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寂靜的夜晚,突兀的響起。
厲南衡撤了手中的力量,秦司廷順勢撿起手機(jī),按下接通鍵時順便打開了免提。
“秦總,我們在洛杉磯這邊的海域似乎看到了時小姐的蹤跡……”
電話那段還沒說完,“嘀”的一聲被按斷,像是瞬間失去自控力的男人繞開厲南衡,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去。
厲南衡:“……”
是誰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來著?
……
時念歌在海上漂了很久。
她借了老船員的救生艇,船靠岸當(dāng)天傍晚一個人乘著救生艇離開了北極星號。
她知道自己不能靠岸,岸邊都是阿途太和徐志軒的手下,她再想逃出去難如登天。于是,一人一槳,她就這樣沿著海岸線一路向下游漂……
不知過了多久,視野里突然出現(xiàn)一處無人的海域。
那似乎是一片還未開發(fā)的沙灘,岸上除了三米五米一顆椰子樹,再沒看到其他人。
時念歌在船上觀望了一會兒,確定那細(xì)石沙灘上鮮少有人路過,也沒看到阿途太那幫人,才放心的將船靠了岸。
細(xì)嫩的腳踩在松軟的沙石上,她快速下了船,將槳丟在一邊,像是累極了般,不管不顧仰倒在沙灘上,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瞇了瞇眼。
終于靠岸了!
這一年半載她好似做了一場頑劣又疲憊的夢,夢醒了,她可以回家了。
“秦司廷,你在哪里呀,我好想你……”
長時間繃緊的神經(jīng)全然在這一刻放松下來,她靜靜的仰看著天空,不知怎么,到嘴邊的話就這樣小聲的說了出來。
“沒關(guān)系呀,你不要害怕,我很快就回來啦!”
她舉起手,遮住陽光,輕輕道。
面前的海浪溫柔的拍打在岸邊,水汽裊裊,身后是成片的椰子樹,高細(xì)的枝干撐著幾片碩大的綠葉,替她遮去些許刺目的陽光。
溫暖但不燥熱。
時念歌舒舒服服的躺了許久,感覺身體恢復(fù)些體力,便準(zhǔn)備爬起身朝沙灘外走。
“念念……”
時念歌正拍著身上的沙石,驀然身后傳來一道短促而緊繃的聲音,心底一顫,停了半秒,猛的轉(zhuǎn)身朝后看去。
一個熟悉的,高大清雋的男人入神祗般佇立在不遠(yuǎn)處。
暖融融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如破冰的劍,春天的雨,模糊了他的身影,也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心底仿佛有什么東西一點(diǎn)點(diǎn)撕裂開,那些經(jīng)歷過的潮濕,那些痛楚,那些思念,似乎都在此刻化為烏有,變成內(nèi)心泊泊溢出的激動,心安。
秦司廷。
是秦司廷!
“秦司廷!”
漂泊的大船似乎在這一刻真的靠了岸,嬌小的女孩陡然大喊出聲,邁開腿奮力朝他跑去,揮舞著手撲向那道魂?duì)繅艨M的身影。
“是你!真的是你!”
秦司廷一把將撲來的人緊緊摟住,死死抱在懷里,低頭俯在她的頸窩處,青筋凸起而顫抖的手一遍遍撫過懷中人細(xì)軟的發(fā)絲,微濕的臉頰,泛紅的眉眼,百轉(zhuǎn)千回,一遍又一遍。
夜思夢想的人近在眼前,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刺激著他的頭腦,這一刻女孩就在他的懷里。
一種難以言說的澎湃情緒從心底炸裂開,他難以克制的將人緊緊鎖在臂彎寸尺之間,低頭吻上女孩光潔的額頭。
差一點(diǎn),差一點(diǎn)他就要失去她了……
“是我,我來晚了,念念。”
……
直到兩人坐回到車上,時念歌還是心有余悸,被秦司廷攬?jiān)趹牙铮е腥说男”鄄环攀帧?
“秦神,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身旁男人憐惜的吻了吻她的發(fā)頂,看著小女人撅起嘴,一副大吐苦水的樣子,心底一塊自她離開后空空蕩蕩的地方頃刻被填滿,又酸又漲。
“不許胡說,”他收緊臂彎,將人牢牢固定在懷里,“就算你去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你。”
“可惜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在你懷里了,”時念歌撅起嘴,有些不滿的抬頭仰看他,故意逗他,“你現(xiàn)在說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不如以后我們一起去天涯海角,好不好?”
“好,”秦司廷不疑有他,又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你去哪我都陪著。”
時念歌被安撫了情緒,這才罷休,掙脫開秦司廷的臂膀,笑瞇瞇的看著他,“你就不好奇這一年半載我在哪里飄蕩?”
秦司廷垂眼,面前的女孩笑靨一如尋常,似乎不是被綁架失蹤,而是出去游玩了一圈……小心翼翼的隱藏住了朝他撲過來時眼底驚恐與不安的情緒。
嬌小的女人在外飄蕩這么久,怎么會不害怕?
可她站在他面前,半分情緒也不泄露,一副不打算讓他知道,讓他承受的樣子。
堅(jiān)強(qiáng)的讓人心疼。
不能克制的,他再次將人攬入懷中。
“念念,對不起,我沒保護(hù)好你。”
時念歌搖搖頭,打住了他的話,“秦司廷你不要道歉呀,這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愿意這樣做,以前一直是你在保護(hù)我和樂樂,現(xiàn)在也該換我保護(hù)你們一次!”
她抓住男人冰涼的手,捂在手心里晃來晃去,試圖抹去他眼里的自責(zé)與擔(dān)憂,“好啦,你不要擔(dān)心,我人在這里,阿途太他們就算想抓我也抓不到……我給你講,那天阿途太把我拉上飛機(jī),中途我可是動了腦筋逃走的……”
黑色的悍馬平穩(wěn)的行駛在柏油路上,時念歌就這樣靠著秦司廷的肩膀,一路上興致昂昂的講這一年多的經(jīng)歷。
當(dāng)然,怕從見到她開始眼神便沒挪開她臉的男人擔(dān)心,她隱去了不少“刺激”的環(huán)節(jié),譬如飛機(jī)上受傷,被阿途太追殺等等……可就算這樣,男人清雋的眉宇仍不可阻止的越皺越緊,最后一言不發(fā),打電話給厲南衡去了。
“跟墨景深說,他哪天要鏟了阿途太,告訴我一聲。”
“怎么,你也要插一腳?”厲南衡驚訝,“時念歌都回來了,秦家能同意你這樣做?”
“報仇的事情,為什么不?”
“行,你想清楚了就行,”厲南衡笑笑,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煙燃了半截,“這兩天回海城?”
“還要再待一段時間,明天去醫(y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