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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明珠一身大紅綢衣,火紅的寶石墜于額間,站于巴雅爾身邊,與眾王庭內勇士百姓守在城門焦急等待火羅的歸來。

同色大紅綢衣的巴雅爾與明珠站在一處,好似親兄妹一般。

隨著自己的長大,明珠發現,自己的眼睛果然同火羅王一樣,也同巴雅爾一樣。

雖然很漂亮,但明珠卻清楚的記得自己的阿爹阿娘的長相,自己竟長得一點不像阿爹阿娘。并且隨著日子的流逝明珠也懷疑當初阿娘是不是騙自己的,自己也許當真是火羅的女兒。

明珠用力的搖了搖頭,那夜阿娘說的那么真誠,怎么會是騙自己?不!自己定然是丌術的女兒!

不一會兒,遠處塵土一片,火羅王回來了!

和以往一樣,火羅王城門下馬,抱了抱王妃,大王子,便拉起明珠往城內走去。如今明珠大了,只能拉著手,不能抱了。

可是此次不同的是,夾道歡聲中,百姓之中有人高喊著,“二王子英武!二王子英武!!”

明珠飛快的掃了眼身后跟著的巴雅爾,他正和巴木說著什么,一點異樣都沒有。

好心思重的人啊!如此都能談笑風聲,明珠感嘆。

大宴之上,等侍者高唱完今年火羅王功績,明珠便帶頭跳起了胡舞。

如今的明珠與往年不同,舞跳得好多了。眾人的贊美聲中,唯有一道目光,讓明珠不舒服,抬頭看去,是二王子巴木,明珠皺了皺眉頭,不去看他。

一舞完畢,首領勇士們便倒滿美酒,喝起來。火羅王擊掌,胡琴又湊起,琴聲激昂,明珠理了理裙擺剛坐好,便見幾個侍從壓著幾個衣著簡單的女人,推推搡搡的走上來。

這深秋之季,這些女人們只穿著薄紗,露著胳膊肚臍,神情哀戚。

“不許哭!跳!”幾個落了淚的女子被名帶刀侍從呵斥著。

恐嚇之下慢慢的,幾個女子站起身來,隨著胡琴跳起了舞。寒涼的石磚地面,女子們赤著腳,任那些肆無忌憚的目光上下打量。

這些女子便是火羅王出征搶來的“物資”。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女人如物資一樣任人搶奪,明珠一個公主又怎樣?同樣寄人籬下,唯有自己強大,才能讓人低下頭,拜倒在自己身前。

明珠起身,來到火羅身旁,抱著火羅衣袖,做起小女兒的神態,“父王,聽聞尼格師父刀法大漠第一,明珠想跟師父學刀法。”

明珠凡是求到火羅面前的,火羅沒有不答應的,當即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尼格,“明日有空教我小公主學刀啊,把你那點家底都抖一抖。”

尼格大口喝著酒,拍了拍胸脯,給了火羅一個放心交給我的眼神。火羅收到屬下信號,高舉了舉酒碗,回了個就這么定了的眼神。

一碗酒下肚,火羅拍了拍巴掌,高聲喊道,“勇士們啊,姑娘搶到就是你的啦!”

下座勇士,眼睛早直直的盯好自己相中的姑娘了,就等火羅發話了,歡呼著,晃著膀子便沖到中央,扛起姑娘便回座。

一時間,姑娘們哭喊求饒聲不絕于耳。

雖是大宴上,但糙漢子搶到姑娘立刻上下其手,撕扯著那本就薄薄的衣料,一時間場面不堪入目。

明珠朝火羅躬身行禮,火羅了然的擺了擺手,明珠便退了出來。

宣淫之聲越來越遠,于這個世界身為女子便不容易,看著不停求饒的弱女子,明珠升出一種悲憫,一種無可奈何,一股無名之火在胸間燒著,對剛剛大宴之事的不滿,同為女子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深深自責。

火羅出征但凡不歸順的,族中強壯男子殺盡,年青的女子便送給下屬們分享,身為女子在這個世界便是如此低賤的活著,能攀附到強大的部族便是幸事,若不能,便只能為魚肉。這也是明珠從不敢說出自己身世真相的原因,自己不也同樣是魚肉嗎?

在這大漠中,不光要有高貴的身份,還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不如宴上那些女子一樣,任人凌辱。

夜色已深,明珠臉色陰沉急步走在后院的回廊上。

“這不是我可愛的妹妹,明珠嗎?”

二王子巴木!

明珠壓了壓心中怒氣,咯噔一聲捏了捏拳頭。心中想著,這幾年別的沒別的長進,學會這半路堵人的戲碼了嗎?但也要看看她明珠是誰啊,前世自己可是個校園里出名的小流氓啊。巴木,最好你今天別惹我,否則這口悶氣怕是要找你出了。

明珠咬著牙,慢慢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這不是我們王庭英武的二王子嗎?”

二王子瞇了瞇眼睛,閃過一絲不悅,“殿前二哥哥,二哥哥叫的可親,如今四下無人,便叫二王子了?”

