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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夢破茗華浮

  • 離花情
  • 湫盡
  • 2688字
  • 2020-04-22 21:05:14

蔣兒終于如愿以償?shù)拈_始了上學的日子。

一切順理成章。

整個篤學書院,馮學究一共帶著二十七名弟子,蔣兒帶著銀質的梵文面具,頗復神秘的坐在學堂倒數(shù)第二排,她的身旁,是心心念念的江懷。

在她和江懷身后,只單坐著一個名為長孫瑯的學生。

長孫瑯,字司廷,他沒有同坐,蔣兒幼時,和他有深刻的一面之緣。看到他,蔣兒有些心虛,怕被認出。

幸好,他不愛說話。

蔣兒初到學堂,話不多,面對一個話更不多的人,兩人沒有交集。

和蔣兒幽閉閨中的日子不同,上學的日子非常有趣,和以往沒有一絲相同,蔣兒細心的觀察身邊從未體驗過的東西,日日欣喜。起初,蔣兒從不和身邊人說話,她不屑一顧,只是專注的享受著懷哥哥的日日陪伴。

除了懷哥哥,沒有人配和她說話,蔣兒這樣認為,也這么固執(zhí)的作為。

這么驕傲的蔣兒,以這么獨特的方式適應學堂。江懷沒有令她失望,和童年一樣對她百依百順,毫無怨言的呵護著她。

如此理所應當。

兩人相處的瑣事,和以前相似得沒有一絲可說可提之處:朝夕相對的日常,不過是從挖泥戲水變成了讀書寫字;相互言談的詞語,不過是從吃喝玩樂變成了琴棋書畫;兵來將擋的守護,不過是從強詞說理變成了圓滑巧避。

蔣兒很快樂,天真的以為學堂生涯會一直如此,除了江懷,沒有別人。

可這世間如此真實,隨意的碾動著世俗滾輪,讓天下人不能免俗,更不使一人獲取特權,即使是蔣兒。

蔣兒不太記得是什么日子,大概學堂上了周余,有人闖開了她的固步自封。

那日,學究布置了習字功課,令眾人自習。

和往常一樣,蔣兒自己專心寫字,前座的張臨、字蜀涼的兄臺卻是第無數(shù)次探頭過來,笑咪咪搭話:“我說南宮兄,你來了這么多天,兄弟們只知道你叫南宮垚,不知你可有表字,倒是說出來認識認識。”

蔣兒有些忍無可忍的憤怒。

她放下手中的筆,一抬頭,整個學堂的人都側目過來,想來和張臨一樣好奇。蔣兒大聲道:“自稱用命,稱人以字,垚不才,表字茗華。”

說完,又提筆。

“茗華……”

張臨點點頭,揣摩了兩遍,又道:“茗華兄,你暫住在蔣家,到底見沒見過蔣小姐,聽說那可是位病西施啊。”

蔣兒心里涂生出更多忍無可忍,入學以來,張臨不知已經(jīng)問過她多少遍蔣家的小姐,頗有不識廬山真面目的喜感。她并不想和他啰嗦,不耐煩的說:“蜀涼兄,學究布置的書法課最不好寫,你還是快些吧。”

張臨的同桌夏侯方,是學堂里最囂張跋扈的人。

他拿著支筆靠在窗邊,正一副偷懶耍滑的樣子,笑著插話:“蜀涼啊,我就勸你別討沒趣,茗華兄和我們可不一樣,我貴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你想聽蔣小姐,還是和我聊吧。他雖說沾了南宮夫人的光住在蔣家,可大約是沒見過蔣小姐的。這位蔣小姐,可是蔣家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

“這么說,你見過?”

蔣兒聽得夏侯一席拜高踩低的口吻,忍不住搭話。

江懷看了看蔣兒,輕微的搖頭,意在指示她不要搭腔。蔣兒心性高,哪里能忍住,將筆一撂,等著夏侯往下說去。

夏侯說:“我可不敢裝腔作勢,蔣小姐體弱多病,十二歲時曾發(fā)了場嚴重的,差點死了,這事你們可知道?”

