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見了
- 迪亞波羅的夜章
- KsaiZhp
- 3574字
- 2020-05-22 13:01:09
這場對話進行到這里,注定是要超越常識的范圍了。
他們三個窩在一間最普通的宿舍里,在談論比天空還要大的事情。這種情況不但沒有英雄居咫尺之間談論萬古之事的豪邁,反而有一種井底之蛙談論天空多高的滑稽。
特別是其中一個指認自己的校長是一位神祇的時候,情況就特別好笑。
“艾俄倫薩的校長是一個神祇?你確定自己沒有昏頭嗎,富金·達拉貢!”佐恩斯不知道是感覺到震驚還是荒唐,只感覺胸膛激蕩,對富金直呼其名道。
見佐恩斯激動如此,富金笑的很是自得,手指滑過杯沿,他聽著那吱吱聲,就像是劃開了頸脖,說道:“我的頭腦可比你清醒多了...你的耳鳴,是不是又加重了?重的讓你虛弱,連斗氣都變得如此孱弱,否則剛才你應該能多撐一會。”
佐恩斯立即自我檢查,沒有發現什么情況。
“你的感知力也被削弱了,自己是看不出來的。劍也好,拳也罷,你需要一些實質的數據。”富金話鋒一轉,“...而神力的偉大,是無法用數字表示的。”
馬的,這個話題看來是沒辦法繞過去了。
佐恩斯閉上眼睛平復著胸口的激蕩,問道:“我加入了,加入。所以,就不要再繞彎兒了,有話直說吧。
只要你能自圓其說,不管他有多瘋狂,我都搭一把手。”
能將佐恩斯的頭顱按下,這讓富金內心更為得意,畢竟這是艾梅利特都暫時沒有做到的。
當然,這也是身份差距使然。
不過,誰知道五年或者十年后,這個女...這位女士會站在一個什么位置。
“鑒于你對神明一無所知,我就長話短說。簡而言之就是,校長這次會為勝利者發放三件神器,三件。而我們將會是祂們的持有者。”
佐恩斯皺眉反而:“這么恰好是三件?”
“是的,三件,但不是恰好,而是為我們三個準備的。你以為我們的身份牌是巧合嗎?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他知道,他知道的,我看見了。”
佐恩斯可看不出富金現在腦子有多清醒,分明都因為神器而陷入狂熱當中了。
“假設,假設你所說的是真的。那他為什么不直接給我們?”佐恩斯沒打算探知這件事情富金是怎么「知道」的。
“這次的五項競賽不只是一場普通的競賽,而是一次神圣時間的重構,這是一場儀式!”
神圣時間...重構...
唔嚶嚶嚶————
佐恩斯耳畔的鳴響瞬間加重了無數倍,低語喃喃,大量不明所以的話語灌入了他的腦子里。他痛苦的捂著腦袋,咬牙切齒的說道:“所以,他是預知到了一切的發生,他設定的未來,對我們來說是未知的“過去”。”
富金一愣,佐恩斯的話語極為精準,這個概念他是思考了很久才想通的。這也是為什么他需要如此努力的原因,而不是躺在那里等神器掉在自己的頭上。
“你說的沒錯。”他手撐著椅扶,問道:“是那些聲音告訴你的嗎?”
伊利亞德...圣顯...神話...太陽...語言學...
無數把聲音同時在逼逼,佐恩斯那里來得及聽,他答道:“是我的腦子思考后得出的結論。我對神靈也并非一無所知。起碼,對時間有一定的認知。”
“那就好,我和他說的時候可沒這么輕松。”富金用拇指比了比亞金斯,后者只是笑笑。
笑的很假。
“夢之鄉的歌劇,你在場。”富金對佐恩斯說道。
“我倒沒看見你。”
“我動用了一些小手段。”
“你還記得哈拿的那段話嗎?在祭祀的時候。”
佐恩斯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宮殿,背誦道:“您是至高的圣...人們的行為會在您的注視下被衡量,與您作對的,豪俠的劍必被折斷,權貴的杖必會暗淡,辯者必會咂舌...
...您從塵埃里抬舉貧寒人,從糞堆中提拔貧乏人,從泥潭里救苦厄人。讓他們能近王,與王同坐,得榮耀的座位。大地必為您立起柱子,它將永立,與星空映射...
...您所賜力量的人,也將高舉信者的杖。”
“你的記憶力,還真是...好。”
“一些小技巧。所以,你問這個想表達什么。”
“運用同一個時間概念。哈拿的這段話的這段話實則是一段預言,但描述的確不是她的兒子撒禰爾。而是更遠的未來。貧寒人,貧乏人,苦厄人,我想他們就是我們。”
你真塔馬的是瘋了。
“你不要忘記,這個歌劇是波爾編撰的,而亞金斯和貧困一點關系都沒有。”
佐恩斯沒注意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亞金斯的表情有一瞬間改變了。
“概念!運用同一個概念!我們所經歷的現在是祂安排好的過去。祂借著波爾的手在進行預言!”
富金...和當初自己見到的那個拜恩是越來越像了。
對某種瘋狂的事情堅信不疑,可以為了它冷酷又狂熱。
“我假設,再次假設你現在所說的一切事情都是真的。不,你成功“說服”我了。那么你知道我們該怎么獲勝了嗎?”
