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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意外

淑沅真得無法生氣,因為呂姑娘實實在在的出人意料,讓淑沅除了好笑外還有幾分好奇,很想知道呂姑娘長的什么樣兒,又是怎么有膽子來到金府找自己的。

銀針看看淑沅:“少奶奶,她不是打上門來了,她是……”知道淑沅忘了很多的事情,再說也沒有人料到呂家姑娘會在此時來到,她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向自家的主子解釋。

是全說了呢,還是一點一點來,免得再讓少奶奶一激動胎氣有變化,那她可真得有幾個腦袋也活不久了。銀針琢磨著,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為什么爺還不來?

如果爺來了,此事當(dāng)然也就不用來解釋,她就可以退出去并且把門帶上。不過想想少奶奶現(xiàn)在的情形,她的心里又生出幾分不忍來:少奶奶從前就待她不錯,眼下她前怕狼后怕虎的是不是太過了些?

也沒有讓她去上刀山下火海,不過是一件眾人皆知的事情罷了。銀針牙一咬抬起頭來:“她是來住下的。”

淑沅的眉頭挑起來:“還要住下?呂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還是怎么回事兒,就算是再想和金家結(jié)親也沒有如此離譜的吧?以后,他們呂家的姑娘還要不要出門見人了?”

她說到這里站起來,更加想見見呂姑娘了,不過她現(xiàn)在最想見的是呂家老爺和夫人:是什么樣的父母才會養(yǎng)出如此的姑娘來,又是什么樣的父母才能讓自己女兒做出如此的糊涂事。

淑沅相信金家不會答應(yīng)的,呂家的人不明事理金家的人不可能就由著他們胡鬧;也因此,淑沅才認為呂家老爺和夫人腦子有問題,因為就算人傻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少奶奶,這里原本是呂家姑娘……”銀針連忙攔下淑沅,想著不把事情解釋個清楚,自家主子做事怕是會出差錯的。

“銀針你這話兒就錯了,聽濤園是金家的院子,不要說是老太太給了淑沅嫂子住,就算是淑沅嫂子自己看上了要住過來那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聲音并不脆生,不過卻帶著三分的甜意。

簾子挑起來,門外立著一位姑娘家。烏鴉鴉的頭發(fā)梳的很簡單,也只帶了兩朵小小的堆紗花兒——花一看就是半舊的了,顏色都有點褪了;一張臉如同滿月般,白白凈凈的看上去就帶著三分的福相三分的喜相,反正不是會讓人一眼生厭。

身上所穿的衣服也很樸素。平常的布裙也是半舊的,顏色說實話對這么一位花朵般嬌嫩的姑娘來說實在是太老了些,更不要說樣式也實在是太過老氣。

姑娘的身材很不錯,該圓的地方那真得很圓,該細的地方也細的讓人擔(dān)心:一步一步行過來,在門外走到門里也不過是幾步路而已,卻讓淑沅在心底冒出一個詞——風(fēng)擺楊柳。

淑沅自打知道“風(fēng)擺楊柳”這個詞開始,就沒有真正的理解過女子怎么走路能走出楊柳的樣子來:現(xiàn)在她懂了。

“呂福慧。我聽說嫂子病倒了,不知道如今可大好了?”呂姑娘行到淑沅兩步處停下微蹲施禮。

平心而論,呂姑娘長的一點都不好笑,看她的眼睛聽她開口說話,言行舉止間也不會讓人生出好笑來:那雙眼睛那么大那么亮,怎么看也不像是腦子有毛病的人。

呂姑娘并不嬌小,身材修長但并不瘦弱,可以說是胖瘦更合適:應(yīng)該不會給人以嬌弱之感;可是淑沅就是感覺到了,不管是呂姑娘走過來的時候,還是盈盈施禮之時,呂姑娘真得讓她心生一絲憐惜。

如此嬌弱的女子,怎么舍得她再受一分苦?

淑沅沒有想到呂福慧沒有經(jīng)她的允許就走了過來,因此她心中生出一份不快來:正是這份不快沖淡了呂福慧帶給她的那份嬌弱之感。

“呂姑娘是吧?坐吧。”淑沅指了指桌子,然后看向門外的玉露:“給呂姑娘一盞茶吧。呂姑娘,你我素不相識,嫂子兩個字還真得不敢當(dāng),你還是稱我一聲金少奶奶吧。”

淑沅說著話坐下來:“姑娘此來是做什么?”

