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雜役,即使有人注視過陳沙,也只知道他是個普通的雜役,身上連半點法力都沒有。
而陳沙,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里,突然就掌握了這里的語言。
但其實很簡單。
“原來這里說的話并不是他們聽不懂,而是我說的不對。就像我能聽懂他們的話一樣,是我的發音和語言排列的順序有問題。”陳沙想道。
意識到了這點的陳沙能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把自己的口音糾正,其實就像是普通話和方言的區別。
有的方言確實聽不懂,有的方言也很接近普通話。
陳沙的語言就契合這里的語言,只是發音和順序需要進行排列,才能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人善智不善力,陳沙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方法,也跟他的性格有關。
總之陳沙學會了怎么說這里的‘普通話’,但根本問題沒有解決。
自己的出生點距離這個地方不過就是幾米,甚至可以說自己的出生點就在這北宸宗內,所以不可避免的,陳沙要么借此機會逃出這里,要么想辦法留在這里,而且還得想辦法窺探這些人的修行!
北宸宗。
陳沙低著頭,咧開了嘴。
宗門大殿很快就結束了,陳沙站在門口,等待著王平的出現。
看到王平正在和云華相談甚歡,陳沙臉上滿是諂媚,恭送著每一個人的離開。
“那便這樣吧,多謝王師兄的禮物,我很喜歡。”云華笑著說道。
王平的心臟忽然漏了一拍,看著如此嬌艷動人的云華,內心滿是喜悅。
“不客氣,云師妹若是喜歡,那....有時間可否探討一二?聽聞云師妹也喜歡這詩詞歌賦,我也是難得碰到同好之人。”王平笑著。
“自無不可,不過我可能要隨師父去云峰洞修行一段時間,恐怕只能有書信來往了。”
“那也可以!若是你不嫌棄,我....我會給你寫信的。”王平臉一紅,說道。
云華笑著,低下頭臉色緋紅,嬌艷欲滴。
“那就這么說好了。”
“嗯!”
王平走出大殿,陳沙諂媚的笑著:“恭喜王師兄,抱得美人歸。”
王平心情頓時更加舒暢了,看著陳沙也顯得非常順延:“你是讀書人?”
“不不,和王師兄比起來,我這肚子里幾滴墨水算得了什么。”陳沙搖搖頭。
王平深吸一口氣:“可你那首詩....”
“您在說什么呢,那不是您挑燈夜讀,為云師姐準備的一份大禮嗎?”陳沙一臉不解的看著王平。
王平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陳沙。”
“好,陳沙,看來你很適合當我的仆人,今后你就接小張的班吧。”王平笑著說道。
“多謝師兄!”
陳沙跟著意氣風發的王平,頗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但不管怎么說,陳沙還要靠這個人在北宸宗站住腳跟。
只是從和王平的交流中,陳沙大致摸清楚了這個人的性格。
不甘平凡,驕傲自大,雖然有點兒小心機,登不上大雅之堂。
這種人太適合陳沙了。
溜須拍馬....哦不,見鬼說鬼話,陳沙可最在行了。
“但我還是對北宸宗一無所知,還得跟這王平套些話才行!如果能想辦法識文斷字,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懂普通話不見得認得字,所以陳沙不妨裝作凡人書生,和王平套近乎,趁機了解這個世界的文字。
與此同時。
周圍的弟子看著王平和陳沙走過,紛紛談論道:“可真沒想到那王平胸中竟然還有幾滴墨水,可是把云師姐哄得開心!”
“誰道不是呢,那首詩,確實夠精妙。提筆落字舉輕若重,足以見得王平這詩詞造詣不低。”
王平聽到周圍的討論,更是得意,走路頗是虎虎生風。
陳沙就融入了自己雜役這個身份,跟在王平身后,一點也不起眼。
誰又會在意一個雜役呢。
不過為了杜絕一切有可能暴露身份的隱患,陳沙還得做一些事。
來到竹林前。
“以后你就住在我屋里,房間自己收拾一個出來。”王平看著陳沙,笑著說道。
“多謝王師兄!”
陳沙趕忙道謝。
陳沙跟著王平來到了竹林內的兩層竹樓內。
收拾了一個房間,陳沙主動的打掃著屋里屋外,動作勤快又麻利。
王平看了眼陳沙,點點頭便走向了二樓。
陳沙暫時就這么住了下來。
等到第二天。
陳沙起的很早,掃地澆花,甚至做好了一桌子早飯,看著王平走下樓。
“王師兄早安,我給您做了一桌早飯,不嫌棄的話.....”
王平看著陳沙:“我有辟谷丹,不需要吃那些俗物,你作為雜役不知道嗎?”