“知道知道,蔣家為了她把江南都快翻了過來,尋名醫(yī)、尋藥材,連圣上都下派了御醫(yī),這有誰不知道。”

蔣兒聽的皺起了眉頭,同窗們所說之事,她倒是從未聽家里講過。

夏侯繼續(xù)道:“蔣家小姐病重,江南名士都去了,家父自然也帶著我前去探望,我到時,蔣小姐正在病中昏迷,我們作為外男,隔著碧紗櫥看了一眼。”

“如何?”張臨饒有興趣。

“還用說嗎,那可真是心若比干多一竅,貌如西子病三分的人物。”

蔣兒面具下的臉悄然紅了,真是又羞又急,要想發(fā)作卻又不得,只能猛地提起筆繼續(xù)寫字,再不理他們。

江懷掃了眼蔣兒,連忙護道:“夏侯兄真會說笑,蔣小姐生病時只有十二歲,還是個幼兒,如何看出美不美。”

夏侯見江懷搭腔,更起勁來:“子謙你是外行,這真正的美人,就是從小便可品出相貌來,像蔣小姐這樣的…”

“胡說!你是哪個江南名士,怎么我服侍小姐時從沒見過你!”

一直陪侍在蔣兒身邊磨墨的驚蟄忍不住開口了,她站得筆直,又接著說:“我從小便是小姐的貼身侍女,小姐生病時來過多少人,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你根本沒有入過小姐的聽竹苑。”

蔣兒默不作聲,心里卻為她大叫了聲好。

驚蟄這個急脾氣,用來頂嘴最好不過。

夏侯被戳穿,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你這侍女才是胡說,既是服侍蔣小姐的,怎么跟著南宮家的人,難道你茗華主子是蔣小姐?可見胡說!”

“我、我……”

驚蟄貪圖一時嘴快,并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由得語塞,又怕暴露了蔣兒身份,更加語怯。

蔣兒聽得此言,臉色也是白了一陣。

“你什么,你倒是說啊!”蕭琛公子、表字世鈺的,早在一旁觀望的按捺不住,此時連忙替夏侯方幫起腔來,“說不出來便罷了,但你是個侍女,怎能這樣以下冒上,不懂禮數(shù)。”

夏侯皮笑肉不笑地說:“茗華不能御下啊,打發(fā)了吧。”

說罷,也不問蔣兒的意思,即刻召喚他的小廝上前,準備趕走驚蟄,蔣兒和驚蟄都是女子,又是初出閨閣,哪里見過這囂張跋扈的場面,嚇的退了一步。

江懷眼疾手快,趕忙站起拉住了夏侯的小廝。

此時此刻,他責無旁貸,也理所應當維護蔣兒。

夏侯依舊坐著不動,卻拍手笑道:“常聽民間有諺歌‘江南宮,共江南。’你們兩家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世交情可真叫人羨慕,就連南宮家的一個小丫鬟,都值得江家公子動手維護。”

“無關尊卑貴賤,大丈夫為人,不欺凌弱小,不袖手觀戲,本在情理。”

“說的真好。”夏侯面色真誠的夸贊著,又似真似假的問:“可我就是想動手呢?不為別的,就看你不順眼!”

夏侯看向江懷,眼神非常凌厲,又帶著一絲微小的鄙夷。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蔣兒非常不解,他和懷哥哥難道有仇?

勢頭已經(jīng)非常不對,為了不讓哥哥憋屈,蔣兒靜了靜神,強自鎮(zhèn)靜的踱出學位,輕巧的攔在了驚蟄面前。

這次,她沒有等待江懷的反應,不卑不亢道:“夏侯兄,這丫鬟名叫驚蟄,是表妹的貼身侍女,表妹見我來的倉促,身邊沒個人侍書,特意撥了最愛的一對丫頭給我,你若是見過表妹,也常去蔣家,肯定見過她們,你想處置一個不要緊,但是否問問蔣小姐的意思?我確實不敢做那位表妹的主。”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雖然來的不久,但蔣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些同窗固然跋扈,可提起蔣家,確實保有幾分忌憚,讓她得以狐假虎威。

夏侯不知茗華說的是真是假,卻絕不會當眾承認沒見過蔣兒、沒見過她的侍女,他沒法反駁,只得笑了笑,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寫字去了。

蔣兒也提筆坐下,驚蟄繼續(xù)磨墨,學堂漸漸恢復寂靜。

江懷這才默默看向身邊語出長篇的蔣兒,她素手白凈,就著光一筆一劃在宣紙上留下墨跡,端莊而沉穩(wěn)。

是個滿腹經(jīng)綸的青衿模樣。

仿佛,也有什么不一樣了。

蔣兒專心致志的練了一會兒,稍息活動筋骨,一抬頭,見她和江懷之間多了張小條,字條上書:我的妹妹長大了。

她將紙拿過來,小心的收在書冊里,嘴角笑的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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