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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黃雀夾擊

  • 武備師
  • 煥日
  • 3111字
  • 2020-05-03 18:13:51

聲音在校場上回蕩,眾人當(dāng)即懵了下。

“又有何懼!”鐘朔聲音再起。

此刻身處隊列中的孫黃,當(dāng)即腿肚子忍不住抽動了下,握著環(huán)首刀的手也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若非某招募爾等聚集于此,爾等此刻或在街頭乞食,或在山野刨食樹根,饑餐露宿,衣難蔽體!”

“如此,餓死路途,凍死鄉(xiāng)野,只在早晚!”

鐘朔目光環(huán)伺整個校場,“再遇災(zāi)荒兵亂,斃命只在瞬間,如爾等一路前來之所見枯骨,只任鳥獸殘食爾!”

聞言,校場氣氛頓時萎靡,大部分流民都忍不住低下了頭。

“爾等倒斃路途鄉(xiāng)野,尚算解脫,但妻女該若何?”鐘朔話畢,指向了此刻在校場側(cè)邊圍觀的塢堡婦孺幼童。

校場上的流民們紛紛忍不住抬頭,愧疚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尋自家的妻女。

而后看到她們臉上先是一驚,隨后臉上表情復(fù)雜,有擔(dān)憂,有無奈,還有凄楚……

蔡昭此刻也站在鄭氏一家旁,看著校場上的曜日甲光,眼眶突然泛紅。

他父親是教書先生,后來死于兵禍,她母親無奈只能帶著她依附晏氏,成為晏氏家奴。

后來晏氏覆滅,她母親也死于賊兵之手。

“將軍甲胄,可曾擦拭否?”鄭氏問道,她早前聽說,將士出征前擦亮甲胄,能避兇驅(qū)禍。

所以每次鐘朔穿戴甲胄前后,她都會仔細擦拭一番,尤其將縫隙之中的血跡擦拭干凈。

“已擦拭。”蔡昭看了眼望臺上甲光閃耀的鐘朔,點頭應(yīng)道。

“愿將軍此行大勝歸來?!编嵤闲闹腥滩蛔∑谂?,她不知掖縣在何處,只知相隔甚遠,是個大地方,此行定然不容易。

“或先于爾等喪命,或在爾等倒斃之后,被人擄掠,為奴為婢,飽受折磨,最終卻可能依舊逃不過棄尸于野的宿命。”

“這便是爾等所欲見之事耶?”鐘朔大聲喝問。

“非也!”

“我等自然不愿!”

隊列中頓時紛紛應(yīng)道。

“好,既然如此,那便抬起頭來!”

鐘朔喝道,“既然不想倒斃于路途,也不想妻女遭難,眼下只有一條路,便是拿起爾等手中的兵刃?!?

“隨我而去,進占東萊郡,爾等自可衣食無憂矣,妻女亦能安生于世,無需饑餐露宿,衣難蔽體,此乃我等瀕死之人眼下唯一求生之道也?!?

求生是人最大的本能,一路襤褸走過來的流民聞言,心中不禁紛紛振奮起來。

“如此向死而生,衣食只是易事,富貴也不遠矣,功勛利祿,只在眼前!”

“愿意追隨將軍!”

“必勝!”

“我等追隨將軍!”

校場士氣頓時大起,聲勢震人。

亂世之中,隨時性命堪憂,普通人自然沒有太多信仰和信念,如果有,他們的信念就是吃飽穿暖。

除了大部分當(dāng)兵吃糧外,自然還有不少人是趁此良機,懷揣著發(fā)家致富,建功立業(yè)而來。

眼見校場中士氣喜人,鐘朔身后的宋襄和灌京等人,也不禁熱血沸騰。

稍后,大軍開拔。

山澗關(guān)卡關(guān)門打開,金鼓齊出,旗幟無數(shù)。

雖只有兩千人的部隊,但旌旗卻已然有遮天蔽日之勢,明顯多于標(biāo)識指揮所需。

山間路途狹窄,兩千人的隊伍竟然延綿幾里,在山中猶如一條山中長龍,朝東萊群山外蜿蜒而去。

隊列的后面,則是較弱的民夫以及前番晏氏的佃客等,大量的干草、油脂及營帳便由他們或毛驢運出山中。

好在糧餉已然存放在山外隱秘處,無需從山中搬運而出,否則鐘朔肯定得頭疼運糧問題。

“將軍,賊兵必然有斥候遍及山野,我方何不派出斥候屏蔽之,以免對方打探出我方虛實?!迸釐f道。

鐘朔點頭,斥候便愈加前出,開始獵殺驅(qū)逐地方哨探。

“子澗,待出山之后便放出話去,我方兵力五千,誓取掖縣。”鐘朔淡淡道。

夸大兵力,這是戰(zhàn)場上常用的心理戰(zhàn)。

“遵命?!彼蜗辶⒖堂靼琢绥娝返挠靡?。

“另外,地形確認否?”鐘朔再次問道。

“將軍盡管放心,整個東萊郡還沒有某不知道的地方?!?

穿山-甲宋襄得意道,“況受將軍吩咐,某又帶人詳細探查,足可保萬無一失?!?

