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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嘉順之癡傻

又又一春,皇后巫蠱案,連累太子下牢獄已有三年,而今二皇子加封為太子,適逢陛下身體不適,當晚,快馬加鞭,令左棠回京為輔助大臣,劉妃侍候君王病側。

王府內:

梅子端著一盤鮮嫩的熟海帶慢步走來,她從床上跳將起來,今日是她大婚第二日,有些不開心,因為小七沒有對她做壞事。

“有什么好吃的?”她問。

“海帶。”

“哇喔,梅子你真好。”

拿起一塊就往嘴里塞。

“慢點吃”,梅子呵斥道。

她恍若未聞,又摸一塊放嘴里吃,吃得滿嘴是油,梅子心里著急,生怕主子被太子嫌棄,伸手過來打,責怪她不衛生,然而打也好罵也好,翁主就是塊石頭,依舊我行我素,拿手吃。

沒辦法,梅子使出殺手锏,“太子不喜歡抓飯的女孩子。”

她耳朵動了動,看向溫雅的小七,小七點頭。

她立刻兩眼汪汪,“小七,真的不能嗎?”

“不能。”

好吧,她承認小七的聲音溫柔可愛,聽話,聽小七的話。

他的視線從經書上移到她的臉上,心里一陣疼,她的癡傻,是輪回后的代價,一切都是他的錯,他該如何挽救。

吃完飯,她問:“小七,等會兒去哪里?”

“和一幫公子哥兒騎馬射箭”,他知道她貪玩,馬場是個危險的地方,心智低于常人的她,是不能去的,于是狠下心說:“你不能去。”

她耷拉著耳朵,送小七出門,但眼睛寫滿了期盼,可小七太狠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因為沒小七陪伴,覺得甚是無趣,她喚來小迪出去走走。

出來后,世界充滿了惡意,大街上的百姓,往她身上丟雞蛋和香蕉皮。

她沖到河邊,憋住眼淚不哭。

不懂,那些人為什么討厭她?

哭過后,見清澈見底的溪流,蜿蜒盤踞在神州大地上,心情頓時好了,梅子說從遠處看河流像條雄壯的巨蟒,近處看河流就是一面大鏡子。

此番看來,確實不假。

改天,求小七,在院子里挖一條直通城外的河流,出去時,不坐馬車,坐船!

聽小七說,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幸福國家,名曰:海中島,無陸地,無車馬,只有船和房子。

內心更加期盼坐船出門了。

帶著美好的愿望躺在綠油油的山坡上,緋色的太陽將萬物籠罩在微光里,風兒輕柔地吹,這時,有一位白衣男子,立于扶桑樹,他姿容綺麗,氣質出塵,一雙眼古井無波。

男子問:“你叫什么?”

她回答:“我叫陶苒,小七愛叫我小桃子,因為我喜歡偷桃子。”

“小七不是你的良人,趁早和離”,男子說。

“什么是和離”,她很好奇。

男子眉頭一皺,不可置信,“你真成了傻子嗎?我為主舍棄永世輪回,化鬼入世,在光中修得一抹真身,豈不是一場空了!”,男子拂袖傷心而去。

她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喚小迪過來,準備回家。

就這樣該吃吃該喝喝,閑度半月。

這日春深似海,花紅柳綠,梅子囑咐多位奴仆在院里紫藤樹下搭一架竹床,竹床上放菊花墊子,還有一方小茶幾,上面有很多她愛吃的茶點。

小七將玄天弓扔給隨侍小廝,跨步走來,英姿颯爽。

“小桃子,今天開心與否?”小七問。

“不開心,學琴技時把手割傷了,很疼,很疼”,雪娃一邊訴苦一邊爬床,小七看到很不開心,嚴肅說道:“下來,姿態優雅地坐上去,不能用爬,有失體統。”

“可我一向都喜歡爬樹,希望做什么都用爬。”

“可我不喜歡。”小七說。

她垂頭喪氣說了一句好吧,然后乖乖地,優雅地坐上去,一雙機靈的小眼睛左轉右轉,盯著糕點不敢下爪,用筷子吧,很不舒服,眉頭打結,思量該怎么辦。

“小七,看,大老鼠。”

小七不為所動。

“小七,看,蛇。”

小七扶額,摸了摸她的頭,隨后去了內房。

她滿臉喜色,趁小七進內房換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徒手拿糕,胡亂吞咽,待飽腹之后,乖乖端坐。

一系列動作完畢,沾沾自喜中。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他,嘆了一口氣,走過來,頗為寵溺地揉揉她的頭。

這一刻:

她仰望著他。

他低頭看著她。

小七穿象牙白衣袍,真是風度翩翩,穿這身衣服的小七與穿玄衣的小七不同,她更喜歡這樣無時無刻透著溫柔的小七。

拍拍藤床,笑著說“小七,站著多累,快坐下。”

他坐下了,她則趁機爬到他腿邊躺下,把他的腿當做枕頭,真舒服。

此時,她突然想起男子的話,旋即問小七:“什么是和離?”

小七渾身一震,前世記憶中有紅衣女子,三番兩次提出和離。

握緊拳頭,說道,“和離就是夫妻雙方和和氣氣地離開,沒有抱怨,沒有牽連,一切都和對方無關了。”

“不好不好,我和小七是夫妻,不喜歡和離,那人是壞蛋,要我與小七和離。”

“是誰說的?晗瑟?”,他掐住她的脖子。

小七的臉色好可怕,她嚇得哭了起來。

許是哭聲驚醒了他,他立刻轉過身去,不可置信,剛才他差點掐死她。

情緒穩定后,他摸了摸她的頭,問:“今日可是受委屈了?”

