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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勞燕分飛

  • 觀蒼海
  • 謝大宗
  • 3390字
  • 2020-04-16 13:10:23

楊貴妃昏死過去后,圣上為了掩人耳目,便在馬嵬驛旁給貴妃建造了一個衣冠墓冢。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將昏睡的貴妃藏了起來。雖然貴妃只是假死,但是圣上一想到馬嵬驛相別后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與貴妃相見了,便不由暗然神傷,默默垂淚。

而經過馬嵬驛逼宮此舉后,李亨與圣上的關系也已經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因此李輔國就與李亨商量道:“貴妃一死,圣上悲極而生怒,而殿下又是逼死貴妃的關鍵人物,圣上到時候自然會遷怒于殿下,若是他日能夠平息叛亂,圣上重回至尊寶殿,日后必然會把殿下的太子之位給廢黜掉了,殿下還不如早點預謀,為自己謀個后路。”

李亨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也有些其他的憂慮,便若有所思的問道:“本宮也自知會有這樣的后果,但是這也是迫不得已之舉,如今覆水難收,前有圣上的龍顏大怒,后又有安史叛軍的追殺,本宮甚是憂慮不堪啊!不知公公有何高見?”

李輔國輕輕地靠近李亨,附耳低聲說道:“殿下不如北上朔方,與郭子儀聯系,會合李光弼等各路人馬,自行登基上位,昭告天下。”

李亨聽著有些震驚,面色猶豫慌亂,不敢回應。李輔國就繼續說道:“圣上已步入暮年,英明也不復當年,況且圣上如今更是失去了威信,而殿下你在朔方又有郭子儀等軍將擁護,今日殿下你除掉了楊國忠一家等人必然會受到更多人的擁護,為了前途考慮,為了殿下的一家平安,所以還請殿下三思啊!”

李亨聽著有所動容,便琢磨了起來,接著李輔國從袖口中拿出一物品說道:“殿下請看,這是前日朔方留后守將杜鴻漸遣人給殿下帶來的一封密信,信上說,他愿意迎接殿下,并且可以憑借朔方軍隊收復失地”

其實杜鴻漸也是為了給自己謀個后路而已,當時杜鴻漸心中也希望李亨稱帝,圣上老了,天下遲早是李亨的,現在勸進,自己也算是大功臣了。于是他便與朔方軍僚屬魏少游、崔漪、盧簡金、李涵等人商議道:“平涼不是聚兵之地,若想取勝,一定要到朔方。如果我們奉太子為主,聚集河隴兵力,聯結回紇,同時征召北方勁騎,南下平亂,可以收復二京,雪恥國辱,上報明主,下安百姓。”杜鴻漸于是起草表章,陳述朔方軍的軍資力量,讓李涵趕赴平涼開道,隨后私寫密信遣人急報到太子手上。

杜鴻漸在信中向李亨進言說道:“朔方軍乃是天下勁旅,靈武又是用武之地。如今回紇請和,吐蕃歸附,各地郡縣都拒不從賊。雖有郡縣被叛軍占據,但也都希望回歸朝廷。殿下在朔方整頓武備,然后揮軍南下,必突能剿滅叛軍。另外朔方軍將深知太子英明,均愿誓死追隨,還請太子北上為主,領導眾軍將平叛禍亂。”

李亨在得到杜鴻漸的消息后,深以為然,心中不由大喜,這才拋棄了顧慮決定北上,選擇到朔方軍治所靈武。

于是李亨就向正處于悲愴的圣上進言說道:“陛下,如今安史叛軍已攻破長安城,不久便會到達馬嵬驛,我等一行人聲勢浩大,容易引起賊兵的注意,恐怕會對圣上不利,兒臣愿為圣上分憂,一路北上朔方引開賊兵的注意,順便聚集眾軍將揮師南下剿賊。”

圣上聽李亨這么一說后,也覺得有理,況且這還能順便支開李亨等人,然后將貴妃轉移出去,便說道:“也罷,敵情緊迫,我軍頹靡,如今之事態也容不得半分失措,你就這樣去辦吧。朕也應當要進入蜀地重整旗鼓,收羅散落各地的軍士了,好為日后剿滅叛軍做好準備。”

說完,圣上就召來了韋諤,對著韋諤說道:“如今我將要和太子兵分兩路,以此來擾亂叛軍的進軍路線,你就跟在太子的身邊,保護他去朔方的靈武,協助他與各路軍將會合,然后揮師南下剿賊。”

韋諤聽后,當即抱拳下跪說道:“是,陛下,臣將一定全力保護,讓太子順利到達靈武。”

說完,李亨和韋諤便走出了驛站去召集軍士,連忙整頓一下就往靈武出發了,同行的人當中還有李亨的侍監李輔國。

在李亨出發之后,圣上就把身邊的侍從都支開了,留了高力士和李仙宗下來,并召見獻王李蒼。圣上收下傷悲,神情凝重的對著李蒼說道:“獻王啊,朕知道你對朕的忠心是真誠可鑒的,朕要你辦件事,你答應不答應?”

