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和子川趕緊合力撒網,誰知這一網下去居然有好幾條大魚,個個三四斤。
胭脂高興的拎著桶,“這湖里的魚真多,但特傻,一看到有吃的全都來了。”
子川一聽她說湖里的魚又多又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疼愛的用手摸了摸她小臉。
“這些魚外加昨兒網的也能吃上好幾天,回來再來撒吧。不然死了臭了就好吃了。”胭脂看他還想撒網,就出言攔著他。
今兒只撒一網,他很是意猶未盡,把網里的魚撿了出來,說是只撒最后一網。
撒這網胭脂沒有幫忙,他自己撒的,只是這一次卻一條也沒有看到,他心里有些失望,又撒了幾網,都沒有看到魚,不過網了些小蝦之類的。
兩人把魚送回了家放在大盆里,她就和子川一到上山摘了些能褪去腥味的果子。
剛到家門口,就見好久未看到娘田氏,田氏目光冷冷的站著門口,手里還拎著一個大包袱。
胭脂疑惑的看著,不知道她這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藥。
田氏看她穿著還是以前陪嫁穿的衣裳,哼了一聲,“你這死丫頭,當初老娘給你尋了個有錢人家讓你過去做小妾,誰知你不肯非要嫁這男人。你瞅瞅他們家要啥沒啥,現兒房子破爛不堪,一年不比一年好。今兒你老老實實的跟娘回去,娘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胭脂撅了撅嘴,這吳家就算不好,她也不會回淡家。這好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不是想來就來的。
見她不吭聲,田氏更是氣惱的不行,還以為她在這過不了幾天的苦日子就回去,沒想到她執迷不悟,一呆就是幾年,她把手中的包袱硬塞給胭脂,“這包袱里面的衣裳全都是你愛穿的,你愿意在這過苦日子就過吧,我看你在這里還能呆上幾年。”說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胭脂身旁一言不發的吳子川揚長而去。
胭脂抱著包袱,看著田氏遠去的背景有,眼里閃過一絲不安,不過這田氏居然有心的把以前換洗衣裳送來,她心里樂開了花。
吳子川一直沒說話,看她把包袱放回屋里,神色不變的去處理那些今兒網回來的魚,就坐到廚屋里幫忙燒鍋。
這次,胭脂做了一鍋酸菜魚,又剁了魚肉,捏了幾個魚丸子,又做了剁椒魚頭。
做剁椒魚頭之前得先準備好食材:魚頭二個,剁碎的辣椒,豆豉一湯匙,小蔥、蒜末、姜末、雞粉少許。
她先把魚頭收拾干凈,從魚唇正中一劈為二背部相連,均勻抹上少量鹽、料酒、腌上十分鐘左右。
她快速的姜、蒜切末,蔥切小環狀,豆豉泡水稍洗后瀝干備用,把剁好的辣椒放一旁備用。
她讓吳子川燒火加少量油,爆香姜蒜末加入豆豉炒香后離火。
將剁椒拌入其中,再加入少許雞粉提鮮,全部拌勻。
盤子底部加少許蔥段、姜片、放入魚頭,將拌好的剁椒鋪在魚頭表面。
蒸鍋中加水燒開,放入剁椒魚頭,大火蒸上十分鐘,出鍋后撒上香蔥末,淋上適量的豆豉油,最后淋上熱油澆在上面即可。
吳子川大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閃著光,放佛他現兒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吳桂枝被廚屋飄逸出來的香味引得垂涎三尺,“嫂子,你這做的啥美味,遠遠的就能聞見香味。”
“你哥還不是怕你餓壞肚子嗎?今兒特意讓我備下這些好吃的,你去洗洗手讓婆婆替公公盛點魚湯,再端點飯菜給公公送去。他今兒都快餓壞肚子,都沒聽見他大聲的叫嚷。”胭脂用衣角拭去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嫂子,你真好!我就去叫娘替爹盛飯菜送去。”吳桂枝甜甜的笑道。
今兒的飯菜做的十分的美味連吳桂枝最討厭吃魚都吃了好幾塊,她吃完飯搶著刷鍋洗碗。
胭脂看了看盆里還余下幾條魚和蝦,她走到曾氏面前道:“婆婆,明兒我們包餃子吃吧。包魚肉餡的。這幾日你老也辛苦,再說公公也要補身子。這魚肉餃子又鮮美,又沒油膩,正好適合你跟公公吃。”
家里平常很難吃上一頓餃子,現兒不同往日,平時就有站在別人家門口聞聞餃子香,此時胭脂賺了點銀錢就能讓家里好吃好喝地過上好日子。
曾氏不同意,“今兒個才吃了這么多好吃的,再吃又要吃不少白面?”
