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寬真的在很乖地學習，直到我下班。

“小朋友，走吧。”我去喊他。

“走！”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了東西，速度快得像在參加軍事訓練。

“想吃什么？”我一邊問他，一邊和他一起走出書店。

“拉面！我知道有一家日式拉面味道不錯，想不想嘗嘗？”董宇寬立刻回答。

“就吃拉面？說好的宰我呢？”我確實想請他吃頓大餐。

“只吃對的，不選貴的。”他一臉懂事的樣子。

“輪到你跟我客氣了？還是我來決定吧。”我站在路邊，準備招手打出租車。

董宇寬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說：“我開車了。”我詫異了一秒，隨即點點頭。他繼續說：“那你答應我，下次吃拉面。”說完還伸出手要拉鉤，我無奈地笑笑，伸出小手指跟他做了這個小孩子般的約定。

董宇寬開車的過程中，我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偷偷看他一眼，真是好看的側臉啊。

“是不是覺得我很帥？”被他發現了，居然還問得這么直接。

“倒是覺得你鮮廉寡恥。”我開玩笑。

“哈哈哈哈哈，就喜歡聽你懟我。”他突然開心地大笑。

這個有趣的弟弟，時而天真幼稚得要死，時而成熟冷靜得要命，真像一個謎。

通過我的指路，董宇寬把車開到了一個西餐廳門前，立刻有服務生過來主動幫我們拉開車門，我們下車后，服務生幫我們把車停進后面的停車場。

小牛肉蔬菜沙拉、香煎鵝肝、黑松露野菌濃湯、菲力牛排……美食一道一道地上桌，昏暗而充滿情調的燈光下搖曳著醉人的音樂。

“感謝如姐姐帶我開葷。”董宇寬因為開車不能喝酒，所以拿水杯跟我碰了杯，而我獨自喝著紅酒。

“你這是雙標啊，不讓我跟你客氣，你卻這么見外。”我笑道。

“說的也是，那以后我們之間都不要再說謝謝。”董宇寬說。

我點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決定要考大學了嗎？”董宇寬先發問。

“有這個想法。”我回答。

“我支持你，如姐姐又聰明又努力，還有全校第一名的童子功，而且現在距離明年的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對于你來說足以。”董宇寬貌似對我充滿信心。

“多虧了你對我的鼓勵。”我用酒杯碰了他的水杯。

“別鬧，還是感謝你自己吧。對了，你應該不會愿意在你們書店學習吧，周末我帶你去我學校的自習室怎么樣？”董宇寬提議。

感覺不是個壞主意，于是我回答：“好啊。”

“如姐姐，你周末不需要約會嗎？”董宇寬仿佛在試探我。

“不需要啊。”我說。

“你沒有男朋友嗎？”他又進一步問。

“沒有。”我實話實說。

“你身邊的男人們都瞎了嗎？”董宇寬夸張地說。

我被他逗笑，如法炮制地問他：“那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不過倒是有主動追求我的姑娘。其中有一個總在我們宿舍樓下等我，我跟她說過很多次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她最后終于放棄，含著淚對我說：‘那你當我哥吧。’我說：‘我當你胳膊？我怎么不當你腿呢？’氣得她捶我一頓就跑了。”董宇寬當作笑話一樣自然地講給我聽。

“這么不憐香惜玉。”我隨便接了一句話。

“我覺得如果不喜歡就不要耽誤別人，這樣才比較對。”他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我確實有點兒好奇。

“也沒什么具體的標準，主要還是看感覺，那些所謂的標準并不能幫人按圖索驥地找到自己真正心動的人。反正我現在喜歡比我大的女生。”董宇寬認真地說。

“是嗎？聽我同事曉慧說，你不接受姐弟戀啊。”我確實記得曉慧是這么說的。

“啊，哈哈，我跟她說的是我不接受比我大五歲的女生，那是因為我覺得比我大六歲的女生才比較合適。”董宇寬仿佛暗有所指。

我不傻，再結合他這些天的表現，我當然意識到他說的有可能是我。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所謂的感覺是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吧，那祝你早日找到心儀的人。”我含糊其辭地越過了這個話題。

“一定會的。”他的語氣是那么肯定。

回去的路上，夜色已深，各色的霓虹從黑夜的縫隙中擠了進來，閃爍著這個城市。我坐在副駕駛位置，看著窗外的燈紅酒綠一一從我眼前劃過。雖然我是一個習慣安靜的人，但卻還是喜歡在大城市生活的感覺，也許正是因為我喜歡安靜，才認為只有大城市的喧囂能淹沒我，讓我隱藏于人海之中安守自己的一隅。

突然有些困乏，我閉上眼睛休息。董宇寬以為我睡著了，在等紅燈的時候，他輕輕地放平了副駕駛的座椅，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我的身上。我沒有睜開眼睛，居然真的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