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的書房很近,將將幾步就已到了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框,便進了里屋。屋里有些昏暗,好在開了一扇窗,有些許光線灑進來,恰好在木桌上。時辰正在研墨,桌上的字帖已寫了過半,見時允進來,也不開口,只是放下了墨錠,提筆繼續行字。
時允接起墨錠,緩緩在硯臺推了起來。良久,只聽得時辰道了一聲,“阿允,你可知研墨也有很多講究。”
時允停下手中的動作,“師父,是我急了。”
時辰倒也不接他的話,只是停了筆,拿起手邊的印章,仔細將章按在泥胎里,“古言磨墨之法,重按輕推,遠行近折。不宜快、水要涼、不宜多,方可細潤無聲。”
時允聽后,卻有些沉不住氣,“可是師父,若有損墨傷硯的雜質,則需要及時剔除,不是嗎?”
時辰蓋章的手頓了頓,看向情緒激動的時允不語。良久,伴隨著一聲嘆息,“去準備吧。”
看著離開的時允,時辰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向窗下的榻榻米。那有些佝僂的背影隱在榻上,窗外竹林沙沙作響,似乎連它們,都感受到了這位曾意氣風發了歲月的老人,在面對輪回時的無措與落寞。
容喬回了公寓,有些慌亂的步伐卻在進門的那一瞬間變得平穩。只見時安窩在客廳沙發,手里拿著一盒冰淇淋,見到容喬回來時,眨著眼朝容喬揮手。大概是有什么開心事,時安笑瞇瞇的看著容喬,“你回來啦!”
容喬將時安攏在自己懷里,順勢和時安一起陷在沙發里,輕輕吻了一下時安的額頭,將略微松散的頭發仔細攏到耳后,“藥藥,我好想你。”
時安有些奇怪,“這不就一個上午沒見,你好奇怪喔。”時安在容喬的懷里直起身,淘氣地點了點容喬的鼻子,“怎么,是怕我怪你沒趕回來陪我吃午飯嗎?”
容喬深深的盯著眼前的時安,是那樣的熟悉,時允的話還在耳邊,他說,他的名字是她取的。
曾經以為的巧合是時間的一時興起,何曾想或許是千年之后的命中注定呢。
“藥藥,你會不會丟下我一個人消失了。”
“容喬,你上午干了什么?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時安翻了個白眼,“我才不會呢,我可是長生不老的!”
瞧著眼前的時安一臉驕傲的模樣,容喬不禁笑了出來,輕輕捏了下時安嘟起來的小臉,“你呀,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時安一下子撲到容喬懷里,“那你愿不愿意一直提供顏色給我!”
“我可是個商人,不做虧本的買賣。”容喬開起玩笑來,本只想逗逗她,誰知時安想了想后,似乎做了一番心理斗爭,鼓起勇氣,竟對著容喬的嘴親了一口,“那........這個報酬夠不夠........”眼見身下的容喬眼神都變了,時安有些慌了,糟了,是不是太過了......還未等時安起身,容喬已經將時安按在身下。
“小家伙,真當我是柳下惠......恩?”容喬整個人都埋在時安頸窩,說話的氣息仿佛隨著剛剛變得炙熱起來,時安被烘得有些癢,不禁動了動想要離容喬遠些。可容喬卻先一步將時安牢牢控在身下,從鎖骨處緩緩的連著臉頰,一路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吻到時安眼角。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時安被穩得有些失神,可是嘴里卻突然吐出一句,“容喬,你....你的吻技,是不是拍劇拍出來的。”
容喬一愣,這次是真的笑出聲來,松開按著時安的手,撫了撫凌亂的發絲,“你呀,真是要了我命了。”
時安見容喬恢復了正常,討好似的笑了笑,“那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畢竟也是看你劇長大的呢!”
容喬似笑非笑的看著時安,活了近千年的時安也想了什么,更加狗腿的討好容喬,雙手搭在容喬雙肩,“我現在才二十多歲,可不就是看你劇長大的嘛!”
撫摸臉頰的手越發肆無忌憚,額頭、鼻梁、雙眼、臉頰,一直到那笑著的雙唇,容喬很是耐心的撫摸著,良久,只聽得容喬沙啞道,“藥藥,我喜歡你,很喜歡。”
話音未落,一個略帶涼意的吻落在時安的唇邊,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的攻城略地,時安一時間忘了所有。只記得手里的冰淇淋早已化了一灘在地毯上,那個傍晚的夕陽異常的昏黃,漸漸的,整個客廳都被攏在沉沉的夜色里。
容喬將時安帶到臥室,時安正想拒絕,卻見容喬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兩個人半搭著絨絲被,充斥著情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藥藥,陪我睡一會。”
時安睡了一個上午本毫無困意,但是在容喬的影響下卻也漸漸睡去,嘴里還嘟囔著,“晚上我要吃烤肉喔!”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男人小心地放下懷里的女孩,轉身下了床,細心的掩好被角,調了調室溫,輕輕走出房間,隨著門被掩上,眼里的時安已消失在門后。容喬就這樣站了良久,“對不起藥藥,等我回來。”
隨著門鎖的那一聲毫無感情的人工“已關閉”的聲音落下,整個房子里只余得時安平穩的呼吸聲,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花,淅淅索索落在樹葉上的敲打聲在此時卻顯得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