家里全是五大粗的人兒,完全能讓幾斤白面輕意的下肚。
吳桂枝想吃,看了眼曾氏陰沉的臉,動了動嘴角,沒吭聲。
“那我們明天還吃魚吧。”胭脂哦了一聲,去屋里換衣裳。
田氏今兒送來的衣裳是胭脂早幾年置辦的,不光有夏日的還有兩套冬日的,不過這些衣裳全都打滿補丁,還好能替換著穿。她再也不用把今兒穿的衣裳連夜洗了。
次日,胭脂去鄰居家買來點綠豆她準備生點綠豆芽來吃。
只見她把綠豆放進杯子里,加入適量的清水,浸泡一晚之后,瞅見綠豆皮有些破開為止。她首先準備一個蒸架,在下面鋪上一塊稍厚點的吸水作用的毛巾,把綠豆均勻的擺在上面,再蓋上一塊厚點的毛巾,每天早晚各澆水一次,堅決三天左右,當豆芽發的超過了蒸架高度即可。
三日晌午,胭脂回家做飯,看了看蒸架上的豆芽已經生好,長的又肥又大又長,樂滋滋地拿了一根給曾氏看,“婆婆,這個豆芽可是一道美味的菜肴,它既能用油炒又能拿來燙煮,你想也想不到還能涼拌著吃點。”
曾氏皺了皺眉頭,覺得她為了這么點豆芽廢了好些豆子,那可叫肉疼。“現兒家里啥菜都有,何必花費那么多意思做這個吃呢。”
“婆婆,你不知曉現兒吃是一道菜,過段時日我還要去別人家買更多的豆子來生豆芽,弄到集市去賣。我想過之后我們可以把魚烹飪好走家串巷挨家挨戶的去賣,如果這生意做好,那又是個不錯的進項。年底我一定要賺上好多銀錢把房屋好好地修整一番,讓桂枝高高興興地出嫁。”
吳桂枝站在一旁聽見胭脂的話頓時耳紅目赤。
“嫂子,你就別打趣我了!今下午我就跟你一道去村里收豆子,在家里呆著也是呆著。我也有好些時日沒有出去透透風。嫂子,這段時日我想了很多你以前對我說的,女人一定要強,不要天真的以為嫁了男人就能依靠他一輩子,如果真信了男人的話那母豬都會上樹的!”
吳子川的臉漸漸地從紅轉黑,慢慢地陰沉下來,死死地盯著胭脂。
胭脂知曉大事不妙慌忙地說道:“我去做飯!我去做飯!你們聊!”
“聊啥聊!你瞧瞧自個兒跟桂枝說了些啥。今晚我非要把你弄不下床。”吳子川哈哈大笑地說道。
“討厭!”胭脂羞紅著臉跑了。
“子川,你真的同意你媳婦這么敗家?真的敢讓她去收豆子生豆芽?”曾氏狐疑地說道。
“娘,你多慮了!胭脂現兒是不打無準備的仗,她自個兒心里清楚著啥時能做啥啥時又不能做啥。”
曾氏見兒子這么支持胭脂她也不好再潑涼水,只找了個借口走開了。
“桂枝,你跟你嫂子多學點。這夏日可以賣豆芽,冬日也可以賣。我想著你嫂子不會想著只有生豆芽這一進項,萬一那天她不想干了,你也可以拿來營生。”吳子川對著吳桂枝說道。
吳桂枝越想越覺得這是好事兒,高興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哥,你說的就是這個理兒!我一定要把嫂子身上的所有絕學都學過來,只要女人強了,我看那些死男人還會怎么羞辱我。”
“啥?死男人?”
吳桂枝知曉她說漏嘴,慌忙地改口說道:“哥,你是那堆死男人中,唯一最好的。”
晌午的水煮魚,胭脂就把豆芽做了鍋底。
曾氏瞅著這水煮魚的湯里浸了豆芽,特別的一般爽脆。
“你以前在你娘家時咋沒想到過些?”桂枝拉了拉她衣衫問道。
曾氏等人頓時眼神都集聚在胭脂身上,怕她把這生豆芽的事兒也告訴了淡家。
“剛琢磨到的。”之前她原身咋能想到這些,想的都是伺候公婆,不受別人的白眼,那能想到做營生的手藝呢。
曾氏看看吳子川,又看了看胭脂臉上露出久違的歡喜。但又想著胭脂會不會把這生豆芽的事兒告訴給娘家呢,又陰陽怪氣地說道:“胭脂,你可要記住了!你生是吳家人,死是吳家鬼!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生豆芽是我們吳家的事兒,可跟你娘家沒有任何關系,聽到沒有?”她兩眼警告的瞪著胭脂。
胭脂趁晌午飯后得空做了些水煮魚特意用豆芽打了底,今兒她跟桂枝一起出了門,頭上的火紅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曬得兩人直燙臉。
兩人都戴了草帽,木桶上面蓋了干凈的鍋蓋,又蓋了一層干凈的抹布。
看著天紅紅的,來往不少人家回去要準備做晚飯的,拉玉米或者高粱回家的,桂枝臉色有些發紅。
胭脂見她不好意思的樣子,臉色露出笑容,知曉她臉皮薄,胭脂自個兒以前讀大學時做個勤工儉學時常去批發市場買些好看的物件回到學校進行售賣,這也是她主要的經濟來源之一。
她讓桂枝在旁看著,她直接到村里挨家挨戶吆喝,她恨自己怎么沒有準備個喇叭,“賣魚了!好吃的新鮮的水煮魚!不好吃不要錢了!”
