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是被千蕊和杜珉宇五花大綁架進(jìn)沙龍工作室的。

期間有過想要逃跑的欲望，只是還沒有付諸行動，就被千蕊掐滅在了溫床中。

傳說中的Tony老師也是名不虛傳，硬是保持一邊與封越打游擊一邊完成了神圣的美發(fā)事業(yè)。

“嘖嘖！這小姑娘美的哦，雨后清新梔子花，是個招人疼的！”Tony老師滿意地端詳著封越的頭——他的作品。

鏡子里，額前的劉海燙出淺淺的弧度，蓬松隨意，露出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發(fā)尾被修剪得整整齊齊，光滑柔軟地卷曲著貼在臉頰兩側(cè)，偶爾有風(fēng)吹過，蕩漾起一圈栗色的波浪，擦過她明月般的臉龐。

杜珉宇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感嘆道：“媽呀，行走的洋娃娃啊……”

封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仍舊有些呆呆的，看起來她的驚訝一點都不比杜珉宇少。

“瞧瞧，這是哪家的天使寶寶揮著仙女棒啊~”

伴隨著千蕊狡黠的聲音，封越頭發(fā)上別上了一個鑲著鉆石的蝴蝶發(fā)夾。

杜珉宇“噗嗤”一聲笑出來，“千蕊同學(xué)，你怎么跟哄小孩兒似的？幼稚不幼稚??？”

千蕊無所謂地?fù)u搖頭，微微彎下腰，與封越臉貼著臉。

“妖怪和天使，明明是藝術(shù)。”

很耐人尋味的一句話。

剛剛她才夸完封越是天使，那么，她就是在說自己是妖怪了？

杜珉宇的心思沒有細(xì)到那份兒上，還是封越聽出了畫外音。

她望著鏡子里的她們，艱澀地開口：“你，才是天使……”

“封越同學(xué)！”杜珉宇的臉也湊了過來，將封越給夾在中間，“原來你會說話啊，看來那時候的火災(zāi)沒有毀了你的嗓子??！”

封越似乎是對于杜珉宇的突然靠近感到不適應(yīng)，快速地低下頭，并不想與杜珉宇同時出現(xiàn)在同一畫面。

“嗯……”

千蕊一把推開杜珉宇，“滾，少占寶寶的便宜！”

杜珉宇高高地跳起，夸張地捂住心臟，“昨天還是封越同學(xué)，今天就是寶寶了，女人，你的名字叫善變?。　?

千蕊翻了個白眼，牽起封越的手，“走，不理那個白癡，姐姐給你介紹男朋友！”

封越點頭，又搖頭。

千蕊明白她的意思，頓了頓，“不喜歡男朋友，那考慮考慮女朋友？”

封越抿了抿唇，姣好的面容因為這句話而松弛了下來，正要點頭答應(yīng)的時候，杜珉宇撲了出來。

“不準(zhǔn)！不準(zhǔn)??！”他痛心地指著封越，“你不能因為千蕊同學(xué)對你好，你就改變性取向，這是不對??！明明我對你也很好啊，你要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希望！你懂嗎？”

千蕊站在那里，嘴角噙著以為不明的笑。

“哪有那么多因果關(guān)系，一時興起啊，到底是旁觀者迷，看不懂當(dāng)局者的心?！鼻镛D(zhuǎn)頭看著封越，嘆了口氣，“寶寶，我說得對不對？”

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嗎？

那個埋藏許久的秘密，她堅定不移地相信著的秘密……

良久，封越的手指在千蕊的掌心勾了勾，聲音微微沙啞。

“我知道，你懂，我的心。”

那張娃娃臉上第一次有了純凈無暇的笑意，唇邊的梨渦盛著淡淡的光暈，她引導(dǎo)著千蕊的手，停留在自己的左胸。

“你，摸過的?！?

千蕊怔了怔，然后啞然一笑，頷首輕語：“對，太平了?！?

杜珉宇，“？？？”

他想問問眼前旁若無人的這兩位，你們干嘛呢？嘛呢？

光天化日之下，聚眾浪費(fèi)頂尖資源？

杜珉宇默默地背過身去，獨(dú)自品嘗傷心的眼里，世界只剩他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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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頭換面的封越就像是重新投了個胎，同學(xué)們都難以將前后差別如此之大的兩個人聯(lián)系起來。

然而，學(xué)業(yè)繁重的高三學(xué)生只會將有限的注意力分散在這種獵奇的事情上，再加上他們即將迎來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校慶，所以封越造成的這點小波浪，很快就被拍回了海平面。

不過就像千蕊說的，給封越遞情書的人倒是漸漸多了起來，直接路上攔人的也有，但全都被杜珉宇給擋了回去。

久而久之，樺城中學(xué)的人就都知道，杜珉宇是千蕊和封越的護(hù)花使者，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杜珉宇一邊慷慨，一邊流淚，誰讓自己就是見不得千蕊傷心呢。

今年的校慶與往常不一樣，不再是一個班級一個大合唱，而是需要每個同學(xué)亮出過人的才藝，通過層層選拔進(jìn)行最后的匯演，在最后的年鑒上一定會有最佳的露臉位置。

所以這些背著高考重?fù)?dān)的人，還是一個個摩拳擦掌，鉚足了勁兒要上這次校慶匯演，還不放過鐵了心要當(dāng)咸魚的人。

望著面前的報名表，千蕊陷入了沉思。

要不然直接撕了？

“呀，你們也要報名嗎？”杜珉宇抽過那張報名表，“正好，我也好久沒有聽過封越同學(xué)彈鋼琴了，正好這次試試唄！”

聞言，千蕊的撕表行動瞬間打消，挑眉道：“也不錯，那就試試吧?！?

“好久沒彈了，手，生疏?！狈庠降纳ぷ雍昧嗽S多，無辜的眼神又露出習(xí)慣性的拒絕。

“沒關(guān)系，多練習(xí)練習(xí)就會熟練?！?

“我贊成千蕊同學(xué)的話！”杜珉宇湊過來，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火苗，“那封越同學(xué)彈鋼琴，你干什么呢？跳舞嗎？還是唱歌？”

“我啊，當(dāng)然是陪著寶寶一起彈鋼琴了，四手聯(lián)彈見過嗎？”千蕊眨眨眼。

“你，你們就不能在我面前收斂一點嗎？”杜珉宇無力地垂喪著臉，“我弱小的心靈很受傷?！?

“要不給你加一張凳子？六手連彈？”千蕊揶揄一笑，封越也忍不住偷笑出聲。

杜珉宇漲紅了臉，惡聲惡氣地沖著封越嚷嚷，“……你還笑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太過分了！”

誰都知道杜珉宇天生五音不全，樂感缺失，要他彈琴不如讓他打架。

所以在她那個校董母親的壓迫下，他和他那些小弟們報了一個街舞的節(jié)目。

“大家說，你是，我的護(hù)花使者?！狈庠讲涣羟槊娴夭鸫?，嘴邊抿起的弧度有加深的趨勢。

“我，我……”杜珉宇結(jié)結(jié)巴巴，一連說了幾個“我”，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

千蕊忍不住捏了捏封越的手心，會開玩笑了，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