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也不生氣，瞧著時機正好，只把手中圖紙狀似不經意地掉落在地，而后快速撿起勾唇離開。

“那是……”白胡子老者瞥見掉落在地的圖紙，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卻見圖紙已經被收走，人也沒了蹤影。

他皺了皺眉，順口問著那年輕接待道：“剛剛那個人來賣什么？”

“啊，就是一張沒什么用的破圖紙，不勞您上心的。”那年輕接待受寵若驚地作揖回答道，“就一個小丫頭片子，約摸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

“嗯。”白胡子老者仔細回想著，正想再問些什么，卻聽旁邊的管事催道，“劉大人，我家公子在等著您呢。”

他頷了頷首，只得作罷。

…

小半刻鐘后，謝凝玩味地看著眼前高大的四角樓型建筑，她怎么覺得和之前那個武斗場的風格那么像。

提裙踏步而入，出乎意料的門衛竟然和武斗場一樣沒有攔她，再看樓內此時的客流量，雖然不比殷潛那，但是明顯條然有序，不會紛雜吵嚷。

她記得之前伍吉說過，這拍賣場是這兩年開的，崛起的很快，但是也不知是主人家不上心還是被打壓，一直比殷潛那家低一頭。

“小姑娘，可是來售賣物品的？”左邊的老者站在招待桌旁，看著她語調溫和地道。

“嗯。我要拍賣這個。”謝凝將木盒遞給老者，突然有些意外地發現，這人不是上次武斗場那個招待？

她蒙著面紗，老者應該是不記得她了，他低頭打開木盒，端詳了許久，才道：“小姑娘，你這真要拍賣這個？”

“嗯。”謝凝看著老者有些意外的神情，自己也有些意外，難得碰上個識貨的，她本來還以為自己要解釋一番。

“這……老夫做不了主，還請你隨我家的去專門的鑒定師那一趟。”老者合上木盒，拽了拽身后搖鈴上唯一垂下的紅繩，從他身后的房間里很快就出來一個鵝黃長裙，腰間只系一條淡綠色長絲帶的女子。

嗯……這不是許久未見的柔瑚嗎？她不是武斗場那邊的人嗎？

“姑娘，這邊請。”在與老者了解情況后，柔瑚轉頭看向謝凝，眼神有些意外，“謝凝姑娘？”老者聞言，偏頭看了謝凝一眼。

謝凝搞不明白她這面紗能擋住誰。

“是柔瑚失禮了，姑娘這邊請。”

“嗯。”

兩人依舊如上次一般并行著，由柔瑚指路，往目的地走去。與此同時，謝凝自然沒有注意到，老者在目送她遠去后，立馬扯了人換了班，急匆匆地往某一處走去，像極了要通風報信。

“謝凝姑娘可是在想柔瑚與老徐不是武斗場的人？”柔瑚揚著微笑，語氣溫柔地又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拍賣場與武斗場乃是同一個主人，人事之間有調動在所難免。”

“嗯。”謝凝看著通道上擺著的各類裝飾，突然想起了那把匕首，想到這，她面不改色地道，“上次的禮物，多謝了。尤其是里面的那把匕首，當真是精美的令人愛不釋手。”

柔瑚微微福身，柔笑道：“姑娘能喜歡那自是好的，只是匕首估計是姑娘記錯了吧，我們武斗場怎么會送客人匕首呢。”

謝凝微微頷首，心中疑惑，匕首難道不是武斗場送的？正又想說些什么，便聽柔瑚輕聲提醒道，“姑娘，到了。”

柔瑚隨著謝凝一前一后一同入內。

屋內的陳設低調而又奢華，案幾上的糕點水果等物也不便宜，有些甚至是南安城的城主府都難以看到的限量品，卻被案幾旁坐著的十七八歲的墨藍錦衣公子一口一個。

“坐。”男子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謝凝盤腿坐下，而后默默地將木盒朝那人面前推去。

男子接過旁邊女侍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漫不經心地打開了木盒，瞟了一眼，便抬眼看向謝凝道：“不錯，笛中上品，只是這南安城內，可沒有那么多有閑情雅致的小姐公子哥喜歡一個普通的笛子。”

謝凝聞言，面紗下的臉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她怎么覺得這專業的鑒別師還沒那位老者靠譜。

“這笛子上有特殊的香料。”謝凝將裝著玉笛的木盒攬過，淡淡地道，“吹奏時有安神效果……可以讓人更快地進入修煉狀態。”

“可是吹奏者需要有比較強大的靈力支撐，才能駕馭此笛。”男子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木盒。

“笛子只要裝飾上這塊木配就可以解決。”謝凝本以為還要費些口舌才能讓他相信自己所說，卻沒想到他一針見血地直接將笛子暴露的問題說了出來。

“哦？”男子看著木配上的龍紋，“陣法不錯。”

謝凝……不是說南安城內少有人知道陣法？好吧，人家好歹也算是鑒別師。

“靈器稀有，你這個作用也不錯。”也不知為何，明明已是四月末，男子卻還是手里握著個暖爐，“但它應該出現在城主的二公子的拍賣場里，而不是這。”

“收益少的事情我不干。都是做生意的人，連這都怕。”謝凝收起木盒，“那就可是連我這小姑娘都比不上了。”

“姑娘說的對。”男子骨節分明的素白手指輕按住木盒，“這拍賣場的排名也該換換了。”

謝凝有些意外地看著男子，便聽他喚來身邊的女侍，為他披上厚厚的卷云紋墨藍披風，道：“三日后，城主二公子會在上午舉辦一場拍賣會。”

“而我們拍賣場的拍賣會，將在下午舉行。流程就不勞煩姑娘知道了，姑娘只需要知道屆時收益不會少即可。”

謝凝意外地挑了挑眉，這么相信她這笛子的吸引力？

“靜候佳音。”謝凝簽下契約，收起木盒，語氣淡淡道，“三日后見，告辭。”

目送著謝凝隨柔瑚遠去，一直躲在屏風后的老徐垂首彎腰上前，“公子，那笛子？”

“也就算個普通的上品罷了，但是那功能卻是從未聽過。南安城境界小，名號打出去，自然不會虧。”

“那城主二公子那邊？”

“那人蠢笨，以后不必理會了。”云商摩挲著手中暖爐，語氣聽不出一絲感情，“扶不上墻的東西，手下產業出了問題也不知道，既然已經沒了利用價值，就將資金收回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