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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失素塵

  • 薇亦剛止
  • 故里三木
  • 3181字
  • 2020-04-18 13:14:00

阮渺薇覺得李葭月這小姑娘啥都好,長得水靈性子也還行,就是可惜生了張太能叭叭的嘴。

因為住的近,可以說兩人是打小一塊長起來的,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好,相處模式一向是李葭月噼里啪啦,阮渺薇只做個傾聽者就行了。

李葭月不需阮渺薇接她的話,也能滔滔不絕自娛自樂;而阮渺薇多數時候也樂得閉嘴,打趣喚她“李叨叨”。

此時日頭已偏西了,也不知李葭月這會兒過來是有什么話。

阮渺薇從摶溪苑正房里頭出來,緩步行過回廊,轉身進到自己的屋子,一抬頭就看見李葭月正百無聊賴地玩著腰間的香囊。出聲揶揄道:“李三小姐大駕光臨,卻未曾遠迎,倒是我的失禮。”

李葭月好不容易等到阮渺薇進門,眼睛都亮了,咧著嘴笑出了一側酒窩:“不失禮,不失禮,你這我都來了多少回了,就輕車熟路地自己過來了。就是讓我好等,快過來,快過來,我有件事要說與你聽。”邊拍了拍身旁的繡墩。

阮渺薇從善如流地坐了,好整以暇等著下文。

“你還記得沈黛素那個小賤人嗎?就是上次在菊宴上陰陽怪氣說我啰嗦的沈二小姐。只因她向來與惠淑郡主交好,便素來看不起我們這些四、五品官的家眷,平日里趾高氣昂,用鼻孔瞧人。上次便是這般,我們又未曾與她說話,她只是路過也偏要搭腔數落人,真真氣人。”

李葭月如今想起來仍覺憤懣,將手中香囊錘了又錘。

惠淑雖則是個郡主,但她嫡親外祖母可是當今聲名赫赫的趙皇后,風頭無兩,比之一般公主還要得寵。所以跟隨的狗腿眾多,沈黛素便是其中一個。

“自然記得,當時你還說且看她得意一時又如何得意一世呢,是她出什么事了嗎?”將子佩新上的茶推向李葭月。

“你可是猜對了,就是她出了事,我才這般心急要告知你聽,讓你也出出這份氣!”

李葭月已轉了笑意,玩著香囊說道:“沈黛素的父親遭皇帝貶黜,現已是個四品的下州刺史。且讓她囂張,如今自己父親可爭氣,使得她也成自己往日里看不起的四、五品官的家眷了,哈哈。”

臉上笑容極其燦爛的李葭月,端起茶杯抿了口:“更妙的是,刺史外放,出任義州,沈黛素如今也要隨著去到那個窮山惡水之地了,以后再也不用見到她,可算是解我當時之憤了!”

“這消息可靠么,你怎么會知道的?”相較沈黛素的事,阮渺薇更關心消息的來源。

“今日我小姑姑來我家了,同我說起了這回事。然我也不懂義州是個怎樣的地方,姑姑說窮山惡水,我便也這樣說給你聽了。”

李葭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轉又高興道:“你這羅漢果花茶真好喝,知道我喜歡,便次次都給我上這個茶,薇兒你真好。”

李葭月的小姑姑趙李氏的夫君,是當今太后趙氏母族明國公的庶枝,而沈黛素的父親多傍著趙氏這根大叔多有蔭庇,所以趙李氏能知道這個事并不稀奇。

“你姑姑有告訴你,沈黛素父親因何被貶嗎?”

李葭月砸吧了下嘴巴“小姑姑對此語焉不詳,好像是犯了皇帝忌諱吧,我也不太清楚。”

將自己此行“要事”說完了的李葭月開始思維發散,一打眼就看到了阮渺薇腰上掛的茉莉花紋香囊,出聲道:“薇兒,今日你帶的薄紅色香囊與你衣裳很是相配,上頭的茉莉花也栩栩如生,是你房中誰經手的?”

眼里促狹,并著了然的語氣:“我知道必不是你自己繡的。”

阮渺薇不理她的揶揄:“子佩,給李叨叨小姐講講你的手藝吧。”

李葭月一聽被喚“李叨叨”,直接就叫嚷開了,作勢要來掐她……

李葭月就著香囊與衣裳的配色侃了許久,終于在晚霞漫天的時候,阮渺薇將其送出了摶溪苑。

轉身之際便看到了甬道盡處從學堂回來的阮卿葚。

阮渺薇對他招招手,葚哥兒便蹬著兩條短腿跑了過來。

“今日學堂里怎么樣?”邊用手帕擦著葚哥兒的額角。

“與往常一樣,我很是認真,夫子還夸了我。”阮卿葚想起了什么,偏頭看眼阮渺薇,又道:“姐姐叫我給三哥的藥已經給了,他未曾說話但還是收下了。”

阮渺薇輕撫葚哥兒的肩頭道:“給了就行。我們走罷,去給娘親請安。”

一高一低的孩童身影并列而行,落日將姐弟兩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很長,蓋過苑前小溪,越過廊下樹杈……