相熟的人聽見就笑了笑,打趣地問道:“胭脂,賣的啥魚肉?還賣肉!難不成是你自己身上的肉嗎?”
“去!去!胡亂說啥呢。我賣的是魚肉,不是人肉!這魚肉點腥味都沒,不信去嘗嘗,反正不好吃不要銀錢的!”胭脂侃侃而談地說道。
胭脂不動聲色掀開鍋蓋,用長勺舀了幾片出來放在碗里,“嬸子,大娘!這魚肉是我用獨門秘方做的,保證鮮而不腥,不信你們可以嘗嘗!”
他們還真的不信,拿著胭脂準備好的牙簽嘗了,這一嘗,不打緊,臉上就變了色,“這是魚肉嗎?咋能做出這味道?”
“又鮮又嫩!真是好吃!這真是魚肉,是咋做的?能不能告訴我們!”
看著他們驚訝起來,胭脂笑起來,“既然這是秘方做的,那肯定不能告訴你們,不過你們既然嘗過,這下總相信這魚不腥了吧。“
嘗過的幾個吧唧吧唧著,有的臉皮厚,直接說,“沒嘗出味道,再給嘗嘗。”伸了牙簽就想往桶里鉆。
胭脂嘴角抽了抽,忙用鍋蓋蓋上桶,“嬸子,這水煮魚是我們拿來賣的,而不是拿來送給你們吃的。三文錢一勺,現兒是第一天買一勺送半勺。”
還要再嘗的那婦女不好意思的放下牙簽,“你們欠了那么多銀子,實在不易。今兒是你們頭一茬出來,我也不要你們送半勺,直接給我拿十文錢的吧。”
“反正這魚肉也可以算得上葷菜,買回去讓家人解解饞。”婦人說道。
婦人娘家姓王,幾十年前嫁到吳家村,她道完話回家取了個大碗,順手遞給胭脂十文錢。
胭脂高興地接過銀錢順手給了吳桂枝,她一邊道謝,一邊卷了袖子舀了六勺,看她準備的是大碗還差點不滿,又給她添了點魚湯。
王婆子看了六文錢買了一大碗魚肉,高高興興地端著魚肉回家。
之前有些嘗過后想買,又舍不得銀錢,灰溜溜的走了。
胭脂推著獨輪車,又大聲地吆喝起來。
走到孫玉龍家門口,正巧碰見孫玉龍小妾帶著丫頭出來溜彎。
翠花小聲地在那丫頭耳朵邊嘀咕了幾句,“給我們弄一碗嘗嘗。”丫頭裝做未瞧見吳桂枝說道。
胭脂推著車子,跟桂枝說道:“我們不在村里賣了,這村里全是認識的。”
丫頭頓時閃過一絲羞惱,“我們家少夫人要吃你們魚,她能吃算得上給你們的好運。不就是一碗魚嘛,難不成你們以為我們會吃白食不成。”
“我們不賣了!”胭指示意桂枝推著車走。
“我想吃,就必須得吃,不給吃,那你們就別想從這條路上過。”翠花嬌滴滴地說道。
“哎喲喂!我當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前相公不知曉從那撿回來的狐貍精,天生長一副胡蚤樣,對了,你叫翠花對不?你知曉孫玉龍為啥能瞅上你嗎?”吳桂枝陰著個臉說道。
“為啥?還不是因為我長得比你美,能把他在床上伺候地舒服。不然那還咋得?”翠花手不停地搖著新買的竹扇。
“嘿嘿!你真以為他會給你過上一輩子?那你可就大錯而特錯,我可以跟你打個賭,最多過兩個月他畢然會再抬小妾回來,不信我們走著瞧。”吳桂枝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