“姑娘,呂姑娘從前就是住在聽濤院的,半年前回去呂府今天剛回來。”玉露并沒有離開,一面說話一面給淑沅遞了個眼色:“呂姑娘原來每年都會過來小住,有時候一年里有十個月都在我們府上呢。”

銀針手腳快的很,一盞茶已經(jīng)送了上來,見到玉露的眼色她接口道:“怎么說來著,呂姑娘這也算是舊地重游吧?我們老太太也不知道呂姑娘今兒會來,不然也不會把聽濤園給了我們少奶奶。”

“呂姑娘,茶熱一點兒,您慢用。”銀針說完退后兩步卻沒有離開,拿眼看向淑沅眨了眨眼睛:“呂姑娘,您給老太太請安了嗎?您這一離開老太太可是沒有少念叨您。”

呂姑娘笑著看向銀針:“外祖母那里還沒有去請安。不知道聽濤園如今住了嫂子,還想著先把東西放下再說。”她的臉色一黯:“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就這樣匆匆回來了。一會兒我就去給外祖母請安,只求外祖母的憐愛才能度日了。”

淑沅的眼珠子差點掉地上:呂家姑娘是老太太的外孫女,那不就是說呂家夫人是老太太的女兒,金承業(yè)的姑母嗎?

看來她是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呂福慧的確是打上門來了,但和她所想的卻不同,人家呂福慧身后站著老太太呢。

“嫂嫂真得忘了前事?從前嫂子是極疼愛我的,真得記不得了嗎?”呂福慧一臉的心疼與不敢相信:“老天怎么就不知道護佑好人呢。嫂嫂不必憂心,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淑沅咳了兩聲:“的確是忘了,今天予我而言是第一次和呂姑娘相見。呂姑娘只是想到聽濤園看看呢,還是找我有事情?我現(xiàn)在前事盡忙,呂姑娘有什么話還是直說更好些,因為我是猜不出來的,無從猜起啊。”

呂福慧的大眼睛忽閃了一下,長長的睫光讓她的眼睛更添了幾分的迷離,透著三分孩子般的天真來:“嫂子,我是來避難的。如果不是事出無奈,我豈會來給老太太、夫人們還有嫂子你添麻煩呢。”

淑沅直接站起來:“呂姑娘客氣了。呂姑娘的事情我是一無所知,呂姑娘的難處我更是無力相助。你來了還沒有給老太太請安,我不便久留于你;玉露,送呂姑娘去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想必也知道呂姑娘你來了,讓老人家久等可不好,你說是不是?”淑沅直接封上了呂福慧的嘴,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呂姑娘慢走,我大病初愈不能相送姑娘不要見怪。”

也不理會呂福慧一臉的震驚與受傷,那份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得不說是我見猶憐;可是淑沅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是在和金承業(yè)議親的人,到金府沒有去見老太太先來見自己,存了何種心思那是不必說了。

呂福慧真得不敢相信淑沅幾句話就打發(fā)她離開,沒有半點的客氣:這還是那個沐淑沅嗎?

玉露去送人了,銀針上前不用淑沅問就道:“她不是老太太的外孫女,是老太太唯一外甥女的獨女。老太太只有姐妹兩個,小妹妹和她感情極好可是早早去了,把女兒托付給老太太。”

“可是那位表姑奶奶福也薄,居然到夫家不過三年也得急病去了,只留下呂姑娘一個人,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偌大的呂府之中她連個知近的人都沒有。繼母卻又是個不能容人的,老太太看不過去又管不了人家的家務(wù)事只能把呂姑娘接過來住上些日子。”

銀針說到這里看看淑沅,又上前一步在淑沅的耳邊輕輕的道:“呂姑娘和我們爺一起長大的,感情向來極要好;兩人的感情好到連爺?shù)挠H姐妹都要吃味的地步,不然的話老太太也不可能會……”

“不過婢子聽說其母在臨終前把她托付給老太太,說想和我們府上結(jié)親的;只是呂家老爺那什么,老太太一直沒有提過此事,也沒有和他們家挑明此事。是真是假婢子就不知道了。”

淑沅聽完后看著銀針笑道:“你的嘴巴也不笨嘛。”

銀針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道:“在這么大的宅子里過活,丫頭們也有丫頭們的難處。婢子我求得不是榮華富貴,只求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所以很多時候閉上嘴巴能讓日子更安穩(wěn)些。”

“那為什么現(xiàn)在你又不肯閉上嘴巴了呢?”淑沅移開目光看向桌上那盞呂福慧沒有碰過的茶:茶只是一般的茶。可見銀針并不是不會察顏觀色的,很清楚什么樣的人應(yīng)該上什么樣的茶。

銀針抬起頭來苦笑:“婢子也想了好幾日,如今不比從前,想要過安穩(wěn)日子只能緊跟著少奶奶。”

淑沅點點頭:“果然就應(yīng)了一句話,在這大宅子里活著的人不管是老是少,沒有多長個心竅的人豈能活下來?真得不能小看任何人。”她再看向銀針:“聽你的話,老太太不是很喜歡她?”這一點很意外,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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