將眼淚水吞回肚子,小心翼翼說道,“有人拿雞蛋砸我,還罵我是瘋子,當不得王妃........”

他本想安慰,卻渾身一震,心痛難忍。

腦海中莫名浮現地府閻君的話:

假如她從一世癡傻中,記起三世輪回所有事,屆時,就是你們刀劍相向,不死不休的時候。還有,她的父兄以及母親,都會被你所殺。烈天棄,不要試圖去改變命運,命運改變不了,注孤生的天棄之子,乃是被上天丟棄的人,就不要奢求愛、渴望愛。

“那么得不到,就毀掉.....那就砸回去”,小七突然改口。

她直接搖頭。

為何?

她奶聲奶氣,猶如稚童,說道,“不行,阿娘說,不可以欺負他們,如果我欺負他們,皇帝舅舅會責罵小七,管教不利,我不想小七挨罵”。

外號小七的少年,頃刻間流淚,哽咽呢喃:“小傻瓜,不要對我太好,不然,有一日,我會忍不住將你制成人皮燈籠,人皮扇子,然后珍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這樣你的一輩子都是我的了。”

旁晚,入夜時分。

無名人送來一封信。

這封信竟然通過王府層層守衛,被秘密送到她手中。

拆開信,紅光一閃入她的眉宇間。

霎時間,她的額頭有一朵梅花綻放,分外妖嬈。

她閉上眼睛,這一刻神識從癡傻中醒來,也因此不由自主,從王府密道去往大端王朝的天牢。

天牢內:

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子,披頭散發,衣不蔽體,渾身上下臟兮兮,并且散發腐尸般的氣味。

男子瞳孔緊縮,驚懼的神色,一覽無余,只見他哭喊:“陶苒,救救我,有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告訴我,只有你能救我,相信我,我沒有任何逼宮的心思。”

“表哥,我會救你的”,說完,她便昏了過去。

次日早上,獄卒發現陶苒,趕忙通知王府。

梅子心里還是慌,怕消息不屬實。昨夜太子已經殺了十人,還是舞陽長公主一巴掌打醒了這位瘋魔成狂的爺。現在看到雪娃本人,梅子徹底松口氣。昨日,她分明看著翁主入睡,怎會一下子,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剛替翁主沐浴更衣,爺就派人來接。

接走后。

梅子陷入沉思,心里依舊驚懼不已,那樣恐怖,嗜血的爺,她還是第一次見。

如今可不能再把他當做十三歲的孩子,他已經是一位弓馬嫻熟,英姿颯爽,俊美無雙,氣質高貴的男人了。

這一夜,他為她額間畫上紅梅。

醒來,她問,“小七,你怎么了?”

他卻搖頭,緊緊抱住她。

在地牢的廢太子,并沒有等到陶苒的救援,整整三年,他等了三年,罵了三年的婊子賤人。

而今,又是一年春,她二十歲,他十六歲,兩人在花田月下做了一晚上的壞事。

也就是這一年,大端王朝第一猛將,陰闕班師回朝。

傳聞:

陰闕俊美無雙,武功蓋世,就算是當今新上任的太子,也得黯然神傷,作為新太子一派的王家小姐,旋即反駁,真沒見識,當今太子,那相貌,氣度,縱使十個陰闕也比不上。

而作為陰闕一黨,以陰麗然為首的一干女子,則打抱不平,回敬王家小姐,狗眼里進屎。

有細心的人發現,陰麗然的相貌竟然和瘋太子妃有七分相像。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像青宮那位瘋子的瘋子。”

陰麗然這輩子最恨別人將她和瘋子陶苒聯系到一起,她分明那樣愛他,可他卻視她為草芥,一粒塵埃。

還娶了一個阻礙他前程,比他大四歲的傻子

氣不過,甩出雷電紫鞭,向著地面,毫不客氣就是一擊,啪啪幾聲,陰麗然側身冷眼看向王家小姐身后的眾女,“誰說的,最好老老實實站出來,被我找到,下場更慘。”

一身紅衣,氣勢逼人。

見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人群中有一粉衣女子,推出綠色衣裳的小姐,說道:“是她說的”。

綠衣裳女子怒火攻心,一巴掌甩過去。

粉衣女子的臉立刻紅腫,活像剛出爐的饅頭,看著就疼,待反應過來,回敬一巴掌,于是乎,陰麗然沒動手,她們自己打起來。

于是乎,上京城的百姓們得出結論:男人都是紅顏禍水,不,漂亮的男人都是禍水,才是正理。

被百姓們稱為禍水的兩個男人,一個牽著心愛的女人在城郊西邊,開滿桃花的地方踏春。

一個在書房內,畫女人的肖像。

這要是讓其他閨秀看見,芳心怕是要碎一地。

掛在書房正中央的畫像,最有靈氣,陰夫人從左側門進來,囑咐一仆從灑水,現正值夏季,怕地板干裂,又要置換新的,這不剛好行至兒子的房間。

瞅到房中畫像,陰夫人心下一怒,她永遠不會承認二皇子是太子,更不容許兒子對傻子抱有好感,便囑咐隨從將畫像撤了,燒掉。

如今,闕兒年二十一,但凡到了這個年紀的男人,娃娃都滿地爬了,陰夫人生氣過后,思量著要替陰闕找一位門當戶對的賢妻。

陰闕回來后,發現屋內肖像畫一件都不剩,忙去問,聽說是母親燒了,沒說話,騎馬出去,也沒告訴旁的人去哪里,陰夫人聽聞此事,只說了一句隨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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