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好脾氣的柔瑚并未因此有所生氣,她很快收起錯愕,揚起她的職業微笑,裙擺晃起好看的弧度,踏著輕盈的蓮步迎了上來,“謝凝姑娘。”
謝凝有點懷疑她臉上這面紗是不是透明的,怎么好像人人都能認出她來。
柔瑚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疑惑,柔婉一笑,“實在是謝凝姑娘眉眼矚目,讓人見之難忘。”
雖然知道柔瑚是在職業性夸她好看,但謝凝想了想臉上傷疤,還是覺得……有丟丟羞愧。
旁邊的枚柏笙好奇地看著柔瑚,“接待里面還有這么美的人兒。”
柔瑚頷首,微微一笑,“姑娘謬贊了。”
“有什么事嗎?”謝凝不由得問道。
“是這樣的,由于謝凝姑娘晉為白階一星,這是晉級獎勵。”柔瑚將手中一開始就捧著的銀制盒抬高了些。
“我的?”謝凝有些訝異,枚柏笙也有些訝異,“武斗場什么時候有專門的接待送晉級獎勵了。”
柔瑚臉上仍是笑意盈盈,“這是由于謝凝姑娘是被抽中的幸運晉級選手。”
“還有這些?”
“是我們武斗場的隱藏活動。”
“怎么獲得?還有嗎?”枚柏笙有些興奮。
“抱歉,柔瑚也不知具體。”柔瑚臉上略微有了些歉意。
“那多謝了。”謝凝正想打開,卻見柔瑚的素手往后退了退,“姑娘還請顧及四周之人。”
謝凝默默環顧了一下,雖然現在通道人不多,但偶爾也還是有人經過的,像她這種人,還是莫要露富的好。遂停了手,將盒子接過。
“多謝了。”謝凝看著銀制盒眼神閃閃發光,先不說里面的東西了,就是這外面的,光這個銀制盒,都很值錢的好嗎!
“柔瑚告退。”
小半刻鐘后,謝凝和枚柏笙出現在茶館二樓。
“你拉我來這做什么?”謝凝托著腮,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道。
“難不成你還想去酒樓?”枚柏笙喚來茶館小二點了幾個茶館小菜,復又道:“放心,你那東西先放在我的乾坤袋里,丟不了。”
“所以你到底拉我來這干什么?”謝凝眼神無奈。她有儲物空間,但不能顯露,只好先放在枚柏笙那。
“吃飯啊!到飯點了你不知道嗎?”末了,枚柏笙喝了點茶,才道,“還有就是……跟你道個歉。我爺爺說我上次那啥了你,就是……找你約架。你別怕啊,我只是一時上頭,一時上頭……”
謝凝抽了抽嘴角,怎么和她聽的版本不一樣。
“對了,這場的帳由我付。”枚柏笙停頓了一下,才又道,“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友好切磋的。”
“我覺得一直都挺友好的。”謝凝抿了一口茶,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特別是贏了的時候。
“哎,明日有個游會,一起去嗎?”
“游會?”謝凝看著菜上齊了,漫不經心地道,“沒聽過。”
“游會你都不知道。這個可是南安城每年都有的一次全城樂宴,你沒參加過嗎?”
“沒。”謝凝看著枚柏笙不敢置信的樣子,慢吞吞地道,“不過最近我也注意到好像街上在搞什么裝飾……”
“對啊,特別大動靜,就是為了這個游會。”枚柏笙扒拉了兩口飯,贊嘆道,“明天會舉行整整一天呢!可惜我要修煉,只有晚上有時間,所以,你一起去嗎?”
謝凝剛想說沒興趣,便見枚柏笙近乎祈求道:“你就一起去吧,可好玩了。我爺爺說要是沒人和我一起去他就不讓我出門。”
原來是因為這個。謝凝動了幾下筷子,見枚柏笙還在盯著她,遂嘆了口氣,“行吧。明天晚上什么時候?”
…
吃飽喝足,從茶館中走出,枚柏笙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我送你回去吧,你要是這樣拿著回家,怪引人的。”
謝凝看著街上的游人,復又偏頭看向枚柏笙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點細心。”
“嘿嘿。”枚柏笙與謝凝一同走著,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你這幾天都泡在武斗場,你家的果凍怎么辦?”
“自是有祁……”謝凝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說起來,祁筑已經好久沒有回過小破屋了,她倒是不覺得他會有什么危險,只是不打一聲招呼就走,還真不像祁筑這么知禮的性子。
“你怎么停了?”枚柏笙回頭看向謝凝。
“沒什么。”謝凝正想說些什么,便見伍吉匆匆地朝她奔來。
“終于找到你了。”
謝凝看著趴在小和尚懷里被顛的想口吐白沫的果凍,忙扶住剎不住車的伍吉道,“怎么了?那藥丹煉出來了?”
“嗯。你快點去,我突然想起來,那位夫人服用的養氣丹最多撐到今天,怕是今天她……”
…
謝凝拿著藥盒,第一個沖到了岑夫人住處的門前。正想推門,門便毫無預兆地打開,與恰巧出來的江盛撞上了。
“讓開。”謝凝冷聲道。
江盛眼紅紅的,他瞪了謝凝一眼,站在門前,惡狠狠道:“一定是你,是你對不對,你害的我娘還不夠慘嗎!一定是你上次的那枚什么養氣丹!”
“我說了,讓開。”謝凝攥著手中藥盒,看著江盛的神情,心里已有了個數,她毫不猶豫地推開正想說些什么的江盛,徑直踏進了岑夫人的房間。
觸目驚心。
岑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竹床上,神色比前些日子來看時更加蒼老,竹床邊的一攤血跡很好地說明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岑夫人閉著眼睛,似是以為是江盛,她呢喃道:“一切都是命數。盛兒……照顧好謝凝。”
謝凝默住,她取出藥丹,正給岑夫人服下,便覺身后一陣勁風傳來,她眼神微冷,迅速向旁邊躲開。她站起身,看著江盛手里的棒槌,若是前幾日未經過武斗場訓練的謝凝,怕早是被砸暈了吧。
“娘,你快吐出來啊娘,她是想害你啊娘……”江盛趴在竹床邊看著岑夫人,試圖叫醒她。謝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伸手一鉤,揪著江盛的衣領出了門。
“你是棒槌嗎?”被問候的江盛一怔。
“眼睛呢?看不到岑姨的臉色好了很多嗎?”江盛看著岑夫人,一道柔和的水光籠罩著她,生命的氣息正在復蘇。
“你……”
撇下江盛,謝凝從紫晶石手釧中拿出銀盒子,瞥了一眼里面的物品,她拿起匕首,便將剩下的財寶等物放在了堂廳的木桌上,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