“我們要立一個王。”
說人話!!白癡!你這個瘋狂又無腦的白癡!!你這個空有法力卻沒有智慧的莽夫!浪費著寶貴知識的愚者!有能力睜開千眼卻有眼無珠不知真偽的盲人!
佐恩斯內心瘋狂咒罵著,強忍著莫名而來的怒火,顫顫的說道:“我們有三個人。”
三個人,如何立一個王。
“你不懂!”富金急切的低吼著,很快又冷靜了下來,起碼他做了這樣的嘗試,他急切的解釋道:“你...你...你需要換一種思考方式,思考方式,你知道嗎?我們,我們三個人的身份牌是一樣的,所以。不是我們三個都是平民,而是我們三個,才,是,平民,只有平民能接近王。”
佐恩斯懂了。他們三個的確是獨立的個體沒錯,但這這個游戲里,他們三個人共享著一個身份,平民。
這是個只能意會的概念。
簡單來說,就是三位一體。
三位一體,這個概念我是怎么知道的...
佐恩斯甩掉了腦子里的疑惑,說道:“權貴,辯者,豪俠...”他回憶著,“美人...士兵...我們需要干掉多少人。”
折斷,捂死,讓他們在火焰中起舞,在劍刃上撒歡...
佐恩斯此時腦子里有著多個思維,這是那些喃喃的并發癥,他努力維持著平衡,保持清醒,說道:“我們三個,真的有辦法做到嗎?我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
他隱瞞了斯麥爾·阿杜卜杜是權貴的信息。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需要團結在一起的原因,我們之間的連接比他們都深厚。我們,是預言之子,命運共同。”
去他的命運,我憎恨厭惡這個線性且注定的東西,狗東西。而且這個稱謂真是太二了。
二?為什么是二?
“你沒什么想說的嗎?”佐恩斯有些疑惑,亞金斯實在是沉默的過分了。
后者擺了擺手,說道:“我比較是行動派的那種。”
佐恩斯呼出一口長氣,說道:“所以,具體的計劃就是把所有人都干掉,我們立一個王,沒了?”
“不,我們成了王之后要將王位獻祭給眾星之主。這樣,儀式才算完成。”
時代已經改變了,沒有信徒,就算神既是神又是王又如何?除非重啟神靈時代,然而祂們的隕落是必然的。當經驗累積為知識,知識又啟迪智慧的循環開始后,這輪上馱著的就不再是盲信的車廂了。
人類最終選擇了自己,自己得來的力量,而不是匍匐在某個存在的腳下搖尾乞憐。
這是人類作為一個自由而獨立種族的尊嚴。
你個蠢貨,笨蛋,傻...
“最后一遍,我最后再說一遍。如果,如果我們失敗了的話,你們清楚會有什么后果嗎?”佐恩斯看向的是亞金斯,相比起已經陷入狂熱的富金,他看起來更像是個能爭取的人。
后者一臉虔誠的說道:“沒有如果。一切,都是祂安排好的。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拼盡一切達成祂的愿望。”
很真。
完了,這個也徹底瘋了。
佐恩斯開始明白為什么狂徒也在游騎兵和獵魔人的清掃名單里了,這些家伙瘋的很徹底,完全失控卻不失序,一幫有理智的瘋子,這樣的家伙才是最危險的。
佐恩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一次問道:“所以,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么'”
富金娓娓道來,佐恩斯終于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了。去掉計劃中的細節,大概總結成兩點。
第一,他們要統一拉姆高地。
第二,他們需要將“預言”中的那些身份牌的物件奪來,這些物件是他們的身份。
然后,就可以在拉姆高地登基了。
“等下,就這樣?你們對其他四個幻境一點攻略都沒有嗎?”
“那些都是幌子,只是用來奪取物件的途徑。”
“那動物呢?”
“象征,某種象征,這并不重要。佐恩斯,你需要將視野專注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而不是被那些虛幻的迷花了言。”
怎么可能五個幻境中就只有拉姆高地是重要的,又怎么可能動物只是某種象征。
它必然有著其他含義。
佐恩斯反駁道:“我相信那些可以說服我的事情,我需要證據而不是一面之詞。‘理性之光源于人類的靈性之火,你必保證它不在盲從吹拂的亂風下搖曳,必添入真切的理據之柴保持其用不熄滅'。”
“我不需要你用概論對我說教。在我眼里你所謂的理性才是愚蠢的盲言,你不曾看見,所以你一無所知!!”
面對富金的咆哮,佐恩斯吃心中暗想。我需要反駁他們嗎?心念百轉之間,陀螺難定。
不過,他還是勸阻道:“我認為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如果這是個延續千年的預言,我想它放格局不會這么小,也不會讓我們這么輕松。”
富金堅定地說道:“那只是因為你還不明白,你沒有看見。”
假如這場游戲真的是某種預言正在應驗,佐恩斯認為肯定會更復雜,更多巧合,更多恍然大悟,更戲劇性,甚至更為驚險。
他不知道這種直覺是從何而來的,但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富金和亞金斯撥開了迷霧的一角,緊握住一道線索,對其深信不疑。這種行為就像是摸到了大象的鼻子,就說它是一頭和蛇差不多的生物一樣可笑。
為什么自己的隊友不是神經質就是神經病。
他喊道:“那你就讓我看看!”
“如你所愿,”突然富金從袖口中抽出了法杖擊向佐恩斯,啪的一聲,在后者耳中猶如雷鳴。
嗡嗡嗡....
他看見了,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