陳沙眼睛一轉,笑著說道:“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一日之計在于晨,在我們那里只有早上吃飽才能面對嶄新的一天,這也是我們對于生活的態度。”
“呵。”王平哼了聲,并未說話,然后走出了竹樓。
陳沙并未動筷吃飯,而是在王平走之后把這些食物倒了。
自己則是拿著一個饅頭蹲在門外吃著。
仙凡有別。
這正如領導和下屬一樣的關系。
領導不吃的,不是說你不能吃,而是給你的,你才能吃。
不給你的,你要摻和,那只能讓領導討厭你。
而在這個世界,似乎更加的偏激。
陳沙不愿意惹到王平不高興,所以他的思維方式轉變的也很快。
哪怕自己餓著肚子,都要把這竹樓打理的干干凈凈。
很多時候領導可不是看你的能力,而是看你的態度。
這是很平常的事,但很多人難以抑制自己,可陳沙就不同了。
他在這種地方毫無安全感可言,任誰過來都能殺了他,雖然暫時隱瞞身份留了下來,可陳沙的目的遠不止如此。
他想要修行,就必須得識文斷字!
而且還要有人教才行,自己胡亂練功,練成練不成都是小,萬一練著練著走火入魔死了,那陳沙干嘛要來這里?
王平是陳沙的目標之一
而且陳沙還得跟其他雜役打聽一下消息。
想著,陳沙打掃完了竹樓,挑著水桶跟著那些雜役來到了山腰上的泉水邊打水。
“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我是來修行的,不是來當雜役的!好歹我也是村里唯一的希望啊!”
普通的雜役們在沒人的地方抱怨發著牢騷,陳沙看著四周。
“這位兄弟怎么稱呼?”陳沙挑著水,笑著說道。
“你是.....”
“我是陳沙,王平師兄那邊的。”
“哦,不好意思,山上的雜役太多了,我也記不住。”這人一臉歉意。
“不必道歉,師兄怎么稱呼?”
“師兄不敢當,叫我周立就行了。”周立笑著說道。
這人不跟其他人一樣抱怨,待人親和,陳沙雖說是抱著目的接近,但完全看不出這人有什么心機,倒像是個和藹的大哥。
“那小弟就稱一聲周大哥了。”陳沙說道。
“哈哈,陳老弟今年多大了?”
“21。”
“是嗎,我今天23了,你是剛入門的雜役吧?”周立笑道。
“是。”
“我來了兩年了,很多人沒有通過宗門考核,淘汰者留下來就成了雜役。”周立說道。
陳沙點點頭:“大家還是對宗門抱有希望的啊。”
“希望?呵呵,我們這群人哪個不是從不遠千里的地方過來的?若是這么回去,怎么見父老鄉親?與其在羞恥和嘲笑聲中度過一生,還不如留在這山上,當個雜役。好歹對外也可說是北宸宗之人。”周立笑著說道。
虛榮。
驕傲。
陳沙笑了聲:“看來周大哥對宗門很了解,小弟初來乍到,確實不大知道這宗門的規矩......”
周立笑了笑:“沒關系,咱們這群雜役只要服侍好宗門弟子即可,他們都是仙家。不過北宸宗對咱們還不錯,每個月還有例行的月俸,雖然不多,但也可以去山下的鎮子吃點好的。”
月俸?
工資嗎?
既然有工資發放,那么就說明.....有員工表....花名冊!
陳沙低頭不語:“周大哥,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東西,你知道去哪兒領月俸嗎?”
“就在山腳的雜役堂內,不過那個黑心的堂主常常克扣我等月俸,實在是該死!”周立說到這兒,咬著牙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山下!
“周大哥,我在這兒服侍師兄們也有段時間了,可還是不大清楚這宗門的地形,只怕哪天我誤闖了禁地招來禍端。麻煩周大哥能否給我詳細說說?”
“沒事,咱們雜役在山上其實沒有什么禁區,在山頂的宗門大殿也是我等日夜打掃,只不過藏書閣丹藥殿這等地方我等雜役進不去的。而且有些地方,就算是宗門弟子也進不去,更何況我等雜役?”周立說道。
“原來是這樣,唉,不過要是一輩子只能當個雜役,那豈不是.....浪費光陰啊。”陳沙嘆口氣。
周立點點頭,表示贊同:“我等雖有種,但并沒有生根發芽的機會,可悲可嘆啊。”
有種?
什么種?
生根發芽又是什么意思?
陳沙忽然問道:“周大哥為何沒有生根發芽呢?難不成是之前進入宗門的考核太難了嗎?我看周大哥一表人才,想來也不是池中之物。”
“哈哈哈哈,你又不是沒經歷過,要生根發芽,談何容易啊。”周立大笑,眼中帶著落寞和不甘。
“我也就只差一點!如果兩年前我要是能成功發芽,怎會在這兒甘愿做奴做仆!”周立咬著牙,握緊了肩上的扁擔。
陳沙:“咱們邊走邊說吧,周大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