李蒼聽了趕緊下跪說道:“臣子服侍君王乃是天經地義,要是圣上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就是了,臣李蒼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圣上向著李蒼靠近,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你可否愿意從此隱姓埋名,不再是獻王李蒼,可否愿意舍棄妻兒、拋下榮華富貴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為朕去守護一個人”

李蒼聽著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剛毅果決的說道:“臣愿意,還請圣上明示。”

“很好。”圣上輕微點點頭,滿意道。

正當李蒼聽候指示時,圣上卻黯然無色的踱起步,拿出了貴妃留給他的手帕,深情撫摸著。眾人皆看向圣上,又面面相覷。過了一小會兒,圣上才開口道:“其實貴妃并沒有死,她只是昏睡了過去。”

李蒼不解的問道:“陛下,太子殿下等人剛才已查驗過,這又怎么會……?”

圣上聽著失落的嘆了一口氣,稍微低下了頭,似乎不愿再說下去了。站在一旁的高力士看見后,立馬就明白了圣上的心思,他知道圣上這是悲傷不舍,不想再說下去,便上前說道:“獻王有所不知,圣上對貴妃的情意那可是比天都還要高,比海都還要深,又怎么會忍心看著貴妃就此殞命呢?故此只是讓貴妃服下了太史的銷魂丹,假死一場罷了。”

李蒼聽后,更加疑惑不解:“假死能逃一時之禍,但之后又該當往何處去?”

這時李仙宗上前解釋道:“獻王殿下,臣知道有一處去向能逃一世之禍,那里與世隔絕,帡隅境象,不被外世所知,是貴妃避難的絕佳之所,但現在萬事俱備,只是不知獻王殿下可否愿意護送貴妃前往。”

“而且,這異境乾坤顛倒,一旦進去便是不可復出。若不是天命之人,擅自逆天而行,便將會遭到萬劫不復的懲罰。”李仙宗補充道,其實不盡然,對于異境之事其有所隱瞞。

李蒼聽著思索了一下,隨后又看了看圣上,見圣上如此憂慮神傷,便斬釘截鐵的說道:“陛下,臣李蒼愿意護送貴妃前往異境,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力護貴妃周全。”

圣上聽了心神動容,欣慰的說道:“好!朕就知道你會答應的,現在你就是朕唯一可以托付的人了,朕把貴妃交給你,今后,你就替朕好好照顧貴妃,守護她一生,直到她終老人世,那朕也就再無后顧之憂了。”

說完,圣上便讓高力士把一柄寶劍拿到了面前,圣上扶著獻王的手說道:“這是大唐李家的傳世之寶龍泉劍,今日朕將它賜予你,希望你能夠把貴妃完好的送達異境。”

說著圣上便把龍泉劍劍遞給了李蒼,李蒼頓時熱淚盈眶,便深情凝噎的對著圣上說道:“陛下,臣一定不負所托。”

在一頓安排之后,圣上便讓李仙宗和李蒼著手來準備護送貴妃的事宜,接著就把陳玄禮召了進來說道:“陳將軍,你馬上去領發諭令,讓軍士們都做好準備,一個時辰后便起程向蜀地出發吧!”說著圣上似乎嘆了一聲氣,頓了一下,便接著說道:“此外,朕已經命令獻王等人留在后方阻擋叛軍了,你們就放心的護送朕向前行軍吧。”

陳玄禮大行領旨遵命,叩拜了一下,然后就出去聚集了軍士,排列好軍隊,并整頓裝備。過了一個時辰后,圣上一行人就在陳玄禮的護送之下向蜀地進發了。而另一邊的獻王和李仙宗在圣上等人出發之后,也開始向著東南方向行軍。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從此一別后,圣上與貴妃也就天各一方了,一人往西南的蜀地而去,另一人則往東南的異境離去。即使是再怎么的戀戀不舍,也都已經是今生永不相見了。

楊貴妃此時還是處于昏死的狀態,獻王把貴妃放在了馬車上,并帶上了幾個貴妃的侍從宮女。獻王等一行人在離開馬嵬驛后,便一路急速前進,馬不停歇地趕了兩天的路程,此時距離武當山還有數十里遠,而將士們也已經是疲憊不堪又饑餓難耐了,于是獻王和李仙宗商量說道:“太史,現在我們已經趕了兩天的路了,若是再不休息的話,恐怕會體力不支,而且我們的糧食也不夠了。”

李仙宗說道:“那依獻王殿下所見,我們應該怎么辦?”

獻王說道:“剛剛在前方開道的探子回來報告說,在前面三公里的地方有一條村莊,叫做桃花村,村莊的規模也不小,應該會有足夠的食物讓我們補給。”

李仙宗聽了之后覺得有理,反正現在離武當山也不遠了,便和獻王決定在不遠的桃花村落腳休整。而此時的圣上也已經來到了蜀地,并在陳玄禮的協助下收羅了不少的散兵殘將。

另一邊北上的太子李亨在到達朔方之后,便在李輔國和杜鴻漸等人的密謀下,以及在朔方諸將的推舉下終于自行登基,選擇“上應天意,下合民意”,于靈武稱帝,改元至德,遙尊李隆基為太上皇。杜鴻漸被封為御史大夫、河西節度使。而李輔國則被李亨視為心腹,軍政大事都委托于他。郭子儀則被封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充朔方節度使;李光弼被封為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隨后李亨下詔讓郭、李二人統領諸將討伐叛軍,收復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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