳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