云京地處偏北,秋季不甚綿長,暮秋往后氣溫便節節下降,子衿也時時為阮渺薇添著衣裳。

終于在一次近晚食時刻,阮渺薇立于自己的東廂房院子里,正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沉默想著件事,忽然感到臉頰上傳來些微涼意,抬頭便看到了飄了漫天的點點黑影,抬手接住一片,倏忽便化了。

下雪了。

初雪綿軟,細細密密蓋了滿天又落在屋檐樹上,輕巧無聲。

阮卿葚張著手臂一路飛跑著進入摶溪苑,看見姐姐與娘親立在檐下,大聲笑道:“下雪啦!”臉上滿是孩童笑意,崔氏連連叫喚:“葚哥兒快進來,加件衣裳再去頑罷……。”

母子三人早早吃罷晚飯,在檐下擺了小火爐與矮椅,各相捧著杯熱茶坐著近觀這越來越大的雪。

崔氏命二人添了衣裳還不放心,時不時摸摸兩人的手試試溫度。

看著葚哥兒眼中的溢滿的渴望,好笑道:“你啊,也不是第一次見雪了,偏生每年落雪日都是這般模樣。”

阮渺薇也覺得好笑,弟弟愛故作大人,平時一副不茍言笑姿態,可對這雪卻完全展現了自己孩童模樣:“見了雪仿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臉都笑個不停了。”

一直在笑嗎?葚哥兒摸了摸臉頰,還真是,竟然都有點發酸。

葚哥兒揉了揉臉“我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對著雪頗為入迷。愛它飄著的輕盈、愛它落下時的無聲……”邊說著眼睛便慢慢發直。

崔氏看著兒子似曾相識的沉迷目光及肖似那人的臉龐,慢慢靜默了。

他也對雪愛之入骨……他也曾說,他愛它飛舞時的不羈與綿軟、愛它靜止時的潔白與美好、愛它在書中的玉花、寒英模樣……愛它別稱素塵。

男子身形頎長、氣質風流,隔著庭院,他竭力大喊:“素塵,我心悅你許久,盼著你能給我機會陪你走過往后的年年朝朝。于雪日撐傘踏行,賞檐檻間碎沾寒英,賞玉花漫天回旋起躍……”

離得這般遠,崔素塵依舊感到了那雙桃花眼里的灼灼情意。

崔氏以為自己將這些都忘了,這些年來自認生活不受那人半分干擾,活得清閑自在,卻騙不了寂夜里的輾轉反側。

原來說忘記都是自欺欺人,實則是將那些記憶刻骨銘心地深埋,偶爾翻出來依舊歷久彌新,令人心驚……

旁立著的冬晴覺得夫人不對勁,夫人甚少會這般模樣,只有是因為那件事,連忙進屋去尋楚嬤嬤了。

崔氏恍然怔坐,腦中略過了許多形形色色的場景,事件、地點走馬燈似的變換,始終不變的只有那氣質風流的桃花眼。

楚嬤嬤甫一趕來,便看見了崔氏美目中如有實質的悲傷,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心疼地趕忙上前撫住崔氏的肩膀。

楚嬤嬤知道崔氏不欲叫小少爺、小小姐知道這些事,緩緩低頭在她耳邊慈愛地小聲叫道:“小姐?小姐,那些事都過去了,葚哥兒、薇姐兒還在呢,且先隨我進去。”

崔氏身子微微地抖動了下,終于從夢魘般的場景里掙脫出來。

目光緩動,長睫抖動,轉頭看到了楚嬤嬤,終于反應過來,輕手腳地不驚擾姐弟兩人,緩緩進了正房。

因周圍環境太過雅致靜謐,一時天地間仿佛只有小爐上的熱茶水“咕嚕咕嚕”聲。阮渺薇正看著地上鋪著一層的細雪,出神地想著之前的事;葚哥兒亦是滿目的雪,應接不暇。

兩人都未曾注意到崔氏的離去,當然也未曾看到遠處月門停駐的阮旬靖……

阮三爺如往常一樣自魏姨娘的西跨院里用晚飯,不經意間,便瞧見今年的初雪就落下來了,一時之間神情不屬。

魏姨娘覷著阮三爺的臉色,頗為小意地奉上了一杯茶,軟著嗓子喚道:“三爺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的飯菜……啊!”

阮旬靖怔怔然不知何為,隨意一揚手竟打翻了魏姨娘手中的茶盞。

這杯茶是新泡的,還冒著絲絲煙氣兒,一下子便全倒在了魏姨娘的手上,頓時,白皙細嫩的手背、手腕處便紅了一大片。

魏姨娘疼得登時便變了表情,勉強控制住。再一抬頭,面上已有兩行清淚,且目光柔弱畏懼,一副楚楚可憐模樣,再次開口道:“妾身傷著了不要緊。可三爺是怎么了,不如跟妾說說……啊,三爺你去哪?”

以往對阮旬靖百試百靈的法子,今日卻是不知道是觸了哪路神仙,竟半點作用也無。

魏姨娘話還未曾說完,更沒等來阮旬靖的好言相慰,倒眼睜睜地看著身旁的身影偏身走了個徹底,于洋洋灑灑的雪中留了個身形俊朗的背影。

魏姨娘轉臉收了眸中清淚,把著腕子狠狠嘶了一口氣,朝外急急喊著婢女:“采沁,給我取燙傷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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