“跟二哥哥學的。二哥哥不也是妹妹妹妹叫的親著呢?”明珠冷笑聲,痞痞的雙手抱胸靠于廊柱旁。

“我就不明白,父王怎么會喜愛你這個小野種。”

明珠一點也不生氣,父王一向還算寵愛她。明珠靠在廊柱上,小流氓氣息撲面而來,一點不生氣反倒是樂呵呵的。

“說不準,不是小野種呢?”明珠挑挑眉,她便要看看這個沒什么腦子的二哥,能跟自己斗嘴斗贏?

二王子眼睛要噴出火,點著頭。“好!很好!你等著!”說完便走了。

居然走了?看來二王子也是有長進啊。明珠不住冷笑,負著手往前走,一個轉彎卻遇到了巴雅爾。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大王子?也是有話要說?”明珠盯著巴雅爾的神色,剛剛與巴木吵架他定是聽到了,卻并未現身,也未幫巴木。不幫自己說的過去,怎么說自己也不是他的親妹妹,來路不明的小野種,沒有必要為了我而訓斥自己的弟弟。

可是剛剛若是打起來,巴雅爾是知道自己力大過于常人的,而且與巴木打架可從未輸過,竟然也不幫自己的親弟弟就有意思了。

是啊,一個讓自己廢了雙手,搶了自己王位的弟弟,換做是誰也不會喜歡,怕是見自己與巴木相斗才心里高興呢。

自己只是寄人籬下,受了點寵愛,便被排擠,巴木是來找茬的,巴雅爾便是來看熱鬧的!

“我只是路過這里,并無話可說。”巴雅爾神色變都未變,明珠就不明白了,多大的孩子,總是裝得如此老成,不累嗎?今日滿城百姓高喊二王子英武,他的心里就沒有一點點受傷難過嗎?

見巴雅爾轉身要走,明珠冷硬的說。

“被二王子壓著,可甘心?”

“他是我親弟弟!”

“也是這里未來的王!”

巴雅爾頓了下腳步,并未回答,轉身快步走遠了。

今夜,又是滿天星斗。

明珠獨自站于院中,仰望星空。

阿爹阿娘,你們知道嗎?女兒在這里活的并不快樂,女兒好想你們……

第二日一早小教場。

明珠心中忐忑的等著尼格師父,怕他忘了昨日提起的學刀法之事……

若是忘了,自己該怎么提醒好呢?

尼格大步向小教場走來,步履穩健,一點看不出昨夜大醉過一場。

一路上尼格也心思百轉,遠遠的便看到公主立于教場,雖是個糙漢子,但有些事還是細思量些的,大王讓教習大王子,目的是加強鍛煉手筋,這個道理尼格懂些,但公主呢?終是大王義女,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自己身為大漠第一勇士,教導一個女子刀法,是否……

當走得進了,尼格看到小公主,那水潤潤的大眼,滿是期盼的看著自己,又轉了心思,這孩子的眼睛細看之下,才發覺怎么如此像大王呢?

莫非……

尼格一個糙漢子,想多了忽的老臉一紅。

“尼格師父?”明珠躬著身行禮,見尼格師父理也未理,忽的臉紅了起來……

師父啊~你都想了些什么?

尼格的思路被明珠打斷,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下,正了正神色。

“公主,為何要學刀?”

明珠愣怔了下,緩聲下答到,“自然是為了能保護自己。”

尼格神色未變,忽又提高了聲音問道,“公主,為何要學刀?”

明珠想了想,又躬身一禮,“為了保護身邊親人。”

話音剛落,尼格又大聲質問道,“公主!為何要學刀!”

明珠猛一抬頭,看著尼格那久經戰場風霜的雙眼,好似直視著自己內心深處,你究竟為什么想要學刀?

為什么要學刀嗎?明珠直起腰身,雙眸堅定的看著尼格。

“為爹娘!哥哥!族人!報仇!”

聲音鏗鏘,久久回蕩在小教場內外。

此話說出口頓感后悔,怕尼格師父聽到后,會嫌棄自己是個復仇心強的人,不肯將刀法傳給自己,明珠忽的又為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實話,感到一陣后悔。

明珠向前一步,真誠的看著尼格,“我乃火羅王掌珠,這大漠王庭唯一公主,明珠。雖生來高貴,卻也從小失了爹娘兄弟族人,為人子女若有機會定然為爹娘兄弟族人報仇,尼格師父可愿將必生所學教付與我?”

尼格看著眼前小公主真誠的眼神,仿若看到年青時的火羅,搭著自己肩膀問,可愿追隨我,一統大漠?

尼格心中一蕩,深深一禮。

“為公主師,自當傾盡所學!為王庭勇士,自當守王庭平安!尼格此生!生必守王庭!死必戰沙場!”

明珠心中一酸,單膝跪地,心中叫好,尼格是條漢子,也不愧是我師!

剎那間明珠在心里也想明白了,人活于世,當有夢想。不應像前世一樣,無理想無抱負,不應總是抱怨為何自己命運不公,命運向來掌握自己手里,若自己前世好好學習,也許上大學后也能發光發亮。人不能糾結過往,既然重來一世,定然讓此生無悔無怨。

有尼格為師,是明珠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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