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五
紫宸宮,暖閣——
“啪!”瑯璄玦將手中的奏折怒摔在地,雙眼怒氣十分。
“慕容復(fù)這老家伙!仗著此次逼宮勞苦功高,竟與他較好的兩位大臣聯(lián)合上奏,要我封他嫡女為后!簡直可惡至極!”
“主子,莫?dú)猓〖热凰幸獠蝗绫銣?zhǔn)了他!不過是個有名無實(shí)之封罷了”岸瑋將地上展開的奏折拾起,鄙夷的瞧了瞧內(nèi)容,嘴角勾起一絲不屑。
“你的意思是...”
“屬下之意便是允了他,給后位而無實(shí)權(quán)想要在這深宮之中安然度日豈止簡單...如若一不小心中毒身亡...”
“看你這小子,入宮也不過多久,心計(jì)便如此深厚”瑯璄玦在奏折上寫了準(zhǔn)奏二字后,抬頭看向岸瑋笑道。
“封后的事便交由你來處理,不必過于隆重,也不必太簡樸;明日的登基大典她也無需出席”
“屬下明白!”
鞠了個禮,岸瑋便退了出去。
批準(zhǔn)了慕容復(fù)的奏折,瑯璄玦實(shí)在沒心思再看余下的,于是喚來總領(lǐng)太監(jiān)還安將桌上的奏折收拾收拾干凈,自個披了件絨衣出了門。
未央宮,桃花塢——
“殿下,您瞧這話本都好幾個時辰了,該停下來喝喝茶水,小憩一會兒”梓青拿下顏如筠手中的話本放到一旁,拎起茶壺往托盞里倒“殿下這可是洞庭碧螺春呢!味道清香得很,您一定喜歡”
顏如筠與梓青和梓蘭處了半月之久,她們的性格,處事也摸清了一二沒什么壞心眼,所以也就相處甚歡。
“梓青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啊太大膽了!”顏如筠抿了托盞中的一小口茶水之后才再次開口“瞧瞧,這都敢搶本宮話本了”
“嘿嘿,殿下莫怪,奴婢打小什么人都見過,一見您便知曉您的脾氣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才敢行事直來直往如此不顧殿下與奴婢的貴賤之分”梓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嘿嘿的笑。
“你啊,就是仗著殿下寵你!”梓蘭從殿外進(jìn)來,將剛折好的梅花枝慢慢的放進(jìn)青花瓷的花瓶中。
“嘿嘿”被梓蘭說中,梓青只得嘿嘿的笑著。
“今年的梅花竟比得往年艷麗,不懼風(fēng)雪掩埋,倒也應(yīng)了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顏如筠苦澀一笑,她要經(jīng)歷多少才能似梅花一般擁有堅(jiān)強(qiáng)不屈,不畏艱辛與寒冷的傲骨呢?
罷了...
“梓青寬衣,本宮想小憩一會兒,申正前將我喚醒”
寬了衣,許是昨夜沒睡好,顏如筠躺在榻上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熟了過去。
熟睡中,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本來觀景園漫步賞景的瑯璄玦不知為何走著走著便來到了未央宮的小園子內(nèi),他嘆了口氣。
也不知這半月她過得如何...
想著,他卻已經(jīng)走到桃花塢的殿門前;正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時,梓青與梓蘭剛好打開門來,她們不曾想瑯璄玦竟然站在門外。
“君上萬安”
瑯璄玦雖為登基,卻也該用尊稱。
“起來吧”瑯璄玦揮手示意“殿下最近身子可好?”
見他如此關(guān)切,梓青與梓蘭不禁疑惑,這君上不該厭惡她們主子才是嗎?!如今這關(guān)切的模樣又是如何?
“回君上,殿下近來身子大好,已無需再服湯藥”
“嗯”瑯璄玦微微點(diǎn)頭。
“君上是來瞧殿下的吧?不過這會兒殿下已經(jīng)歇下了,您還是晚些再來吧”梓青倒也不懼便說道。
“你們退下吧”見梓青如此護(hù)主,瑯璄玦也不惱,只是微微揮手讓她們退下,自個推門進(jìn)了桃花塢。
聽到殿門關(guān)上的聲響,梓蘭這才說話“你呀!膽子太大了,在殿下面前說說也就罷了,那位可是殿下的仇人,這皇城未來的君主!這往后咱們做事說話可得謹(jǐn)慎些,別殃及了殿下才好”
“梓蘭,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不過去他,明明害得殿下國破家亡,如今卻又?jǐn)[著一副關(guān)切的模樣,實(shí)在虛偽的很”梓青一臉委屈,但也承認(rèn)自己的過失“下次我會管好自己的,決不給殿下添麻煩!”
進(jìn)入寢宮內(nèi),瑯璄玦步伐輕輕地走向已經(jīng)放下床簾的床榻。
他撩起床簾,輕輕地坐在榻邊,右手的食指為她撩開遮她眉眼的額發(fā)。
“阿筠...”他喚著她的閨名。
“你瘦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睡容,此時的他眼中盡是柔色,是他從前只有她身上停留時才會有的目光。
在他的印象里,顏如筠一直停留在臉上還帶少許嬰兒肥十四歲,當(dāng)時的她即使有些微胖,卻也看得出她貌如天仙的容顏;如今褪去了嬰兒肥的她,容顏也越發(fā)的美艷絕倫。
顏如筠生來便膚色如雪,又承了前朝君后的傾城之貌,五官精如雕刻,秀眉細(xì)長如柳葉,眉間楊柳停勻,絕世芳姿;又有一雙桃花眼,若是笑時像月牙兒,眼睛含笑,瞇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兒,十分勾魂,左眼下方長著一顆淚痣,更是添了一絲靈動;挺直小巧玲瓏的鼻梁下一雙櫻桃小嘴不點(diǎn)而赤,嬌艷若滴,腮邊貼著的兩縷發(fā)絲給添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如此容顏簡直巧奪天工。
只是她眼下在熟睡,如今他們又跨著一條橫溝,想必往后他是再也見不著她的笑顏了...
罷了...
瑯璄玦捏起錦被的一角為她蓋好,最后在她的額間輕輕的留下一個吻便放下窗簾出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