“如此甚好。”

山中塢堡距離掖縣距離足有上百里,即便從塢堡出東萊群山,也有四十多里,且路途難行。

不過鐘朔并不著急行軍,一來節(jié)省體力,二來最為關(guān)鍵的是,他需要讓消息再飛一會兒。

一天后,鐘朔率軍還未出東萊山,快馬便飛速沖進了掖縣。

“鐘朔出兵了?”劉巴當(dāng)即騰起,驚訝驚慌之余,卻也覺得心中大石落地。

被鐘朔即將出兵攻掖縣的消息折磨已久,他早已經(jīng)有些不堪。

“兵刃甲器是否已配發(fā)給了臨時征募的百姓?守城是否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劉巴立刻想旁邊的張邵問道。

“大人放心,早已經(jīng)準備妥當(dāng)。”

劉巴心中稍定,隨后突然想到:“王子秀此刻在何處?為何幾日未曾見他?”

“這……”

“嗯?”

“大人,王書佐早已經(jīng)出了掖縣,想必已經(jīng)往廣固而回?!?

“什么?”劉巴好懸鼻子沒氣歪,“曹帥派其相助我等,他卻來此飲酒一番便回?”

“大人,依我看此人走了便罷,此乃一酒徒爾,留在此處,于我等無益。”張邵勸道。

“你懂什么?此人雖好酒如命,卻才名在外,青州無有不知,若在此處,興許還有用處。”

“是。”張邵雖然點頭,但心中卻十分不屑。

如此縱酒狂歡之徒,所謂少有才名,不過是一幫自稱文人雅士互相吹捧出來而已。

若是上了戰(zhàn)場,想必只能兩股戰(zhàn)戰(zhàn)兢兢,非但惹人笑話,而且時常耽誤大事。

“算了,狂徒隨他而去,待此戰(zhàn)之后,我必陳書于曹帥,讓王子秀吃不了兜著走。”

劉巴擺了擺手,再次急問道,“蔣壬是否有消息傳來?”

“暫未?!?

一天后,再次有快馬沖進了掖縣。

“大人,蔣縣令信使前來?!睆埳奂泵⑿偶f給了劉巴。

劉巴立刻展信開來,看完后不禁大喜:“好,此番掖縣之危不足為懼,無念,大功也。”

蔣壬,字無念。

張邵接過信一看,滿是胡茬的臉上同樣喜不自禁:“如此一來,非但不足為懼,大人,我等甚至還可以趁此機會,一舉將兗州賊人消滅于掖縣城下?!?

劉巴眼中發(fā)亮。

“大人,待兗州賊人到掖縣城下,只待其攻城疲敝之時,可令蔣縣令率人突然從后方殺出,賊人措手不及,必然難以相持,如此一戰(zhàn)可成也。”

“即便偷襲不成,我等可與蔣縣令內(nèi)外夾擊,憑我方如此兵力優(yōu)勢,賊人必然大敗而逃,隨后一路掩殺即可?!?

劉巴不禁大喜,問道:“賊人還有幾日抵達掖縣?”

“照此速度,兩日后即可抵達?!?

“如此?”劉巴思慮了片刻,便立刻下令送信之人,“蔣壬率兵到掖縣需要多久?”

“大人,想必此刻蔣縣令率軍出了惤縣,已然在路上,到此的話,恐怕不消三日。”

“那便即刻傳信蔣壬,命其率軍三日后必須抵達掖縣,若有失期,軍法從事。”

“是?!?

稍后,信使便飛馬奔出了掖縣。

此時,以掖縣為原點。

東南方向,一支旌旗蔽日的軍隊,徑直朝著掖縣行軍而來。

“將軍,離掖縣已不足五十里?!彼蜗逶谝慌蕴嵝宴娝返?。

鐘朔點頭,下令:“派人,埋伏于掖縣通往西面北海郡和廣固城的官道上,伏殺對方報信快馬。”

雖然現(xiàn)在曹嶷暫時無心后方,但若是劉巴狗急跳墻,求得北??碓?,恐怕鐘朔此行就不得不狼狽回去了。

稍后,田光帶著一隊人轉(zhuǎn)向西邊而去。

東面,距離掖縣一百余里,在惤縣和曲成縣之間的官道上,同樣一支軍隊朝惤縣方向而來。

為首的便是一身甲胄,躍然于馬上的惤縣令蔣壬。

“蔣大人,我等是否該等太守大人命令再進軍不遲,以免賊人發(fā)現(xiàn)我等,早有準備?!迸赃吤鲜喜壳幸幻麑⒐俳ㄗh道。

蔣壬淡淡笑了笑,“無妨,城中兵力有五千之眾,我等又率兩千前去救援,縱然偷襲不成,此番也定然不會讓兗州賊人安然退往山中也?!?

“況依太守大人之秉性,來催發(fā)兵之人,定然已在路上。”

蔣壬對自己頂頭上司的膽量早已心中有數(shù),心中不禁鄙夷。

前番率領(lǐng)2千人圍剿兗州賊人,最終竟然丟盔棄甲而逃,簡直令人難以啟齒。

此番他也率兩千人,不僅有惤縣和黃縣的800人,還有他費了不少口舌串聯(lián)而來的徐氏、管氏、孫氏和孟氏部曲聯(lián)軍1200余人。

回身看身后這支集各方之力的軍隊,甲光耀眼,騎兵昂揚,步兵弓箭手分列其中,軍容甚整,心中不禁稍有得意。

此番救了掖縣之危,自然是大功一件,倘若再順手擊潰為亂東萊郡多時的兗州賊寇,必然能令曹帥刮目相看。

一旁的徐祿捋胡笑了,此刻他騎在馬上,白袍里面穿著一身盔甲。

“孟將軍勿憂,據(jù)某之密諜所報,兗州賊人必然要先于我等抵達掖縣?!?

徐祿老眼中精光閃爍,“屆時只需派人和城中太守大人約定,一同夾擊即可,賊人必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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